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楠家的客廳裡,幾個男人聚在一起組織自衛隊的事情。

“大哥,你說咋辦就咋辦?我們一切聽你的。”孫永海是個急性子,他率先說道。

“自衛隊好組織,可是咱們沒有槍啊?”李星楠一臉的犯愁,“鐵三兄弟,你有沒有辦法搞到槍?你是當兵的,應該有些人脈。”

“這個……不好弄,現在打仗軍需物品都很緊張,再說我找不到部隊,實在是……很難。”鐵三無助地說。

李星楠把最後的希望落在身邊一個四十來歲的男人身上,“四娃哥,你是開茶葉鋪的,認識的人也不少,應該有些門路?”

四娃哥憨厚的搖了搖頭。槍沒有辦法解決,這可難倒了眾人,大家撓頭撓腮誰也沒有想出來,王偉建議去趙二皮,趙惡霸家裡借槍,李星楠當場回絕了。

趙二皮和警察局長張常來是拜把子兄弟,倆人狼狽為奸魚肉鄉親,恐怕槍還沒有到手,人就進了警察局。

正待眾人困惑之中時,這時院門響起了敲門聲。來人是四娃的爹周志海,縣城威望最高的老調解員,看到眾人在一起愁眉苦臉的問怎麼回事,李星楠便把組織自衛隊的事情跟周志海說了。聽到大家正在為槍的事情犯愁,他主動為大家想辦法,必定在這縣城做了四十多年的調解員,認識的人也不少。

李星楠欣喜不已,當下從抽屜裡取出數根金條,周志海說啥也不要,一番推辭,最後還是收下了,兩天之內給他們訊息。

正當所有人要散去的時候,街上傳來一陣嘈雜聲。

“一定是警察又在無辜的抓人了。”王偉憤憤地說。

“咱們出去看看。”李星楠說。

開啟門,街上亂哄哄的,犬吠聲不斷。

一個穿日本西服的男人從對面的巷子直朝他們奔來。

男人不夠機靈,剛出來時,就被那些端槍的警察們發現了,有人大喊,“局長,那傢伙在那邊。”

“他孃的,喊啥喊,給老子快追啊!”張常來的聲音像破鑼樣的罵道。

“站住,別跑!”警察們像馬蜂般蜂擁著追過來。

“怎麼是個日本人?”王偉的眼睛厲害,第一眼就看出了那個落荒而逃的男人很像日本人。

等那個男子走進李星楠他們時,大家才看清原來是周志海的乾兒子劉大華,在日本留學因為參加反日遊行而遭圍捕逃出的。可是張常來一口咬定他是日本人,也難怪,此時的劉大華穿一身的日本西服,不被當成日本人才怪。

張常來陰鷙的看著劉大華,命令人非要把他帶回警察局,無奈,李星楠給了他兩根金條,張常來顛了顛兩根金條,一臉的陰笑,這才帶著眾警察撤退。

“什麼東西?”看到一幫警察走遠了,李星楠朝地上啐了口恨恨的罵道。

周志海過來安慰著李星楠並告訴他一件事情,其實李士民很是喜歡肖琴,一直希望她有天能成為李家的兒媳婦,只是恨自己的

兒子不成器,醫術不想學,整日遊手好閒,打架鬥毆,李士民是著急,恨鐵不成鋼,生怕他委屈了人家肖琴。

聽完周志海敘述,李星楠沒有開口,他在心裡長嘆一聲,默默祈禱道:爹!你的苦心,孩兒知道了,我定不會辜負你的,你在九泉之下安息吧!

眾人都走光了,唯獨李星楠還站在那裡望著父親那天被壓死的方向出神,李星楠只恨自己不爭氣,更恨小鬼子的轟炸機奪走了父親的生命,他臉上的肌肉在**,拳頭攥得緊緊的,眼裡是憤怒的火光,突然他仰起脖子大聲的吼道,“小鬼子,老子跟你勢不兩立。”

“星楠,不要這樣。”肖琴從背後緊緊的抱著他。

“我真是沒有用,為什麼不在他有生的日子裡做出點好樣給他看?哪怕是一點一點,他老人家也不會看見我整天愁眉苦臉的,我真是沒有用啊!”李星楠用手揪著自己的頭髮恨恨地說。

“星楠,不要這樣好不好。”肖琴踮起腳扳過李星楠的腦袋,就把自己的嘴唇緊貼過去,李星楠一把攬住肖琴的腰,俯下身子,貪婪而肆意地吻著,四片熱唇緊緊地黏在一起,月亮羞得躲進了雲層裡,只有微風輕輕地吹著。

兩天後的上午,四娃急匆匆的來到李星楠家,告訴他有槍的訊息了,讓他在家等著,他和他爹到南方茶社去取貨,李星楠執意要跟著去說以防萬一,四娃不讓,說對方只允許就跟他爹倆人。

看著四娃走遠了,李星楠還是不放心的跟了過去。

南方茶社的後院,四娃和他爹周志海在耐心地等著對方的到來,大約十分鐘後,一個瘦精精的中年男人肩扛著一個麻袋徑直走進南方茶社的後院。

這個南方茶社是周志海選定的,他之所以選擇南方茶社,一是他和南方茶社裡的人很熟悉,四娃每次取貨也是在這裡,所以萬一發生什麼事情,周志海可以從容不迫的去應付。世道混亂他不得不防啊!

