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的。”

他還能說不可以嗎?他說不可以柳顏竹答應嗎?

答案顯而易見。

所以他還能說什麼,何況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他有滔天的權力,如果他有通天的本事,那就好了。

這些都只能想想,眼下他得面對現實,自怨自艾只能浪費時間,他必須得保持冷靜,用最好的狀態打贏這一場仗。

萬般擔心,千般不願他都得忍下。

“但是,但是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柳顏竹道:“你說。”

“你能謹慎一點兒嗎?我知道韓凡不會傷你,但是他會對你做一些其他的事情,做什麼事情你也懂,你能為了我……”

你能為了保護好自已的清白嗎?美男計也不要用好不好?因為他真的很不舒服。

他真的受不了柳顏竹對別人眉來眼去,哪怕是做戲。

柳顏竹輕笑,刮他鼻樑,“我懂,我答應你。”

這方面柳顏竹其實很隨意,可能和從小喜歡唱戲有關係,他下意識的習慣用眼神勾人。

流落到炎國,他一邊化身青樓瘦馬,一邊化身戲子,兩個身份都需要他眉來眼去。

時間久了,他就習慣了,利用自已的這張臉很容易辦成事情。

同樣,也因為時間久了,他甚至都不覺得噁心了,他大概是真的很下賤了吧。

如果沒有謝飛白,他承認,他會用美男計,對韓凡用美男計他以前設想過。

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自已,讓他殺父殺妻,讓他成為十惡不赦的壞人,然後再狠狠拋棄他,最後看他痛不欲生,悽苦一生。

那樣才解恨。

然而這個想法在他有了謝飛白之後就越來越淡,直到徹底沒有。

他不忍看見謝飛白這心痛眼神。

謝飛白能夠確定柳顏竹是愛他的,但是不能確定他能為自已守身如玉。

柳顏竹是個男人,沒有貞潔烈婦的固守理念,還有他也看的明白,柳顏竹在這方面也不怎麼挑。

當初季月下毒,如果他沒有及時趕到,柳顏竹就要和她行雨雲之事了。

一個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女子都可以隨便用,何況韓凡是他的白月光。

所以,他才第一次萌生出柳顏竹是個女子就好了的想法,這樣他就不會有嫁夫從夫的理念,誓死也不會背叛自已的。

柳顏竹心裡有一種密密麻麻的疼,傾身過去吻住他的唇,深深呼吸。

“飛白,我愛你。”

謝飛白只是閉上深邃眼眸,對於這句渴望已久的話並沒有回應,他知道,他要的已經越來越多。

不僅僅只是他的一句話。

三日後。

韓凡親自候在廣寒宮,身後是齊刷刷的將士,一輛馬車就停在一邊。

柳顏竹一襲白衣,手裡持一把白色摺扇,上面大大寫著一個謝字。

他一貫習慣白衣,但是今日這打扮卻白的徹底,渾身上下無一其他。

韓凡眼眸一眯,嘴角勾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怎麼這麼打扮?”

“祭奠。”

韓凡笑容僵硬,眼神落在柳顏竹手中的摺扇上面,僵硬逐漸成了隱忍的難堪。

沒關係,他會很快把他身上關於謝飛白的東西都毀掉。

“請吧。”

謝飛白倏地擋在身前,一雙敵意的眼睛死死盯著他,竟是一言不發,如果眼神能殺死人,韓凡這會已經挫骨揚灰。

韓凡也不懼他,虛張聲勢罷了,如果不是柳顏竹護著,他可以輕而易舉的捏死。

過了今天,他將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玩意兒徹底不放在眼裡。

謝飛白眼眸深邃,面對韓凡的輕蔑他只是看著,他要把這種眼神記住,同時也要把自已此刻的無能為力記住。

看見了嗎?這就是無能為力的下場,只能眼睜睜看著所愛之人走進別人的陣地。

這就是他這麼多年辛苦放鬆懈怠的代價,這就是他得到柳顏竹之後得意忘形被眼前安逸衝昏頭腦的結果。

他以為他很強了,他以為權利不足一提,他以為皇位足下爛泥。

看看,今天的他何等的窩囊,這就是老天爺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

他要把這一刻,永遠銘記。

韓凡討厭極了他此刻的模樣,慢悠悠拽過柳顏竹。

然後十分溫柔的開口,“怎麼?丞相大人這是要替柳宮主做一回馬登?”

謝飛白麵無表情,後退一步。

柳顏竹潔白鞋子踩上奴才後背上了馬車,多一眼也沒再看謝飛白,他不是柔弱小女子,此去也不是生離死別,無需扭扭捏捏。

謝飛白也沒看他,這倒出乎他的意料,果然,謝飛白只有在沒人的時候才是長不大的孩子,他並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傻小子。

他相信他的飛白有能力獨當一面。

韓凡最後鄙視一眼謝飛白,也上了馬車,簾子落下,他暢快的眼神都下不去。

待到馬車遠去,所有的人也都消失,大門之處,謝飛白孤零零的站著,目光緩慢的看向柳顏竹遠去的方向。

神色從面無表情逐漸變得陰寒可怖。

“謝飛白,看見了嗎?這就是沒有能力的下場,你活該!”

“韓凡,很好……”

……

馬車在路上緩慢行走,柳顏竹閉眸養神,一副不急不躁。

他總是這麼的安靜,記憶中的李天韻就是這樣,不急不躁,溫柔的像一尊菩薩。

韓凡很喜歡這樣的他,年少時期,他就喜歡看柳顏竹安安靜靜坐著的樣子,不食人間煙火,彷彿仙君落入凡塵。

只是現在,他明顯的在蹙眉,是在擔心謝飛白嗎?

哼!

“你在擔心謝飛白?”

柳顏竹緩緩睜眼,看向韓凡,“你要帶我去哪裡?華國嗎?”

其實不用他問,浩浩蕩蕩的馬蹄聲足以證明一切。

“當然,炎國不是我的地盤,謝丞相保不定晚上就要來敲門,他來我倒不怕,可現在大炎的皇帝對他很是看重,萬一給他一些兵馬,我也不好對付。”

柳顏竹冷笑,“你也怕他?”

“防人之心不可無。”

“我要見皇姐。”

“自然,但不是現在,等回到華國把你安頓好,我自然會讓你們相見。”

柳顏竹心裡不安,但是臉上依然平靜,“她為什麼不和我們一起同行?”

“我把她另外安排了一隊車馬,我總不能讓她現在就和你見面,阿韻,我現在不能這樣做,我知道,你一旦看見童瑤公主就會和謝飛白裡應外合,我何必給自已添麻煩呢?”

“最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