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些許是年頭久了,又些許衡錯只能找到這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地方。

屋子裡破破爛爛的,還到處是灰塵,唯有一張蒲團是乾淨的,還有兩道深深的印子。

衡錯一腳踢開那蒲團,可琉夏還是心疼的看著他,即便說過了,她還是想說:“衡錯,不是你的錯。”

衡錯破天荒的笑了:“是與不是又能怎樣,結局如此,又能改變什麼。”

“阿墨要是還在,他定是你最得力的左膀右臂。”琉夏道。

“他早就不在了……”衡錯說著掀起衣服跪了下去。

琉夏看著十分揪心:“他若是在,也不會怪你的。”

{30積分可兌換召亡鈴。}

“我哪還有三十積分了?!”琉夏氣死了。

{系統提示,任務完成可悉數奉還,任務失敗,重新開局。}

琉夏扶著額頭:“合著怎麼都是要重來,那就圓了衡錯的願吧。”

“換。”琉夏道。

琉夏:“衡錯,你還想見到阿墨嗎?”

衡錯:“故去的人,要如何見到。”

琉夏搖了搖召亡鈴。衡錯的斧頭竄出一股靈氣,削瘦的背影扭過頭來:“……你是誰啊?”

過了不知多少年了,即使是最親近的人,哪怕是阿墨也認不出曾經那個小小的少主已長大成人,是個可以統領四方的少尊主了。

“我···我是···”衡錯一陣哽咽。

“我不是死了嗎?”阿墨道。

衡錯心像是被什麼刺痛,聲音啞啞的:“對不起···”

“那是巖軔,那是我的兵器,你到底是誰!”

“我是衡錯,是害死你的罪人···”衡錯啞聲道。

“少···主···少主!”阿墨眼睛瞪得極大。

“你當真是少主?”阿墨眼淚在眼睛裡打轉。

衡錯點頭,心臟好痛好似千千萬萬的螞蟻啃食,好像千萬把刀刻在心上讓他牢牢記住。

“旁邊這位一定是少主夫人了吧,這大概是多少年後了少主已經長這麼大了。”

衡錯跪著,雙肩不住顫抖:“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都怪我···”

阿墨眼裡佈滿淚花卻無比真摯:“阿墨從未怪過少主,能為少主赴死,是屬下的榮幸。”阿墨笑著可眼淚卻情不自禁,不是哭自己死的悽慘而是捨不得這美好世間。

衡錯捂著心口:“死的人怎麼不是我,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

“少主別傷心,阿墨從未怪過你,阿墨只願天道不公,若有來生阿墨還是願意做少主的死侍,死生不怨。”

衡錯低著頭,一直不敢面對阿墨,他不原諒過去,更不原諒曾經的自己。

“少主可否抬眼看看阿墨,阿墨好想你。”

衡錯垂著眸,痛苦不已,痛苦到眉毛打顫。

視野逐漸模糊,是錯覺嗎,並不是,是召亡鈴正在失效。

“快啊衡錯,召亡鈴就快支撐不住了。”琉夏道。可衡錯沉浸在痛苦與懺悔之中不可自拔,他抱著頭,他不願面對,更不願原諒自己

琉夏蹲下來抱住衡錯:“衡錯,你清醒一點,當年之事並非你的錯,是衡過是你哥,是他殺了阿墨,所有的一切都是衡過之錯,這不怪你,你何故為了他人的錯懲罰自己。”

“少主,可否聽聽屬下的心聲,屬下恨出身,恨命運,恨天道不公,可從未恨過你,大殿下,不,嗜殺尊從前不是這樣的,自從魔尊死後,他才如此暴戾成性,屬下雖多次受他為難,可屬下並不後悔生在魔族,在這暗無天日的世界裡您永遠樂觀向上,像束陽光般溫暖著屬下的心,魔族並不許下屬佩戴武器,可您卻下令護住我的寶貝斧頭,我長得瘦小,常常受人欺負,您就挺身而出護我周全,倘若沒有您,阿墨早已死了無數次,所以,屬下這條命是少主給的,阿墨無悔。”

