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妍……”

聽著張陽對陸佳妍的稱呼,陳思芩沉思半響,問道:“你們是朋友嗎?”

這次還不等張陽說話,陸佳妍就已經搶答了:“我和張同學是同學!”

“不是朋友嗎?”陳思芩疑惑道。

陸佳妍被兩個疑問句給整懵了,最後只得把目光看向張陽。

“是朋友也是合作伙伴。”張陽接過來橙汁,吸管猛的插了進去。

“哦。”

陳思芩又看了兩眼陸佳妍,然後就把目光全部聚焦在了張陽身上,繼續著剛才的話題:“所以阿陽……”

“咳咳咳咳~”陸佳妍慌慌張張地擦著嘴角,滿臉歉意,“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你們聊天了,我……我先回去了!”

“沒關……”陳思芩話還沒說完,陸佳妍就已經拿著飲料跑了出去。

張陽咬著吸管,知道這是陸佳妍的性格,把她勸著留下來反而更尷尬。

“是我不對,打擾到你們了。”陳思芩有些愧疚道。

“沒事,佳妍不會生氣的,你說你的就行。”

陳思芩點點頭:“嗯,我現在在想到底該怎麼讓花木姐同意,但之前阿陽你看過我寫的戀愛文,我不敢拿給她看。”

“這確實是個問題,我不知道你的花木姐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也給不了什麼建議。”張陽這句話確實沒有撒謊,即使是在迴圈的時候,陳思芩也很少向她聊起關於工作的事。

“但是,我一直相信一個原則,有些事一直憋著逃避,不如面對來的實在,所以思芩你在這想東想西,不如找個機會,當面和她說清楚,說出來你真正的想法,我相信你寫作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因為作品賣不賣座。”

“我明白了,謝謝你阿陽,今晚我會邀花木姐去無味書屋,到時候能麻煩你給我調一杯逐幸嗎?我需要用它來讓我冷靜。”

“其實在我看來,你很多時候已經足夠冷靜了。”

甚至有些冷靜過頭了,張陽心道。

“花木姐對我很重要。”說到這,陳思芩抓住張陽的手,冰涼的觸感打在手背上,讓張陽打了個激靈,默默地又抽了出來。

“我明白了,晚上提前聯絡我。”

“謝謝你阿陽。”

……

夜晚,無味書屋。

老闆馮玉罕見地沒有來店裡騷擾他,張陽也樂得清靜,剛才看到她朋友圈,燈紅酒綠的,不知道又和哪個狐朋狗友野去了。

張陽擦拭著咖啡杯,看了下牆上的鐘表,距離陳思芩約定好的時間還有半小時,他這邊已經準備完畢。

關於陳思芩一門心思想要寫戀愛文這件事,張陽持中立態度,更貼切的說,他是以讀者的身份來發表意見的。

作者想寫什麼,或守舊的風格,或開始新的題材,他除了接受又能做些什麼?

如果作者都被讀者干預了,打亂了原有的思路,迎合著市場,那還是他最想要看的,原汁原味的作品嗎?

所以今天陳思芩不管做出什麼選擇,他都不會埋怨和干涉,提供一個舒適的談話環境,是他力所能及的一件小事。

而且,本來也沒他什麼事,人家作者和編輯聊天,聊作品,他一個打工的有什麼可摻和的?

還沒到時間,店鋪門就被推開,進來的不是陳思芩,而是一個穿著黑色大衣,臉上染著淡妝的女人。

對方看起來年齡不大,頂多也就是三十出頭的模樣,隨著對方逐漸靠近,張陽敏銳地發現她右手小指上戴著一個戒指。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戒指戴著這,意味著主人還停留在過去,沒有從上一段戀情中走出來。

當然,這也可能是瞎扯淡,人家說不好就是覺得戴著好看呢?

“客人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麼?”

女人環顧一週,微微點頭,好像表示認可了這裡的環境。

“我第一次來,你看我適合什麼飲品?”

