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把趙高給寡人，拖下去！

“趙高，寡人問你……”

始皇剛出聲，趙高嚇得腿軟，幾欲癱在地上！

他就跟犯了錯的孩子一樣，頭低著，眼睛呆呆的直視地面，一刻也不敢抬起來。

“趙高，把頭給寡人抬起來！”嬴政大聲喝道，聲音大如洪鐘！

趙高嚇得跳了一下，由剛才坐著的姿勢，變成兩腿斜著，依然保持著跪著的姿勢。

可他不敢忤逆嬴政之意，漸漸把頭抬了起來。

整個人臉色蒼白。

他是嬴政肚子裡的蛔蟲，料想到今天可能就是自己的死期。

嬴政的聲音沒有剛才的高亢，反而變得溫和了許多。

“趙高，寡人問你……寡人這麼些年，待你如何？”

趙高的聲音顫抖，音調有些尖：“回大王，您待我很好，不是一般的好。”

嬴政聲音略微有些低沉：“好，不見得吧？”

又有一些像自嘲的語氣。

如果沒有天幕的指示，這樣的語氣，未必就有人摸得清嬴政此時的心思。

可一直在身側服侍趙高，哪裡還不懂嬴政的心思。

直接哭喊道：“大王，我錯了，小的錯了，大王饒小人一命！不要殺小人，不要殺小人啊！”

嬴政並沒有聽趙高言語，反而是自顧自的言語起來。

“趙高啊趙高，你原本只是一屆的閹人，不如豬狗。”

“寡人想不到啊，你竟然是個天才，以一個宦官之身，可精通我大秦法令，比多數朝中官員都通曉，了不得啊。”

“寡人就是從那時候得知的你，命你作中車府令，侍奉寡人左右。”

“寡人見你書法十分之漂亮，讓你作我兒十八之師（胡亥）。”

“再後來你觸犯刑律入罪，蒙毅將軍定你死罪，可你是寡人身邊之人。”

“蒙毅將軍將案件呈給寡人，寡人念你在寡人身邊多年，行事敏捷，才能突出，於心不忍，饒了你死罪，官復中車府令。”

“若不是那時寡人不忍心，你現在早已經跟你的先祖相聚。”

……

趙高聽到嬴政講起的每一件事，歷歷在目。

他是趙國王族的遠親，趙國亡後，因母親觸犯秦律服刑，而趙高數兄弟，一生下來就地位卑賤，受了閹刑成了宦官。

趙高不甘於卑賤，腦子靈活。

當時沒人知道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

將秦律通曉到引起始皇嬴政到注意到。

受嬴政提拔為中車府令，相當於做了馬車伕，從那時起，他就一直服侍在始皇左右。

嬴政每說一件事，都勾起趙高的回憶。

他眼眶泛紅，聲音嗚咽，不停的用袖口抹淚。

他一個宦官，走到這一步，都來自於嬴政對他無比的信任。

嬴政不停在臺前踱步，不停的細說著一件件往事。

哪怕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趙高的一些小心思。

可仍然沒有逃過嬴政敏銳的洞察。

趙高這麼些年，就像嬴政的貼心人，將他的心思琢磨的非常透徹，甚至是生活習慣。

說到最後，嬴政都忍不住眼眶泛紅。

他深情的看了一眼趙高。

說罷趙高，又開始像過電影似的，述說從他跟李斯認識的一幕幕。

當時他還沒有當王的時候。

嬴政想要偷偷溜出宮，還是此二人幫寡人瞞著父王。

李斯更是我大秦棟樑，可以說沒有他，就不會有寡人統一六國。

可就是這樣的人啊，最後把我大秦的基業，攪得烏煙瘴氣。

想到此，嬴政痛心疾首，聲音顫抖。

有數次哽咽不能語，用拳頭重重敲打自己的前胸順氣。

直到最後，嬴政長嘆了一口氣：“來人，將趙高押下去，秋後……！”

他像是下了最後決心：“秋後……車裂！”

趙高嚇得面無血色。

“大王，不要啊，大王！”

“你不可輕信天幕之言啊，大王！”

兩名侍衛已經架著趙高兩側的肩膀。

突然一股異味竄出，從趙高的雙腿間傳來。

在趙高身下的地面，溼了一攤。

兩名侍衛眉心微微皺起。

嬴政轉頭，不再看向趙高。

這一個瞬間他像是老了十歲：“把趙高給寡人，拖下去！”

從趙高口中傳來的哭喊聲不絕，聲音漸漸變小，直至再也聽不見。

“將李斯，胡亥二人收押入獄，即日聽審！”

“父王，不要殺我啊，父王！我是無辜的！”

胡亥大喊，同時重重的向嬴政磕頭。

力道之大，整個宮殿都聽得到響亮的“咚咚咚”的磕頭聲。

地上都磕出了血漬！

哭得那叫一個慘烈！

眼淚鼻涕都混在了一起。

李斯在胡亥身側，面無表情。

跟嬴政待在一起這麼些年，他什麼樣的性格，李斯非常之清楚。

雷厲風行，殺伐果斷。

若是說一些微不足道之事，還能向嬴政求情。

可這牽扯的皇位繼承，而且是篡改遺詔，毀掉大秦基業！

他根本沒想著向始皇求情。

求情！

必死！

而如果下獄，可能始皇還會念著自己多年來在他身邊謀劃，讓自己有翻身的餘地。

既然天幕會介紹戰國十大名將，也可能會介紹謀士。

他只有把這個生的機會，寄託在天幕之上。

李斯也完全想不到，為何自己會蠢到協同趙高篡改始皇遺詔。

跟誰也不可能跟趙高，何況他對公子扶蘇此人，雖不親近，可也並不反感。

以他多年的權謀，此事有蹊蹺。

始皇連看都沒看身後二人。

揹著一隻手，只是向後輕輕擺了擺手。

二十餘子中，少子胡亥是他的最愛。

因為按性格來說，最像他的不是溫潤的扶蘇跟其他兒子，反而胡亥跟他最像。

虎毒不食子，讓他就這麼砍了自己最愛的兒子，也是於心不忍。

而且他遲遲不立太子，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此時聽到天幕，秦二世而亡，趙高乃宦官，他慫恿李斯篡改遺詔。

一屆宦官，竟膽敢參與朝事，哪怕再有理由，此人必不可留。

朝堂眾臣也不會允許。

若是之後天幕再無指示。

趙高……就殺！

趙高一向跟胡亥親近，這點他是知道的。

可又為何，李斯也同意扶持胡亥上位。

李斯膽子不大，甚至說還有些膽小。

這樣的事，他一人肯定不敢為之。

而且位列丞相，如果不是為了篡奪王權，位極人臣，好好輔佐扶蘇，不一樣可以錦衣玉食？

這就有點讓他不解了。

寡人前210年駕崩，雖說聽到這個時間，他心有遺憾。

歷史不可變，那是否寡人的江山還能存續更長的時間？

至於胡亥，不論愛與否，已經觸碰了寡人的逆鱗。

李斯跟胡亥二人，先下獄，後做打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