瘦精精的男子長得一對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個好人,人長得雖猥瑣,但似乎很懂得江湖禮節,見面抱拳衝周志海笑了下,算是打了聲招呼,而後很謹慎的朝四周看了看。

“放心吧!猴子,不用看了,這個後院就我們三個人,這個是我的兒子。”周志海指著四娃笑著說。

猴子朝四娃抱了抱拳,把麻袋往桌子上一放,嘩啦聲,槍從麻袋裡倒了出來。都是德國造的毛瑟手槍,基本都是嶄新的,可見賣槍的這傢伙很是神通廣大。

四娃的心激動得心怦怦直跳,他拿起一把槍愛不釋手的左看右看,槍好像太沉重似的,握槍的手在微微發抖。“別看了年輕人,這都是我託人從軍隊裡搞來的,都是正經貨,精準度很高的,這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要是不認識你爹,就不會答應他做這事情的,這可是把腦袋提在褲帶上的活,弄不好會殺頭的。”猴子神氣的自詡道。

周志海看了很滿意,丟給他兩根金條,猴子用牙咬了下後,把金

條放進自己的口袋,臉上卻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笑。

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四娃的腦袋,周志海和四娃同時大吃一驚。

“猴子,你這是幹什麼?”周志海厲聲問道。

“呵呵!老爺子,對不住了,兄弟手頭緊實在是缺錢花了。”

“手頭緊也不能這麼不講信用啊!你這是違反江湖規矩,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四娃滿臉憤怒的責問道。

“笑話?這個亂世年代連飯都吃不飽了,何談什麼信用和江湖規矩,又哪裡來的笑話?”猴子冷笑聲:“對不起了,老爺子,槍和錢,今天我猴子全部帶走了,還忘老爺子海涵!三條,看著他們,我先走一步了。”猴子朝後面喊了聲,聲音未落,從木柱子後面閃出個精幹的年輕人,手裡拿著槍,一臉獰笑的走過來。

“猴子,猴子,你不要走啊……”周志海痛心的喊著。

李星楠遲了一步,看到三條拿槍對準四娃和周志海,他明白了一切,眼看三條食指就要扣動扳機,在這千鈞一刻之時,只聽‘嗖’的一聲,一把小飛刀不偏不倚的射中三條的手腕,手槍掉在地上,三條哎呦聲,左手緊抓著右手腕,很是痛苦的叫了起來。

“星楠啊!錢也丟了,槍也丟了,真是對不住你啊!”周志海心痛地說。

李星楠微笑著安慰道:“周伯伯,錢財乃身外之物,只要人沒有事就行了。”

“看你的鳥樣就不是好人,做人不講信用,還想黑吃黑,真他孃的找死,竟然欺負到老子的頭上。”李星楠憤怒的朝三條屁股狠狠的踢了一腳,由於用力過猛,三條竟然摔了個狗吃屎,“說,槍和錢在哪裡?不然老子就斃了你。”

“在……在猴子那裡。”在黑洞洞槍口的脅迫下,三條膽顫地回答道。

“猴子是誰?他人又在哪裡?”

“他……他住在……”三條吞吞地,眼珠子狡黠地轉著,指著後面突然道,“他來了……”

李星楠本能的向後看去,就在他扭頭向後的一瞬間,三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打掉了李星楠手裡的手槍,接著一記重重的勾拳。

毫無防備的李星楠哪裡受得了這猛烈的衝擊,腳步收不住,節節向後退去,重心不穩,一個後仰,重重的摔倒在地上,腹部傳來的劇痛使他臉上的肌肉都扭曲了。李星楠不禁暗驚這小子的拳頭上的內力,他顧不得腹部的劇烈疼痛,忙一個鰱魚打挺躍起。

三條的武功比之李星楠到底是差了點,五招之後,三條招架不住的跌倒在地上。

“滾!以後別讓老子見到你,見一次打一次。”李星楠重重的朝三條踹去一腳,三條一瘸一拐地灰溜溜地從後門走了。

今天買槍被騙了,兩根金條只得了一把槍,李星楠搖頭苦笑了下,這個亂世啊。

正待他們欲離去時,王偉和孫永海急匆匆地趕來了,看他們跑得滿頭大汗,氣喘呼呼的樣子,八成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