張陽怔了怔,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回答,笑道:“那請客人找好位置,待會兒我會將飲品送到您的座位上。”

“好,我很期待。”

對方離開後,張陽調了一杯最簡單的奶咖,只不過沒有加糖。

問題很簡單,他特麼哪裡知道這人喜歡喝什麼?至於後續怎麼應對,那還不是他一張嘴的事?

“您的咖啡。”

女人接過來喝了一口,並沒有什麼表情,隨即將托盤上的方糖放了兩塊,攪動著咖啡勺看向了一旁的張陽。

“這杯咖啡的名字叫什麼?”

“我店的招牌,無味咖啡。”

“店名?”

“不錯。”

“有點意思,咖啡用料很好,調配卻很簡單,可恰恰是這種簡單方才能體現咖啡的本色。”女人指了指咖啡,又指了指張陽,“而你,觀察著我,給了我兩顆方糖,不多不少,恰恰又將這種無味的咖啡提升到了有味的境界,無味非無味,千人千面,你以一種藝術的形式賦予了店鋪靈魂。”

語罷,女人又感慨道:“不愧是她選的店鋪。”

張陽:?

張陽端正身姿,臉不紅心不跳,眯著眼,露出一臉職業假笑:“沒錯,客人當真是慧眼識珠,能夠接待您這樣懂行的客人,也算是我們生意冷清的意義所在了。”

女人抿了一口咖啡:“相信我,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這裡將會是詩與遠方的淨土,未來可期。”

退回吧檯,張陽心中直呼炒蛋,這丫的搞藝術的都這麼喜歡腦補是吧?

不過他也沒有必要揭穿,順著說就是了,只希望這個花木姐能和陳思芩心平氣和地聊一聊,然後他早早下班,回去睡覺。

沒多久,陳思芩走了進來,和張陽打了個招呼,坐在了女人的對面。

張陽本以為今晚就沒他什麼事了,可就在他把陳思芩的咖啡送過去的時候,女編輯花木突然站了起來。

“朋友是朋友,戀人是戀人,如果弄不清這兩者的關係,任意的一方都是吊著人的渣男渣女!”花木憤憤地看向了靠近的張陽,“原來你就是那個打著朋友幌子,來接近藍琴(陳思芩筆名)的男人!”

陳思芩咬著嘴唇反駁道:“花木姐!這件事和我朋友沒有任何關係!”

“藍琴,你還是個學生,還不能分辨出來男人這種生物的本質,他們往往是口蜜腹劍,別有用心,他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的背景,他更不是瞎子,你問問他敢說自己對你沒有任何想法嗎?真的只是單純地把你當作朋友嗎?”

很尖銳的問題,很深刻的質問,但這特麼的關他張陽什麼事啊?

自己除了上個咖啡,什麼事情都沒參與啊?這你倆聊就聊唄,扯上自己幹啥?

張陽拍了拍陳思芩的肩膀,把咖啡放到她面前:“你們倆都冷靜一下,這位女士也請你剋制一下情緒。”

“思芩想要寫戀愛小說,這是她作為作者的自由,而您作為編輯,要求她考慮市場等多方面因素,是您作為編輯的義務。”

“然後我作為思芩的朋……”

花木狠狠地瞪了一眼張陽。

“撇開朋友的身份不談,作為讀者,我既希望看到思芩不輸以往的作品,同時也期待她的新突破,所以這件事我是無辜的啊!”

花木姐嗤笑一聲:“你對藍琴一點想法都沒有?你自己信嗎?”

“在她創作之路上,我問心無愧!”張陽避重就輕道。

氣氛逐漸焦灼起來,陳思芩陷入了兩難中,一方是自己唯一的同齡朋友,一方是在自己寫作生涯裡有領路人作用的花木姐,她到底該怎麼辦……

早知道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就不該來張陽的店裡了,到底是自己的錯。

張陽也知道再爭論下去也沒有結果,現在他是弄明白了,這個編輯以為自己是不懷好意地接觸陳思芩,不管戀愛文是不是和自己有關係,反正全都扣在了自己腦袋上。

他剛要說話,背後就傳來一陣柔軟又猛烈地撞擊,緊接著胳膊就被某人拽住,一道俏生生的身影出現在自己身旁。

“臭張陽!你今天不是請假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