“我不該任性,我不該拽著你陪我出去,若不是我,你就不會···”衡錯哭的鼻尖紅紅的,嗓子都啞了。

“不,少主,這對屬下來說,或許才是最大的解脫。”阿墨說著,抬眼看了一眼,指尖已經模糊:“阿錯,唯願此生,您能得償所願。”

“不···不···阿墨,阿墨!”衡錯拼命去抓,只可惜,阿墨已經化做泡影,只剩下掉在地上的召亡鈴,衡錯爬過去撿了起來護在心口。

【任務完成,積分加500。】

五百啊,那可是五百積分,可琉夏卻怎麼都高興不起來,他蹲下來摸了摸衡錯的頭:“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多年,為了他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衡錯泣不成聲,琉夏也共情得心疼他的遭遇,緊緊抱著他,眼角不知何時湧出眼淚。

···

琉夏收拾著行李,衡錯收拾好了,呆呆地坐在一旁,琉夏扛著行李走了過來:“還在想阿墨?”

衡錯搖了搖頭:“是在想如何順利透過金光門。”他垂著頭,眼睛還紅著。

琉夏摸摸他的頭:“相信我,璞玉上神鎮守邊關,今日返回天界,我有桓碧上神給的通行令,不怕進不去。”

衡錯點了點頭,扣上面具:“走吧。”

剛要走,小兵齊刷刷的圍住他們,是衡過的貼身士兵,當然,還有衡過。

衡過:“錯兒,你這是又要去哪啊。”

想來衡過早有預判,只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衡錯行禮:“衡錯自知犯下大錯,正準備啟程仙界奪取龍骨,將功補過。”

衡過點頭:“好,我的錯兒長大了,知道為兄分憂自是極好的,不過,聽幾名小兵說,你們用了仙界的法器···”他突然斂了笑臉,冷著臉:“交出來。”

琉夏瑟瑟發抖,可這召亡鈴是絕對不能落在衡過手裡的。

“不給···”琉夏戰戰兢兢的說道。

衡錯擋在琉夏前面:“何來仙界法器?”

衡過大怒,掐住衡錯的喉嚨:“這幾日我未免太縱容你了些是嗎,你敢跟我撒謊?”

衡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勉強說出話:“···不敢···”

“不敢?還有什麼是你不敢的?你別忘了你那個侍從是如何死的。”曾經百試百靈的話如今可不管用了。

“阿墨為何死···兄尊心知肚明。”

衡過明顯愣了一下,衡過才喘了一口氣,他手卻越發用力,一旁的長老勸他適可而止可他卻像發了瘋似的要掐斷衡錯的脖子。

“衡錯!反擊啊!”琉夏情急之下摸到了懷裡的控嗜珠搖了搖控舐珠。

衡錯這才舉起斧頭,只不過撲了個空,衡過躲開了。

衡錯一陣劇烈咳嗽,半跪在地上半晌緩不過氣來。

“你是大傻子啊,為什麼不還手,就由著他掐斷喉嚨嗎?”琉夏也是關心則亂語氣不太溫和。

衡錯還在喘粗氣,琉夏掀起他的頭髮,脖子兩邊都是淤青,衡過是真的嚇死手了。

“他好歹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你為何這般對他!”琉夏說時帶著哭腔,她心疼的抱住衡錯。

衡過冷著臉,全無半點愧疚:“為何這般對他?整個魔族的命運都攥在他手裡,我自然,是為他好。”

琉夏搖了搖頭,她不想再說什麼了,她只覺得,喪心病狂。

衡錯這邊稍微緩過口氣規規矩矩的跪好:“兄尊自是為我好。”

“嗜殺尊,殿內還有諸多公務帶您處理,還是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長老說。

衡過瞪了他一眼,甩袖離開了。

見衡過走遠衡錯才鬆了口氣,扭頭看見淚流滿面的琉夏替她擦了擦眼淚:“又不是你疼,你哭什麼?”見她落淚衡錯不知為何心也跟著痛了一下。

琉夏打了他一下,一邊打他一邊哭,興許是被嚇到了:“你是笨蛋嗎,你為什麼不還手,又不是打不過他,為什麼不還手啊?”

