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露和跟在顧微微後面,除了已經住了人幾個房間,兩個人一件一件地檢查空房。

“上官露,你好像有些變了。”

顧微微推開面前木門,猶豫地說。

上官露邁進去的動作一頓,依舊保持著芙蓉公主面對其他人時趾高氣昂的聲線:“我變了?那你就說說我變了什麼吧。”

顧微微轉過身,她背對著窗戶,陽光隔著紙糊的窗戶落在她淺黃色的小襖上。

“你似乎沒那麼壞了,可能是經歷過生死,心境成長了?”

上官露冷笑一聲:“你一個農戶女,也能評價我堂堂芙蓉公主?真是...”

原主和她那好皇姐一樣,最喜歡把蔓姬掛在嘴邊。

可惜上官露努力了好久,都沒辦法把自己曾經的名號叫出來。

上官露:有點羞恥是怎麼回事?

“蔓姬生辰的,這是什麼?”

穆豐燁中氣十足的聲音清晰地傳到兩個女生的耳朵裡。

顧微微臉色一變,和上官露錯身而過。

“真是可笑啊。”上官露抱著胳膊在心裡無奈嘆氣。

“除了駱熙,女主顧微微居然是第二個發現我不是上官露的人。”

不是和她一起長大的上官霏。

也不是隨身服侍她的侍女。

更不是烏瑞或上官白。

上官露搖頭,閒庭信步地下樓。

縹緲宗的弟子們以顧微微和穆豐燁為中心,聚成一堆,臉色難看地盯著穆豐燁剛剛“湊巧”發現的柳書慶的書信。

“這...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果然是妖物作祟。”

“可是究竟是什麼妖物?能讓王陸仁他們全軍覆沒?”

“管它呢?我們隊裡可是有上官師兄和穆師兄。”

人的恐懼來源於未知。

柳書慶的書信讓雄鹿鎮的謎團真相大白,自然也消解了縹緲宗眾人的恐懼。

剛剛吵著想要放棄任務的眾人們立即變成以為民除害為己任的熱血青年。

穆豐燁的表情也放鬆下來:“既然已經確定了是妖邪作亂,那麼我們就只要找出這東西的所在就可以了。”

“這應該是隻力量極其強大的夢妖,恐怕它就躲在鎮民們的夢裡。”顧微微說。

“嗯。我們得想個辦法把它引出來。”上官白點頭“我覺得鄭秀才很關鍵。這妖物對鄭秀才如此痴情,一定會對鄭秀才嚴加保護。”

顧微微思索:“夢妖已經控制住了雄鹿鎮的人,大機率會把鄭秀才藏在雄鹿鎮的某處。”

上官露越聽越不對,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上官白:“既然這樣,我們各自負責一個區域,在雄鹿鎮裡仔細找找。”

上官露:......

果不其然,上官露有一次分到了南邊的貧民窟。

不過幸運的是,這一次不只有她一個人,還有顧微微和聶興。

“唔,這都是什麼味道?”

聶興捏著鼻子,對著面前的破爛草屋皺眉。

這貧民窟原本是雄鹿鎮還是個小村落的時候蓋的一些草屋。

後來雄鹿鎮漸漸發達,鎮民們都紛紛蓋起青磚瓦房,地址也從山腳下挪到更平坦的地方。

這些草屋就漸漸荒廢了。

幾個月前北方鬧災荒,雄鹿鎮也來了十幾個難民,住進了這裡。

因為是外人,為鎮民們不喜,所以不許他們離開這裡。

這些難民們吃喝拉撒都在這一片小小的區域,連活下去都困難,自然不用說環境衛生。

上一次上官露和駱熙本來想進來這裡,卻半路被小雨截了胡。

這一次終於有幸好好參觀一下。

上官露跟在最後面,全程用手帕捂著鼻子,做出不是很積極的樣子。她也不動手找,只是偶爾翻兩下處於昏睡狀態的鎮民。

實際上是在尋找那個眉心有紅點的女人。

這是駱熙第一次遇見柳茹茹的執念的時候,對方給出的地點。

“南邊,最南邊,要去最南邊。”柳茹茹當時重複了兩遍這話。

顧微微和聶興倒沒有對上官露的划水行為多說什麼。

只覺得對方畢竟是公主,能踏進這裡的土地恐怕已經是崩潰的邊緣了。

三人一戶一戶地看過去,一直走到能看到象徵雄鹿鎮邊緣的低矮圍牆。

這低矮圍牆是專門為這幫流民難民們建的,土磚歪歪扭扭,一側還有一個大缺口。

簡陋草屋下一場大雨就不能住人,去茅房要越過圍牆跑進山裡解決。

衣衫破破舊舊,一路走過來每個人都是面黃肌瘦,甚至還能發現幾具餓死的老人小孩屍骸。

這就是貧民窟。

“這就是最後三家了吧?”

聶興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正想踏進去,卻不想那破舊草屋上爛了一半的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面開啟了。

走出來的是個衣裳全是補丁,胸膛半開的年輕女人。

那女人看見聶興嚇了一跳,猶猶豫豫地按在腰帶上,側身看著聶興。

聶興當即愣住,不知所措地回頭和顧微微上官露兩人對視。

這人擠人的平民窟突然熱鬧起來,小孩的哭聲,男人的罵聲和女人吵鬧聲一起響起來。

整個街道突然活了過來。

鎮民們竟都醒了過來。

“怎麼辦?我們先回去?”聶興退回來問顧微微。

“不急,既然鎮民都醒了,更方便我們找人。”顧微微沉著應對“我們去四處問問知不知道鎮子裡有一個鄭秀才。”

顧微微三人穿著和整個街道格格不入,不一會的功夫,就被圍得水洩不通。

有人好奇,有人戒備,更有人把目光放在顧微微和上官露兩人身上。

“都閉嘴,我們是縹緲宗的修仙者。”聶興厲聲呵斥。

鎮上來了大人物這事,貧民窟的難民們也有所耳聞。眾人一聽三人身份尊貴,紛紛安靜下來。

“我們過來,是想問問大家,知不知道鎮上有一個姓鄭的秀才。”

顧微微抱拳:“他是我們要找的人,還請大家知無不言。”

“秀才?不知道啊。”

“我們一群沒根的災民,怎麼知道?”

“對啊,這事要問也該問他們雄鹿鎮的本地人吧?”

上官露打量了一圈,所有人都是搖著頭說不知道。

越是這樣,她心裡越覺得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