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愚不可耐

“呃……”

盛夏就像是心中隱密被人戳破一樣，臉瞬間就紅了起來，她扭扭捏捏地點點頭。

“可是哪裡遇到不懂的了，我與你住的近平日又無甚大事，芷玉直接來找我就是。你可能不是很清楚，這自己府裡的賬冊啊，是不能隨便給旁人看的。”齊氏一臉語重心長道。

盛夏被她這麼一說，意識到自己可能做錯了事情，臉紅的更厲害了。她憤恨地瞪了翠梅一眼，然後梗著脖子揮退所有了下人，這才期期艾艾地開口。

“婆婆，我給您說實話吧，我也不是故意的。您給我的賬本我看了幾天，可實在是看不懂。一直問您又覺得太麻煩您了，沒辦法只好向宮裡求助。”

“沒關係的，芷玉你是不是跟我見外了。我當初就說了，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慢慢教你。”齊氏和顏悅色地說道。

她看似一臉關懷實則眼神不停審視著盛夏。她來這就是為了弄清楚盛夏到底是不是知道了賬冊有問題，又知道了翠梅是她的人，故意讓她前去送信好藉此敲打她。

現在見她面色羞惱，神情自然不似作假，知道自己可能想多了。以她動不動就喜怒於色，藏不住心事的樣子，根本不可能有那個心眼，她實在是高看她了，今天的事完全純屬湊巧。

想到這，她心裡的大石頭放了下來，表情也更加和緩。

“可是我什麼都看不懂，需要從頭學。而且宮裡的嬤嬤也常常說我愚鈍，婆婆教我到時候肯定會很頭痛的。”盛夏不自信地開口。

“不會的，芷玉相信我。我一向很有耐心，笑妍以前那麼調皮，都被我教的那麼好，你看著就聰明，肯定不會的。”

“笑妍被教的確實很好，很有婆婆平時的風範。”她這句話盛夏給予了高度認同。

可不是嗎？母女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個兩個貪婪成性。齊笑妍第一天就想著從她手裡要東西，齊氏則算計著把她虧空的大洞讓她補上。

她給的賬本乍一看做的很漂亮，可盛夏翻看了幾頁就發現了好幾處問題。上輩子她還幫著處理過跨國公司的財務，看懂古代賬本還是沒問題的。

齊氏自以為自己聰明，實則將致命把柄直接送給了盛夏。她肯定想不到她一眼就看出了問題，還謄抄了一份，留作她日後的把柄。

只能說她太自大了……

“那這賬冊你日後可得好好保管著，萬不可讓外人看了去。從明天開始你就到我這來，我手把手教你看賬冊。”

齊氏走過來拍了拍她的手以做勉勵，然後指著她手邊快要溢位盒子的粉沫物笑著開口。

“這裡面是金額香和丁香吧。”

盛夏鳳目圓睜，一臉驚奇看向齊氏，“是的，婆婆您鼻子真靈，這可是我忙了一天才磨出來的。不過我比不上我幾個侍女手快，她們都磨了好幾盒子出來了。”

說完，盛夏隨手一指旁邊桌上擺放的幾盒藥粉。

齊氏眼睛在那幾盒上面來回打了幾轉，似是被她逗樂了，哈哈大笑起來。“我年輕那會也喜歡親自動手調香，以前房裡燻的多是我自己做的，不過現在老了就不願意動了。”

“沒事，婆婆，我這還有幾天就做好了，到時候我給您送一盒過去。”

“好，那我等著。”齊氏又和她說了會調香的趣事，然後笑著離開了。

不過齊氏笑早了，第二天盛夏就讓她見識了什麼叫愚不可耐。

她們這裡的賬目用的是比較成熟的龍門賬，一種複式記賬方法，把全部賬目分為“進”、“繳”、“存”、“該”四個部分。

以“進－繳=存－該”作為會計平衡等式，“進”相當於各類收入，“繳”相當於各種費用，“存”相當於各種資產，“該”相當於負債和資本。

賬目看起來簡單明瞭，不過第一天齊氏教盛夏就遇到了難題。

她給她解釋進繳存該的含義，盛夏不但聽不懂，還反問了她很多問題，跟個好奇寶寶一樣，差點問出了一本十萬個為什麼。

原本自詡脾氣溫和的齊氏在她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中，臉色肉眼可見的變黑，她接連給自己灌了好幾杯涼茶才勉強將自己的火氣壓下去。

“婆婆，我們繼續吧。”盛夏見她喝完茶，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拿著賬冊又走了過去。

“婆婆，您剛剛講的繳的部分我還是有一些不理解，您要不再給我說一遍吧。”

齊氏：“……”

她深吸一口氣，想到賬本里的大窟窿，只能強打精神繼續講解。

講完一遍，對上盛夏清澈中帶著幾分愚鈍的眼神，她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嗆在氣管裡咳嗽了半天，被盛夏大力拍了半天背才給緩過來。

“夠，夠了，不要再拍了。”齊氏被她拍的臉紅脖子粗，背上和腰上傳來陣陣疼痛，不得不趕緊叫停。

“婆婆，您現在感覺好點了嗎？”盛夏蹙著眉擔憂問道，心裡卻滿是遺憾，她還沒打過癮呢！

“好多了，芷玉你先回去好好溫習一下我教你的，今天我也累了，就先教到這吧。”齊氏咳了半天，把嗓子都咳啞了，實在是沒力氣再說話了。

“好的，那婆婆您好好休息，我明天再過來。”盛夏滿臉遺憾地離開。

房內，齊氏躺在榻上正讓她心腹幫忙捶著背，一邊捶她一邊咒罵盛夏。

“這死孩子，看著柔柔弱弱，力氣真是大的出奇 差點把我捶死了。還有那腦子長得好看卻跟個擺設一樣，教幾遍都教不會，怪不得她有自知之明，知道不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