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聽人說衛家的峻深集團要為避難營提供大量的最新武器。峻深是末世裡為數不多的研發驅鬼類新型武器的集團。在上一世,峻深也憑藉他們研發出的強大武器成了末世的最大勢力之一。

末世殘酷,國家根本就奈何不了各大勢力,苟延殘喘都成問題。現在,衛家倒還沒強大起來。

“辭鈺!”林泱站在小隊的訓訓練場門口朝他招手。辭鈺笑了笑,走了過去,發現李墨也在。“你小子怎麼也來了?”辭鈺疑惑。李墨咳了一聲“來追人。”

辭鈺:…得了。他就知道狗糧管飽。林泱笑著:“我現在是隊長,歡迎你回來,辭鈺。”辭鈺也勾唇“恭喜。”林泱搖頭,唇角的笑凝固了一下“之前玉姐和我說過,我會是下一位隊長,只是我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辭鈺沉默了下來,他跟著林泱走進了場館裡,發現裡面多了十幾個生面孔。林泱輕聲“這是新編進來的隊員。”辭鈺點點頭,又安慰林泱“末日裡,生死是常見的。看見你成長了那麼多,玉姐也會很開心的。”

林泱輕輕應了聲“我知道。我會帶領著歸雁(小隊的名字)繼續走下去的。”待了一會後辭鈺就向李墨們表示自己該回去了。林泱和李墨也沒多說什麼。林泱只是問了他一句“你要什麼時候走?”

辭鈺聞言停下了腳步“我還沒說要走呢。”她搖頭“我知道你不可能一直待在這個小小的避難營的。辭鈺,你不是什麼普通的異能者,對吧?”聽著林泱的一番話,辭鈺笑了“確實。”他笑著看向場館裡訓練著的人。

沒想到林泱成長的這麼快,她身上已經沒有當初的那股嬌氣和傻氣了。倒是李墨,再不努力點可就不行了。想到這裡,他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李墨。李墨:我怎麼感覺被莫名其妙的鄙視了?!

“我最多還有兩個月就走了。”辭鈺擺擺手,朝外面走了出去。李墨哎了聲“你小子認真的?!”而辭鈺已經走遠了。

外面又下起了細細索索的小雪。辭鈺出門時只穿了件毛衣,這會又冷起來了。他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口氣,一眼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宋祈淵。

他穿了件長款風衣,脖子上圍了條淺灰色針織圍巾,鼻樑上的眼鏡滑下來了一點,手裡拿了件厚厚的羽絨服。辭鈺恍惚了一下,感覺眼前的畫面實在養眼。“又不多穿衣服。”宋祈淵已經走了過來,將手中的羽絨服披在辭鈺身上,動作輕柔。

辭鈺把衣服穿好了,又隨口問他“你不是不喜歡戴眼鏡嗎?”宋祈淵替他理了理領口“阿辭不是喜歡我這麼戴嗎?”辭鈺哦了聲,好像是他說過的話。

“我也就隨口一說,你怎麼還當真了啊?不舒服就別勉強了。”辭鈺伸手把那眼鏡摘了下來,又打量了一下“嗯,還是帥。”宋祈淵笑了下,又見辭鈺湊了過來和他比了比身高“你吃什麼的?長這麼高,快一米九了吧?”宋祈淵搖頭“不清楚。”辭鈺嘆氣“我為什麼才一米七九啊,太矮了吧——”宋祈淵揉揉他的發頂,沒說話。

雪仍舊下著。“哎,宋祈淵,我好像感受到了一絲魂燈的氣息了。”

“快了。”聲音逐漸遠去了。

夜色濃稠得讓人喘不過氣來。男人背抵著牆壁,大口喘著氣。他好像在極力忍受著什麼痛苦,雙手緊攥,指骨突起,脖頸上可見暴起的青筋。“…呃!”他悶哼一聲,衝門外艱難道:“衛纖,你…進來!”

一名老者跑了進來,“少爺!”衛雲山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冷汗“把…衛錚…叫過來……別、驚動了別人……”

老頭答應了一聲就出去了。衛雲山嗬嗬喘著氣,拿起一瓶黑色的藥就往嘴裡灌去,然而這東西並不管用。他只能弓著身子極力忍受痛苦。

漸漸他的臉上和手上開始長出血紅色的筋絡,如果有人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那些血紅色的筋絡在蠕動著,像有生命力的蟲子一般。不知過了多久,門被猛地推開,一陣刺眼的白光亮起——有人開了燈。

衛纖讓開了身子,露出身後的人“少爺,來了。”

他睜開已經有些渙散的眼,“衛錚…你,過來….”來人蹲了下來,拉開他的袖口。衛雲山的手腕上有一圈又一圈血紅色的凸出的血管,以看著都覺得毛骨悚然。

“今晚的月色較好。詛咒容易發作。”那人說完,把衣服放回原位,聲音懶懶的“我還是沒辦法治好,少爺,抱歉了。”

