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民樂不景氣

徐幻的瑜伽教室中，七八個女孩子正齜牙咧嘴地練著瑜伽動作，徐幻正在輕聲的指導著大家的動作，穆笛則是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慢慢的進入了夢鄉，還隱約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我們這節課就到這兒了，感謝同學們，Namaste！”

“Namaste！”女孩們陸續離開了。

徐幻結束了課程，發現穆笛已經睡著了，立即拿出手機開始拍照。

穆笛醒來之後趕緊讓徐幻刪掉，徐幻則是一臉得意，“我不刪，等我下課還敢睡覺，我得保留證據！”

“不行！”穆笛趕忙來搶手機。

“行了，行了，今天我請你吃大餐！”徐幻趕緊制止住穆笛的動作。

“什麼大餐啊!”穆笛有些奇怪。

很快，兩人就來到路邊的一處烤冷麵攤，徐幻輕車熟路的找了個馬紮坐下了。

老闆見徐幻來了，立即端著一盤烤冷麵到了跟前，“不加蔥花的，給你！”

徐幻笑了一聲，“謝謝齊哥！”

“這就是你說的大餐啊？”穆笛雖然嘴上這麼說，也拿起籤子大口的吃著。

“諾，我單位！”徐幻用下巴指了一下對面。

穆笛看了一眼大門上懸掛著青年民族管弦樂團的牌匾點點頭，“我知道啊，我這幾天還琢磨著讓你介紹一下去團裡找點臨時的事幹，蹭蹭日常排練和演出啥的！”

徐幻無奈地笑了：“大姐，這哪兒還有什麼演出啊？”

穆笛嘆了口氣講道：“我要是再不吹嗩吶，就廢了，我都已經憋死了！”

“行，我們這小地方您老看不上，是吧？”

“你怎麼說話呢，不是看不上，我要是不回北京，我過不了自己那一關！”穆笛吃著烤冷麵講道，“我找過以前的老師武清，他同意我參加你們團的日常排練，他現在好像是你們團的領導。”

“我們團現在有日常排練？”徐幻震驚的問道。

“哪個樂團不排練？”穆笛一臉的不相信，“我看你是從來不去團裡吧？我下午就去團裡報到！你真的不去？”

徐幻微微的搖搖頭，“我可不去！”

下午的時候，穆笛站在舞臺下，尷尬的看著眼前的幾個民樂團的樂手。

武團長笑著對大家講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得意門生，中央人民音樂學院的嗩吶研究生穆笛。她最近休假來團裡參加日常排練。小笛，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二胡的齊放老師！”

齊放衝著穆笛點點頭呵呵笑著。

穆笛眼前頓時出現了烤冷麵的齊放正用刷子在冷麵上刷醬，左右橫移，甚至還帶著些許的氣息和律動。

“這位是揚琴的萍姐！”

正是用用小錘子飛速地敲打著她腳心的萍姐

“琵琶的杜姐！”

杜姐晃動著手指，就好像做面部按摩，飛速撥動。

“那邊是中胡的馬姐，打擊樂的王哥，劉哥，李哥，中阮徐幻，還有吹管的，吹笛子的。咱們團嗩吶演奏員空缺好幾年了，現在總算湊齊了。好事。回頭你們慢慢認識吧！”

穆笛已經被眼前的這些人的身份震驚了，只得鞠躬，“各位老師好！”

大家一起熱情的鼓掌：“歡迎歡迎！”

“今天找大家來，還要宣佈另一個事，咱們樂團以後的排練，改為.....改為一個月一次。”武團長嘆了口氣講道，“情況大家也都清楚，去年的演出沒找到贊助，當然，前年也沒找到，大前年也是。所以，今年上級領導經過研究，除了基本工資，停止所有排練的費用。有什麼事我會在群裡通知，就不耽誤大家了，散會！”

大家聽到散會，立即一鬨而散，沒有半點留念。

穆笛看著眼前的景象有些發愣，“武老師，這......”

武團長安慰穆笛：“穆笛，你不用擔心，一旦有演出有排練，會提前通知你！”

“可是您不是說一個月才一次嗎？”

“好了，好了！”武團長也無可奈何，“咱們團的排練室你可以隨便用。咱們團的排練室可是全市最好的，不比你們北京的差。看了你就知道了！”

武團長推開排練室的大門，一股子煙塵飄起，兩人趕忙捂住鼻子，屋裡各種桌子椅子舊音響橫七豎八的堆放著，旁邊還拉著一根晾衣繩，掛著兩隻已經風乾的襪子，一派雜物間的景象。

武團長尷尬的笑了笑，穆笛有些嫌棄的問道：“武團，這還能用嗎？”

武團長信誓旦旦的講道：“當然能！我從入團就在這間排練室裡訓練，這裡留下的是咱們樂團的青春！ 現在嘛，就是有段時間沒用了，海風吹的有點返潮。你找人收拾收拾就能用。”

穆笛環視著四周，小聲的嘀咕著：“這還能收拾出來嗎？”

“收拾收拾，就好了！”武團長藉著接電話的空檔走了，

穆笛看著眼前破爛的房間，無奈的苦笑了，她沒想到民樂在小城竟然成了這個樣子。這時，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將穆笛掏出手機一看，白浪來電。

電話那頭的白浪格外的溫柔：“穆老師，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個飯，有事聊聊。”