衡錯連忙抱過她:“別哭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沒事了。”

琉夏推開他:“明明你才是少主,他憑什麼這麼對你,狗屁的為了你好,老魔族逝去時你不過襁褓嬰兒,他們的血海深仇,憑什麼要你來揹負?”衡錯皺著眉頭,連忙堵住她的嘴巴:“這樣的話以後不要說了,傳到兄尊的耳朵裡我是無論如何也護不下你的。”

他穩定好琉夏的情緒:“聽奶媽說起,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兄尊不是這樣的,他也曾來看過我,帶著我一起玩,可他大了之後測出沒有魔骨,在魔界,沒有魔骨之人少之又少,且都被認為是怪胎,更何況,他是長子,父尊的死和他沒有魔骨這兩件事對他雙重打擊,他這才性格大變,陰晴不定,我是他弟弟,我能做的,只有順從他,我不想再因為我,讓他變得···”

“跟你沒關係,不是你的錯。”琉夏道。

衡錯揉了揉脖子,扶了下面具,琉夏取下他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張俊朗的面龐,面板似玉,瞳孔黝黑,琉夏突然呆住了,臉不知何時紅到脖子。

衡錯奪過面具:“摘我面具幹嘛?”

琉夏這才緩過神來:“你···你···你帶著面具反而引人注意,反···反正沒人認得你,還是···摘了的好。”她紅著的臉還未褪去紅暈,“於夏啊於夏,你在想什麼啊,不能被衡錯的美色吸引,他是月璃的,對,我的任務是為了衡錯找到幸福追求所愛,對,於夏,清醒一點。”

衡錯笑了,琉夏:“笑什麼?”

衡錯一臉傲嬌:“你管我?”

琉夏也笑:“衡錯,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以後也要多笑笑才好。”

“這個。”琉夏拿出控嗜珠。

“你愛要不要不要還我。”衡錯道。

琉夏想著這東西關鍵時刻能保命,還是暫時替月璃保管著吧:“我要,我肯定要啊。”

“走···走了···”衡錯剛剛還嘲笑琉夏結巴的樣子,自己緊張起來也結巴了。

······

“衡錯,注意些你的斧頭,收起來,太招搖了,你還不如在頭上刻著你屠儲少主的大名。”琉夏道。

衡錯橫著眉毛,護住斧頭,想了想:“不行。”

琉夏一拍腦門:“真是服了你了,你···”

“噓!”

“來了。”琉夏笑道,他搖了搖控嗜珠:“衡錯,斧頭沒收,等我們安頓下來再還給你。”

“誒···”

“誒!璞玉上神!”來人一襲鎧甲,威風凜凜,不過···書中對他的描述並不多,甚至是一筆帶過,琉夏看著他,嚥了口唾沫,因為···這張臉,實在是可怕,照理說他面板白皙,濃眉大眼,是耐看的,可嚇人就是嚇人在他這張臉,右半邊臉似大火灼燒過,留下醜陋的疤痕,璞玉上神還未搭話,直勾勾地盯著這個素未謀面的小仙侍。

“琉夏。”爽快清新的語氣,一旁一個穿著花花綠綠的男人朝琉夏揮手,跟璞玉上神形影不離,最低也是個地位不低的上仙,不過···這穿的倒是挺···別緻,可一點不像打了仗回來的人。

“嗨···嗨···”這可不能怪琉夏了,這人他真不認識。

那人兩步並一步奔向琉夏,摟的緊緊的:“我想死你了。”

衡錯的拳頭馬上就砸過來了。

“停!”那人放開琉夏,他這才喘過口氣來:“冷靜,冷靜。”他安撫好衡錯。

“你誰啊,離我姐這麼近幹嘛。”那花衣男子道。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