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維加簡直要崩潰了

俯仰青山巍峨、雲海爛漫、河川迤邐不知何往？一路上維加的心彷彿已經橫越了眼前的萬物徑直他所要抵達的遠方了，逸出塵不時凝望著他的側臉，那裡只有浮雲掠過的憂鬱、峰巒投入的疑慮，他的眼睛將他心底的彷徨湧落成潮，迷濛了這驕陽、酷夏於他周身無盡的熱情。臨行前逸出塵已經從岡底亞那裡得知了維加此行將要帶他前往的目的地了，可是他沒料到的是他竟是這樣一副頹廢而又緘默無言的情狀，除了四下眺望著周遭的境況之外，他就只剩關切地注視著他了，突然維加竟意外地低低開口了，那聲音真猶如輕風飛掠枝杪的謹慎，又似髮絲掃過衣衫的無力：“待會兒，你不能以副面目示人。”“為什麼？”逸出塵詫異地不由彎下身來，問道。“這其中的詳情，我早該對你講了，可一是由於你身體還太羸弱，這段時間不得不休息，別外當然也是由於我自己的心情，這些現在也無須再提了，不過等今天過去了，我會找到合適的時間詳細對你說的，但今天，你一定要聽我的，不然我們大家都會置身極其險惡的境地的。”聽維加描述的這麼無奈又決絕，逸出塵一時也沒有再一探究竟的必要了，但他還是加以後對自己的打算，便溫順地問道：“那以後呢？”維加聽他這麼一問，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把心放飛的太遠了，怎麼連這都想不到呢，重重地嘆了口氣後他又說道：“以後你就將待在月澤島了，就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了。”逸出塵這時似乎也被維加的恍恍惚惚而感染了，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應對他極度的消沉了。只好回答道：“唉。”

說變就變，倏忽逸出塵就變作了一名白衣秀士，玉石白的雲繡衫、長髮垂落肩背，一雙瑞鳳眼凝神處無不有松風水月的清潤，當他舉手躬身向維加行禮時真是一派霞姿月韻的風流。“殿下，這樣可以嗎？”聽他問罷，維加又細看了他兩眼不由讚許地點了點頭：“不錯，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覲見月澤島的新王了。但沒必要讓他注意你，你只是我的貼身侍衛。”“是。”說著兩人就下到了雷焰山腳下，步過石拱橋，他們徑直王宮大殿，一路上維加的心裡都如汲水的井裡那吊桶一般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仰望隆起的那一座座錯落有致的金色穹頂，逸出塵此時也沒有觀賞的心情了，緊隨著維加的腳步，他似乎也同時深深感受到了他那鬱積漸深的憂慮了。維加雖看似步履匆匆，但其實心中卻是猶疑不盡的，他不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怎樣的一個境況，莫蘭川此時又會是什麼樣的情態呢？還有他那看似極端恩愛的王后不知道現在正陪在他身邊嗎？凌亂不堪的思緒糾纏如亂麻一般，突然他就一腳撞上了一個女人，那女人一襲繁花裝飾的衣裙裹挾著汗味驀然地驚叫道：“誒呦！”“怎麼?怎麼？”慌亂之下，逸出塵立即緊跑兩步輕柔地扶起那愕然的女人，誰知她抬起頭看清維加的一剎那，竟然喜俏地又驚呼道：“你，你，你不就是那個……那個……”目睹著那女人瞬間轉憂為喜的眉目，逸出塵也同時聽見維加冷靜地回答她道：“瑪尼婭，你還好吧？怎麼今天不看店了，一個人過這玄葉山來了？”“好，好，你們走之後給的房錢太多了，這不我就僱了一個人，來這邊是因為我們那邊亞剋星城裡來了一名聖使——茉莉夫人，聽說啊，她可靈了，只要有事兒到她那兒去占卜，準沒錯，所以我就想為我的小店還有我的三個孩子們都算上一卦，但是怕她尊貴的身份嫌棄我們，這不就到玄葉山這邊來採辦點她可能會看上眼的東方的絲綢啊、茶葉之類的，沒想到就碰見您了，您可是我的貴客啊，什麼時候再有時間還來我那兒住住，我會隨時歡迎您的。”說著瑪尼婭就深深的給維加躬下了身，逸出塵不由地揣測到，這殿下得給了這女人多少錢，以至於她能如此地恭敬他呢？“那算不了什麼，你對我們也是格外的照顧，我們也都很感謝你，等拜謁了國王和王后，我一定會再去看你的。”維加微笑著允諾瑪尼婭道，瑪尼婭一聽他馬上要去覲見國王和王后哪敢耽誤啊，立即就告別了，還一再地囑咐他道：“您可要來啊，我等著您。”

