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 帶兩千歲的小孩是什麼感受

一個小小的身影竄進了孟景月懷裡，速度快到出現了陣陣殘影。

“阿青。”孟景月摸了摸懷裡的小姑娘柔軟的發頂，有些無奈“我才走了兩天。”

懷裡的小姑娘抬起了頭，淚汪汪的看人“阿青就是想姐姐了。”

藉著淡淡的燈光，辭鈺悄悄看了下那小姑娘。看上去六七歲的樣子，扎著兩個小圓髻，兩隻杏眸水汪汪的，兩頰有些嬰兒肥。長的倒確實和孟景月有六七分像。

“好了好了，都兩千歲的小姑娘了，怎麼還這麼黏人。”孟景月拍拍阿青的小腦瓜，寵溺道。

咳咳，兩千歲…辭鈺不動聲色的摸了下鼻尖：好好好，又是一個可以當他太太太太太…奶奶的小孩兒。

“阿青，這是辭鈺哥哥。”孟景月把阿青拉到了辭鈺面前。辭鈺面上笑著和小姑娘打了個招呼，內心卻在瘋狂咆哮：不敢當不敢當，他怎麼好意思讓一個兩千多歲的“小孩兒”叫他“哥哥”！

阿青倒是挺乖巧，乖乖喊了一聲“辭鈺哥哥。”

辭鈺笑著揉了下她的發頂。

孟景月似乎有什麼急事要和宋祈淵說，於是她對著辭鈺歉意一笑“小辭，我有些事要和小淵談，你帶著阿著一起去玩，好嗎？”阿青也眼巴巴的看著辭鈺。

“沒問題，你們先談。”辭鈺很識相。“哥哥，我帶你去玩。”阿青笑呵呵的拉住他的手。“哎，跑慢點，別摔了。”…

阿青是一個很外向的“小姑娘”辭鈺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她，她就自顧自說了下去。“哥哥，你是從凡間來的嗎？”她葡萄似的大眼睛鳥溜溜的。“嗯，是啊，阿青問這個幹什麼？”辭鈺反問她。

“姐姐說了，我還小，不能擅自去人間玩。但我其實也不小了。等以後我成了孟婆，就更不能到處亂跑了。”阿青氣鼓鼓的嘟囔道。

沒等辭鈺回答，她又頗有怨氣的道：“為什麼孟婆就不能擅自去人間了？白無常和黑無常整天往凡間跑。”辭鈺無奈一笑“總會有機會去的。”聽她說的，阿青應該是下一任孟婆的候選人了。

“辭鈺哥哥，你是在替我姐姐說話嗎？”阿青哼哼唧唧的。

“沒有，我當然不會替她說話啦。”辭鈺的聲音不自覺柔和了下來。阿青點點頭，暫且相信了他“我帶你去看西殿的大獅子吧！這個給你，可以掩蓋你的陽氣，免得到時候引起那些傻鬼的注意力。”

她遞給辭鈺一張符紙 又拉住了辭鈺的衣角，興致勃勃的要帶辭鈺去參觀。到底是小孩子心性。

東拐西繞了一番，阿青找了只黑色的鶴載著二人朝西邊飛去。坐在鶴鳥身上，辭狂不由朝下方的冥河看去：血紅交織的世界裡，冥河如一方紅色綢緞鋪在天地間，其間有星星點點光斑，乍一看就像一汪星河宇宙。宋祈淵果然沒騙他，辭鈺心想：鬼界真挺漂亮。

“到了！”阿青興奮的喊道。“？”辭鈺朝前方看去，發現西殿是一座風格與幽冥司格格不入的建築。

一株百米高的桃樹拔地而起，緋紅色雲霞綴滿了枝頭，數十株雪色梨樹掩映著碧瓦白牆。一股淺淡的花香撲面而來，讓人嗅著都覺得心曠神怡。

唳！鶴鳥落在了地上。辭鈺跟著阿著一塊兒跳了下去。“快來快來！”阿青衝他招手。辭鈺跟著她一路穿過大殿，來到了一處小院裡。

小院拾掇得雅緻，碧色的竹間有淺色的小花盛開著，一旁的石桌上還置放著茶具，顯然院子的主人是個風雅人。

阿青掃視了四周一圈，發現沒人在後嘟起了嘴“沈青川這傢伙跑哪去了？”她小跑著溜到青石門邊探頭看了看，又跑到石邊“辭鈺哥哥，快來坐。”辭鈺有些謹慎，畢竟這怎麼說也是在別人家裡，他這不和主人打一聲招呼的就擅自闖人院子裡有點不禮貌。

阿青卻不以為然，她拍拍旁邊的 一石凳示意辭鈺“快來呀，愣那幹什麼？”辭鈺有些遲疑“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好不好的，你可是客人！”阿青伸手就要來拉他。“青兒說的沒錯，來者即是客，不必拘謹。”一道清潤好聽的男聲從不遠處傳了過來，帶著幾分笑意。

一個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男人的一身打扮和冥界沒有一絲符合之處：一身白袍，衣袖處繡了墨藍色竹紋，長髮懶散的束了，纏了根白色緞帶，手裡搖著把白金色摺扇。生得溫潤俊秀，一雙水棕色星眸看著清潤柔和，不像只鬼，反倒像個古代的風流浪蕩公子。辭鈺悄悄想。男人走了過來，摺扇收起，指了指座位，示意辭鈺坐下，辭鈺見此也就沒有再推辭，走過去坐下。

