第15章 天子承諾

實際上沈綰得到的那些賞賜只有照月梨花扇是明華帝點名添進去的，其他的，是鄭喜看著安排的，安排好了後拿了名單給明華帝過目，明華帝點頭了，這才讓人把東西送到沈綰那裡。

明華帝每日要處理的事情很多，不說日理萬機那樣誇張，也絕對不算清閒，給後宮嬪妃賜賞賜這種小事，如果不是他上心的后妃，他都是交給底下人辦的，最多就是過問一聲，要是給每個妃嬪的賞賜都要他事先親自過目，那還要鄭喜等人幹嘛。

看明華帝的反應，沈綰就知道明華帝並不知道她今天戴的手鐲和他有關係，所以不經意間特意點出手鐲的由來。

雖然明華帝不知道沈綰戴的手鐲是自己前幾日賞賜下去的，但沈綰的奉承話沒有白說，拍馬屁沒有拍到馬腿上，讓明華帝很是愉悅，覺得自己眼光很是不錯。

心情一好，明華帝就想做點什麼，來彰顯自己的仁德，大手一揮，又賞了沈綰兩對手鐲，一對是羊脂白玉蓮花手鐲，一對是赤金環珠玲瓏手鐲，前者清素雅緻，後者莊重大氣，戴在手腕上，都是極好看的。

旁人不知道，鄭喜卻知道兩對手鐲都是明華帝私庫裡的東西，不然明華帝也未必能記得住手鐲的名字，不禁暗暗在心裡對沈綰有幾分高看，覺得這位沈美人有些本事，三言兩語就討了皇上歡心，讓皇上拿出私庫裡的東西做賞賜。

看著兩對手鐲，沈綰勾起唇角，露出第一個發自真心的笑容，盈盈一拜，謝過明華帝的賞賜。

臨走之前，沈綰還是像上次一樣，抱了明華帝一下才走，但和上次又不完全一樣，臉貼著臉，快速地在明華帝臉上輕碰一下，稍觸即分。

明華帝口頭上說著“沒規矩”。

語氣裡卻不帶什麼怒意。

沈綰這時尤為乖覺，低聲道:“不知道什麼時候能見到皇上，皇上就包容一下嬪妾的沒規矩吧，這樣嬪妾在想著皇上的時候，想起皇上的包容，思念之餘，還會感到幸福甜蜜。”

想起沈綰之前說會一直想著他，這次也說了類似的話，雖然沒規矩了些，卻是情之所至，率性而為，明華帝心中頓時湧起難言的情緒。

“朕若有時間，會去看你的。”

算是許下了一個承諾，雖然這個承諾很虛，內容很空泛，而且是單方面的效力，就算明華帝不履行承諾，誰也拿他沒辦法，甚至沒人敢說一句不是，挑他的錯處，但總歸是個承諾，何況天子金口玉言。

沈綰心裡沒信，壓根就沒當回事兒，以為明華帝是隨口一說，反正說句話而已，除了費點口水，好像也不費其他什麼，但還是演出了頗為感動，受寵若驚，一臉驚喜的樣子。

“好，嬪妾隨時恭候皇上。”

為了顯示自己的善解人意，溫柔體貼，沈綰還不忘補上一句，“皇上不來也沒關係的，皇上日理萬機，不必為了嬪妾耽誤國之大事，不然嬪妾實在羞愧難安。”

明華帝說出那句有時間會去看沈綰的話時，便有些懊惱，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沉溺美色 ，甚至對沈綰起了芥蒂。

但當沈綰說出以國事為重時，明華帝又覺得沈美人其人雖姿容過勝了些，卻是個安分守己的人，心性不錯，這樣一個體貼入微的人，又合自己心意，便是稍微抬舉些，給點恩寵又何妨，難不成他還能被一女子迷惑了心志不成。

