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五下午放學後,蘇安諾懷揣著複雜的心情踏入了彼岸峽灣。

這裡的一切對她而言充滿著未知,想到自已回到現實世界後再也無緣涉足此地,她忍不住將一路上所見的獨特建築拍攝下來。

但時間緊迫,蘇安諾根本來不及逛遍校園,只能依照指示牌匆匆趕往彼岸峽灣高中部的籃球場。

昨天回家後,方泉陽把陳梓魚的微訊號推給了她,並且告知接下來的一週,由於他們要進行排練或訓練,所以無法確定哪天有時間,哪天又沒時間。

倘若只有蘇安諾一人有空閒,那便無需前往心理諮詢室,她們二人可以自行商量尋個合適的地方見面。

而學生會總部,上至部長,下至成員,每週五放學後都要進行開會。

今日放學後,方泉陽、司念情、姜南和蘇安修都必須去開會,於是蘇安諾和陳梓魚便約定好在彼岸峽灣高中部籃球場碰面。

當蘇安諾抵達籃球場時,一眼就瞧見了那個擁有亞麻色微卷短髮的女孩。

只見她靜靜地坐在樹邊的長椅上,面前擺放著一個畫架,旁邊是五顏六色的畫畫顏料,畫架上夾著一張畫紙。

“陳同學。”蘇安諾輕聲喚道。

“是蘇同學啊。”陳梓魚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微笑著打招呼。

蘇安諾走到她面前。

陳梓魚詢問:“對了,蘇同學,我可以直接叫你安諾嗎?我覺得這樣更親切。”

“好啊,”蘇安諾覺得無所謂,“那我也直接叫你梓魚了。”

“嗯。”

陳梓魚嘴角揚起,圓圓的眼睛一眨一眨,笑起來愈發可愛。

好可愛啊……

蘇安諾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衝動,真想抱過來親兩口。

但理智告訴她那樣太變態了,她趕忙用力地搖搖頭,讓自已的思緒清醒一些。

蘇安諾問道:“梓魚,你把地點定在這裡,是為了畫畫嗎?畫這裡的風景?”

“也不全是,我是為了江河。”

“江河?”

“喏。”陳梓魚指了指籃球場的方向。

蘇安諾順著視線望去,只見一個高大挺拔的少年穿著鮮豔的紅色籃球服,一手握著礦泉水瓶,一手拿著毛巾擦拭著汗水。

“他是你喜歡的人?”蘇安諾好奇地問。

“不是啦,他是我表弟,我們的媽媽是親姐妹。我來這裡是為了看他打籃球,順便練習畫畫,記錄下他在籃球場上的帥氣身影。”陳梓魚連忙解釋,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蘇安諾仔細觀察了一下陳梓魚和少年,兩人確實毫無相似之處,大概是因為陳梓魚混血基因太過強大,與少年純粹中式的長相完全不搭邊。

“原來是這樣。”蘇安諾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怎麼他們隊就他一個人啊?”

只見籃球場上十幾支隊伍,隊服的代表色從紅橙黃綠青藍紫到黑白灰棕……可謂是五彩斑斕。

每個隊伍都有好幾個人,唯有紅隊只有江河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裡。

陳梓魚的身體微微晃動了一下,隨後強顏歡笑:“因為……因為小河的隊友都是你們學校學生會成員,然後你們學校學生會今天放學後開會,所以……”

“明白了,”蘇安諾說,“原來運動會可以跨校組隊啊。”

“對啊……”陳梓魚尷尬地笑了笑,心裡有些緊張,生怕蘇安諾再追問些什麼難以回答的問題。

“那他為什麼沒有和你們學校的社團隊友一起組隊呢?他們應該相處著更方便吧。”

“我……”陳梓魚低下頭,不知該如何回答。

她絕對不能把小河的事情說出去,否則小河一定會被更多人孤立的。

蘇安諾以為陳梓魚覺得她煩了,有些不好意思。

她本就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和不熟悉的人在一起時,就會顯得很內向甚至有些社恐。

但和熟悉的人在一起,她又會變得十分話癆。

可她和陳梓魚還不算熟悉,自已卻說了這麼多,只是為了能與陳梓魚拉近一些距離,這樣就能儘快幫助她解決問題,也能讓自已早日回家。

陳梓魚怕蘇安諾還繼續問下去,趕忙搶先一步,給她解釋一通。

“運動會是分隊伍比賽的,不按學校和班級。不按學校是因為兩所學校是友誼學校,兩個學校的很多學生在社團中認識,併成為了很好的朋友,運動會一起參賽的話,會比較有默契,獲勝機率大一些。不按班級是因為有些專案,同一個班級的學生在同一個社團很難湊出一支隊伍。”

“嗯。”蘇安諾沒想到陳梓魚這麼有耐心。

“那我們就說正事吧,關於你和你父母之間的矛盾。”

“好。”陳梓魚鬆了口氣。

終於可以不用再糾結這個話題了,懸著的心終於落下。

“你爸媽都是從事藝術行業的,你覺得他們喜歡這個行業嗎?”

“他們很喜歡這個行業,因為他們都是透過努力追逐夢想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既然這樣,你喜歡做的事和他們喜歡做的事一樣,這不挺好的嘛,我不理解你爸媽為什麼不願意。”蘇安諾一臉的不解。

“不,雖然他們喜歡自已的職業,但是他們知道那屬於自由職業,他們覺得這樣的職業並不保險,他們想要我有一個穩定的工作。”陳梓魚的手裡緊緊握著筆。

“那你大哥為什麼可以和他們一樣呢?”

“其實,”陳梓魚低下頭,聲音略微有些顫抖,“大哥和二哥中考沒考上高中後,爸媽才突然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他們覺得既然大哥和二哥已經沒辦法了,那麼就不能讓我也這樣,所以中考前三個月給我請了家教。

還把我家裡所有和畫畫有關的畫架、畫筆、漫畫書、畫本,全都讓我大哥二哥沒收並藏起來了,他們說如果我考不上高中,以後就再也別想見到那些東西了……”

陳梓魚講述著那些事情,腦海中不斷地閃過當時的場景。

她的眼眶漸漸溼潤起來,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隨時都可能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