“我叫沈青川，西殿殿主。”沈青川為兩人倒了茶，笑意盈盈的。“我叫辭鈺。”辭鈺接過茶杯。青光杯裡的綠褐色浮葉上下浮沉，幾縷霧氣糊了眼，“我知道。”沈青川笑：“你是宋祈淵的…朋友對不對？”辭鈺點點頭，執著杯子低頭飲了一口，只覺得唇齒間都是淡淡的茶香。“這茶還不錯，多謝沈殿主了。”沈看川勾唇“不客氣。”

阿青毛毛躁躁的喝了一口茶水，皺起了鼻子“這哪好喝了？苦唧唧的，還有一股怪味。”

沈青川有些好笑的敲了下她的額頭，無奈道：“你懂什麼，好茶是要用心品味的，照你這牛喝騾飲的，能嚐出好味才怪。”阿青氣鼓鼓的偏過頭，賭氣一樣“那我不喝了。”

沈青川輕嘆一口氣，起身去一旁的置物架上翻找東西“早知便不給你倒這上好的青蘭飲了，白糟踏了…”青蘭飲？辭鈺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杯中茶葉“沈殿主，這是幽冥司特有的茶嗎？”他又喝了一口，細細品味。“是了，這是冥川生長了三千年的雪蘭花瓣加以三味茶泡製的。雪蘭清新脾肺，而三味茶則意味著三種人間疾苦，喝下去可以忘憂提神，是不夠得的靈茶。”

沈青川一面解釋著一面在那邊鼓搗著，不出片刻就端來了一杯玫紅色的莓汁，上面還撒了些甜柑皮，還附帶了一小碟子糕點。

“小嬌氣，喏，吃的喝的都有了，這下滿意了？”沈青川把東西放在阿青面前。阿青的眼睛一亮，立刻捧起杯子喝了一口酸酸甜甜的莓汁，一邊喝一邊滿足的晃著腿。看來阿青和沈青川混的很熟啊…辭鈺笑了笑。

“辭兄弟，你瞧阿青這小姑娘，我看著長大的，嬌氣又黏人，傻了些，但也算可愛。”沈青輕搖著摺扇。

辭鈺搖搖頭“她是個很乖的小姑娘，我倒還挺羨慕她的，每天什麼也不用去考慮，活的多開心。”悶頭喝果汁的小姑娘抬起了頭，杏眸瞪的圓溜溜的“你們倆說了什麼呢？沈青川你竟然說我傻？”

“吃你的。”沈青川撿起一塊點心堵住了小姑娘的嘴。

嘁。阿青又低頭專心吃起了點心。

“我倒不希望她一直那麼傻…”他低笑一聲，轉移了話題“你們此次來幽冥司可是為了天樞？”辭鈺唔了聲“我們是同景月姐一起來的。”沈青川笑著看了一眼他的手腕處，心中暗歎宋祈淵這狗der，這麼小的人也下得去手…看看，情根契都種了…如此豬拱白菜的行為讓人惋惜。

於是沈青川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憐惜“小辭兄弟，你覺得…宋祈淵是個什麼樣的人？”辭鈺沉吟了片刻，從自已匱乏的形容詞裡撿出了一個合適的詞“我覺得…他是個好人。”

沈青川：……

就這麼閒閒碎碎的聊了好一會後，阿青才想起自已來這的目的。她囫圇塞下最後一塊點心，聲音含糊不清“沈青川，小獅子們在不在？”

小獅子？辭鈺微挑眉。“啊，那些小東西啊？它們大概是去哪玩會了吧？”沈青川合上摺扇，隨口道。阿青站起身“你少騙我，快說它們去哪了？”

“嘖，小沒良心的，只想著去看獅子。”沈青川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它們的靈魂太虛弱了，我就把它們送去黑白無常那了，你去黃泉殿那邊找去…”話還沒說完，阿青就拽起辭鈺一溜煙的跑了“快走快走。”

辭鈺：？

沈青川：…真是個沒良心的小鬼。他看著桌上的一片狼籍，扶額。“我們要去哪？”另一邊的辭鈺詢問阿青。“我帶你去黃泉殿瞧瞧吧！”阿青徑直帶著他走向冥川旁。辭鈺挑了下眉“黃泉殿？”

“對呀，那裡是投胎的地方，不過這些年來鬼界神力混亂，天樞又出了大問題，投胎倒是投不了了，但還是可以過去看看。”

阿青從河邊濃密的草叢中拖出了一隻從舟。“上來。”辭鈺有些懷疑的看著這陳舊的小船，滿臉不信任。

“你怕什麼，這小船可是會自動尋路的冥船，絕不會翻的！”阿青跳上了船，那脆弱的小船看上去馬上就要斷成兩截。

辭鈺：“我沒怕，我只是…比較惜命而已。”然而一分鐘後，某個愛惜小命的人就坐在了船尾上。阿青盤腿坐在船頭“你別緊張！”辭鈺摳緊了船邊，強顏歡笑“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