大殿上金雕玉琢的一切仍都在宣示著它們無比的尊崇，日光濃豔的身影踱進，這裡一如天庭的霓虹繞樑、華彩四溢……莫蘭川正在王座前翻閱著一本書，猛然聽見腳步聲，抬起頭來頓時驚喜地狠不飛撲下臺階擁緊維加，維加也同時疾速迎上他，此時他只想認真地審視一下老友是否有異常，可是莫蘭川仍是一如即往的談笑風生、生龍活虎的模樣，絲毫沒有頹喪的痕跡，連他當時曾向維加傾吐的那些悽苦也似乎都了無蹤跡了。這時維加莫名地就有了些許快意，也許是自己太過杞人憂天了，他這不是也挺好嗎？真如歡騰飛躍的鳥兒那般自在。可是驀然，還正握緊著莫蘭川的雙手、凝望著他含笑的雙目時，維加居然隱隱地聽到了一陣鬼魅的腳步聲和衣襟窸窣聲正從身後朝自己靠近著……雖然莫蘭川幾乎貼近著自己，但他卻似乎一點都沒有察覺，仍然在朝自己寒暄著：“怎麼？這才走多久啊，你又到哪兒去了？是突然想起我的吧，也不打聲招呼就來了。”可是那鬼鬼祟祟的聲音仍在無限地接近著自己，難道莫蘭川就點滴都沒聽聞嗎？維加此時似乎又聽到了那幽暗的腳步聲後還尾隨著悲催至極的烏鴉的鳴叫：“呱呱……”悽楚的北風掃過雪花的凜冽一起擁向了他，一時間他不由周身冷戰不斷。逸出塵看的一清二楚，但是因為維加的囑咐，他只能看似坦然地杵在那兒，可是，可是這是怎樣一副怪異之極的畫面啊，國王忽而一陣爽朗、愉快的歡笑夾雜著低低的耳語，看的出他真摯的感情目光中流動著無垠的火花，可是殿下，維加似乎已經忍耐到了苦不堪言的地步了，他好似還在發抖？逸出塵正想衝過去一探究竟，但誰料維加卻突然冷冷地朝後瞄了他一眼，這一眼瞬間冷靜了他的心，他馬上又裝作坦然地站在了原地。而此時一個無形而有力卻異常冰冷的軀體卻轉到了維加的面前一把就抱住了他，慢慢地他又滑落了他的腳邊，當維加真正感覺他已經匍匐在地時，他便開始嚎啕大哭了，那聲音聽起來就像終年積雪的山巔北風橫越掃起的寂寥，又似巖縫間湧過風的衣袂被撕扯的更深的裂縫的痛楚：“嗚嗚……維加……我不在這兒……我不在這兒……”可是莫蘭川卻依然在笑，他一揮手大殿上瞬息便縈迴起了歌女婉轉動人的歌聲了，那歌聲真似春枝間鳥兒曼妙的身姿，但此時交織著這悲慘至極的飲泣聲，維加簡直要崩潰了……

突然那無形的軀體就站起來又抱住了維加對他告別道：“維加，我走了，你保重……”正要一把拽住那無形的身軀，誰知莫蘭川卻一把把他扯上了王座，繼續大聲喝令道：“請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