這麼一想，明華帝心中芥蒂盡消，囑咐了一句“更深露重多添衣”，便擺手讓沈綰退下了。

又是五百生命值入賬，回程的路上，沈綰心情好得不得了。

【嘖嘖，宿主你饜足的樣子好像嗑了那什麼藥?很興奮啊。】

沈綰微微一笑，“當然了 ，這種男歡女愛的快樂之處，七七你是不會懂的。”

【……】

【不懂就不懂，誰稀罕。】

過了會兒。

【到底是什麼樣的快樂，宿主你展開講講唄，讓本統長長見識，開開眼。】

沈綰愣是從系統的口吻中聽出了諂媚之意，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不能講，佛曰，不可說。”

……

沈綰侍寢後的第二天，就是三月初一。

每個月的初一十五，後宮各宮嬪妃如無特殊原因，要集體到皇后的坤寧宮給皇后請安，其他時候也可自行去給皇后請安。

所以沈綰睡之前，特意吩咐吟夏天亮的時候早些叫自己起床，萬不能誤了給皇后請安的時辰，尤其是在這個時候，位分低，又要爭，便不能給人留下話柄，揪住錯處。

吟夏記著，早早地就把沈綰喊醒了，然後伺候著梳洗打扮。

收拾好後，沈綰先去了秋闌宮主殿外面等候。

集體請安是要主位妃嬪帶著自己宮裡的低位妃嬪一同前往的，所以沈綰這一次不能自己單獨去坤寧宮，而是要跟著秋闌宮的小分隊一起行動，不然一則是不合群，二是不給雲妃面子。

沈綰是第一個到的，她剛到，差不多前後腳，薛采女也到了。

薛采女從前是雲妃身邊的宮女，後來得了雲妃的賞識，被雲妃舉薦給明華帝，一朝從宮女翻身做了主子，被封采女，薛采女雙十年華，姿色平平，一直以來都不得寵，在宮中是個小透明，不過她對雲妃一向恭敬，有云妃的庇佑，她的日子也不太難過。

見到沈綰，薛采女有些意外，大概是沒有想到還會有人比自己先到，她是秋闌宮位分最低的后妃，又是宮女出身，對雲妃不敢有絲毫的不敬。

在薛采女的記憶中，即便是沒有侍寢前，沈美人也不曾這麼早來請安，原以為侍寢後的沈美人會像倩才人一樣，架子十足，沒想到卻不是。

薛采女主動上前和沈綰打招呼，因為不熟，沈綰笑著點點頭，回應後就沒下文了。

宮裡最不缺的就是人精，沈綰無意寒暄，薛采女打完招呼後就沉默地站在一邊，氣氛雖然有一絲絲尷尬，但也還好。

稍晚些結伴而來的是寧貴人和欣嬪。

寧貴人和欣嬪都是明華帝登基後的第一次大選就被選入宮的，如今已是二十三四的年紀，在後宮中一茬接一茬，源源不斷的新人中已不算年輕，一個身材豐腴，珠圓玉潤，一身玫紅色的宮裝更顯富貴，一個容貌姝麗，明眸善睞，身量小巧玲瓏。

“沈美人昨夜辛苦，今兒竟還來得這樣早，倒是本嬪和寧妹妹來得遲了。”欣嬪笑語盈盈，用著玩笑般的語氣和沈綰說話，乍一聽像是在和沈綰開玩笑，但沈綰沒有看錯她不怎麼友好的眼神，雖然只是稍縱即逝。

她的位分比沈綰高，沈綰主動上前行禮問安。

“欣嬪姐姐說笑了，嬪妾住得遠些，生怕耽誤了給皇后娘娘請安的時辰，給娘娘和諸位姐妹添麻煩，這才來得早了些。”

欣嬪位列正五品嬪位，是秋闌宮中除了雲妃外位分最高的后妃，她的住所當然也僅次於雲妃，雲妃住主殿，她住偏殿，而沈綰住在後殿，距離上無疑要更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