衛雲山咬牙“你真……沒辦法?”衛錚應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一瓶藥劑“這藥喝下去可以減輕一點疼痛。”說完,他把藥瓶湊到了衛雲山唇邊。正雲山的唇已變成蒼白一片,他顫抖著身子,把那藥喝了下去。

“纖老,麻煩你照顧下少爺了。”衛錚回頭微笑。衛纖點點頭,把地上軟成一灘泥的衛雲山扶回了床上。見一切處理完畢,衛錚就離開了房間。

走廊上。嚓!“衛錚”點了支菸,吸了一口,煙霧緩緩吐出。煙霧橫糊了他的五官。他那銀框的眼鏡在昏暗的燈影裡微微反光,一雙狐狸般狡猾的眸子微眯著。“小錚。”衛纖走了過來。

衛錚輕笑一聲,手指輕輕抖落菸灰,您有話說?”衛纖咳了咳“年輕人少抽點菸啊,對身體不好。”衛錚輕挑眉,應了一聲。

老頭緊盯著他“你覺得你還是衛家的人嗎?”衛錚懶懶應了聲“知道。我是衛家養的最忠誠的狗——衛錚,而不是B區避難營的研究專案負責人林諍。”衛纖笑了笑,問他“你願意做衛錚,還是林諍?”衛錚手上的動作一頓,看向老者“衛老,你到底想說什麼?”

“沒什麼,早些休息吧。改天再談”老頭拍拍他的肩,走開了。昏暗的走廊裡,林諍手上的煙閃爍著點點紅光。“…”他掐滅了煙,眸光閃爍間,也不知在想什麼。

凌晨 。辭鈺是被噩夢嚇醒的。夢裡他正在經歷一波大逃殺,正要被鬼抓住,宋祈淵就從天而降救了他。然後,然後夢裡的他扯住宋祈淵就親了上去。草,這做的什麼夢。

辭鈺揉了揉有些發紅的耳根子,偏頭髮現宋祈淵不在,也好,他這會正尷尬著,如果看見宋祈淵,他這臉皮都可以燙到拿去烙餅。辭鈺暗暗慶幸。

他下了床,從床頭櫃裡摸了包煙來,用打火機點著了往陽臺走去。結果剛推門就撞見了在陽臺吹風的宋祈淵。辭鈺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噩夢”裡,這會冷不防看見了宋祈淵驚了下。“咳咳咳!”菸草的味道猛地竄進鼻腔肺腑,辭鈺忍不住咳了起來。

一隻溫暖的大手覆在他背上,輕拍著為他順氣。

辭鈺連連擺手。“不用……”雖然知道這不是夢,不知為什麼還是有點心虛。煙再次被叼在了唇上,辭鈺斜靠在牆上“ 你怎以不睡覺去?失眠?”

宋祈淵仔細看著他:冬日的月光清清冷冷,薄薄的一層覆在少年身上。辭鈺可能有些尷尬,但依然強裝著鎮定,耳根子紅了一小片,唇間銜著煙,眸子清澈而漂亮,讓人心跳急了下。

宋祈淵低聲問他“阿辭,你的臉怎麼紅了?”

他的聲音沉啞,逗得人心癢。

辭鈺把煙拿了,隨手丟進了垃圾桶,一本正經“有嗎?”

男人的光柔和“嗯。”辭鈺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宋祈淵的薄唇,又點頭“天有點熱。”宋祈淵看了眼外面覆著的雪,又笑“嗯,挺熱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微妙,他正想說點什麼來緩解一下氣氛。可沒等他開口,遠處突然傳來一聲獸類的吼叫,讓人為之一震。

昂!龍吟聲一陣又一陣。宋祈淵猛地沉下眸,看著遠處漆黑的天幕,辭鈺也皺起眉頭“摘魂燈的氣息。”

“嗯,不過這氣息弱了些。”宋祈淵問辭鈺“阿辭,你要不要隨我去看那氣息的來源處?”

辭短點頭“走吧。”兩人尋著那龍吟聲快速朝西南邊趕去。

“摘魂燈在這後山?”辭鈺輕停下腳步,看著面前滾黑陰森的山林。這片後山在避難營外,緊挨著訓練場的樓房。山上的古木參天,有些陰森。

龍吟聲又響了起來,這次的聲音清晰了很多。“就是這裡。”宋祈淵輕招手召出歸淵劍,一腳踏在劍上,伸手把辭鈺拉了上來“到底是不是魂燈,見著了就知道了。站穩了嗎?”

他偏頭問辭鈺。辭鈺點點頭“走吧。”長劍御空而行,掀起陣陣風雲。辭鈺站在宋祈淵身後,一絲冷風也吹不著。他半眯著眸子,如果評選世界上最貼心的男人,他一定會選宋祈淵。畢竟,這種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男人,可不多見咯。

後山的月光有些特別,辭鈺在風聲裡仔細觀察了一番,發現這兒的月光泛著淡淡的血光。隨著深入,林間的古樹越發高大,但樹木間的空隙很大。樹間夾雜著很多長滿了枯草亂石的墳墓。那些黑色的墓碑在夜色裡反射著幽幽的光暈,有點恐怖電影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