穆笛好奇的來到白浪所說的地點，指著跟前的麻辣燙，“這就是你請客吃飯的？”

“這個可好吃了，你嚐嚐！”白浪毫不在乎穆笛的笑話。

“有事兒說事，不說我走了！”被樂團景象打擊的穆笛沒什麼心情。

白浪笑眯眯的問道：“你在我們公司視察也有快一個月了，感覺如何？”

穆笛翻了個白眼，給出了自己的答覆：“管理混亂，人員懶惰，不思進取。”

白浪點點頭：“謝謝！”

穆笛瞪大眼睛：“還以為我誇你呢！”

“你能說這話，就說明你絕對是個外行，這我就放心了。”白浪的口才那是千錘百煉的。

穆笛知道自己說不過白浪，直接問道：“少打岔，說，找我幹嘛？”

白浪想了想講道：“我決定了，把集團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轉給你。”

“轉我？”穆笛一臉的不相信，“你又憋著什麼壞心眼呢？”

“蒼天在上啊！”白浪舉著手，“你知道我這個小城故事多集團公司股權有多值錢嗎？”

“值多少錢我也不想要！誰知道這公司還有什麼坑！”穆笛毫不客氣的抵禦住誘惑。

白浪立即開始了忽悠式的解釋：“不要總把我想的那麼壞嘛。今天哥給你講講法，公司給個人轉錢，必須得有理由，要麼是員工，要麼是股東，要麼有買賣合同。咱倆之間什麼都沒有，我想給你錢都不合規矩。”

“那之前你那一萬是怎麼給的？”穆笛立即找到了漏洞。

白浪沒說話，腦袋急速的轉動，很快就找到了理由，“那是我個人墊付的啊，您不能讓我為了公司的債務總墊錢吧！”

穆笛沉默沒說話，白浪一看有戲，立即開始進一步的忽悠：“所以，我想讓你變成我的股東，這樣利潤分紅理所應當，而且有了股權你也踏實，不用天天盯著我，咱倆都輕鬆。”

穆笛還是不放心：“萬一你公司有坑怎麼辦？”

白浪趕忙講道：“飯能亂吃，話不能亂說啊，這公司除了你一分錢欠款沒有，不信可以去銀行徵信查。”

穆笛想了一下點點頭，“事兒倒是那麼回事兒，倒是就你能有這麼好心？”

白浪一口麻辣燙差點兒沒嗆著：“這叫什麼話，我可是非常誠信的人！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我就知道....”

沒等穆笛說話，白浪就擺出了自己的兩個條件：“第一，等把剩下的錢還完，你得把股份還給我。這得寫在轉讓協議裡。第二，你得來我的活動吹嗩吶。免費。”

穆笛感覺第一條沒什麼問題，就是這第二條？

她立即問道：“我憑什麼？”

白浪又開始擺出各種的理由，“你不來吹，我就得僱人，僱人就得花錢，公司利潤就少了，還你錢的時間就晚了。你自己想想。”

“那我不成給你打工的了？”穆笛還是認出了事情的本質。

“天底下哪有白給的好處。食宿交通可以報銷，其他的沒有。人家要願意給你紅包，我一分不動，都給你。穆老師，你好好想想，那麼多聽眾聽你吹小喇叭，多有成就感，我還沒跟你要錢呢。”白浪知道穆笛已經動心了。

“嗩吶！嗩吶！嗩吶！什麼小喇叭！”穆笛糾正著。

穆笛想了一下，最後同意了白浪提出來的方案，回到公司之後，拿著黃金列印出來的股權方案，二話不說就簽了字。

看到穆笛簽字之後，白浪立即伸出手來，非常正式的講道：“恭喜你，穆總。歡迎你加入小城故事多集團公司！”

穆笛拿著協議冷冷的講道：“什麼時候有活兒，給我打電話就行了！”說完扭頭就走了。

解決了心頭大患的白浪心情特別好，立即召集平日裡幫公司幹活的一干人等在海灘上團建。

這時有人提出了疑問，“浪哥，你說她能免費吹喇叭嗎？”

黃金也有些擔心：“可不，這娘們兒是個狠人吶。哎我說浪，你說他和那小警察是不是其實就是兩口子，兩人早都商量好，給咱設局，把那破船十萬塊錢賣給咱，故意下套的？”

白浪倒是看得清，“別的不好說，就她著急要錢這勁兒，像是真缺錢……”

這時，白浪看到老潘無精打采的坐在那裡，便走了過去詢問情況，一打聽才知道老潘的女兒又住院了，這先天心臟病花錢多，白浪二話不說，直接拿出手機給老潘轉了兩千塊錢。

老潘看著錢有些發愣，白浪告訴他是這個月的獎金，老潘不相信，前幾次都是白浪自掏腰包騙他說是獎金。

“拿著吧，誰還沒急得時候！”白浪拿過老潘的手機，點了收款。

隨後白浪招呼其他人過來，然後開始講話：“說兩句，咱們難得出來團建，一是為了讓大家放鬆一下。二是說一下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

一聽發錢，大家都興奮起來。

誰知白浪下一句直接將他們打入了海底，“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都沒有。”

眾人頓時垂頭喪氣，老潘更是驚訝。

白浪解釋說，“這個月讓穆笛霍霍的不輕，沒怎麼賺到錢，大家今天都吃飽喝足了，就算是這個月的工資和獎金了，哥兒幾個，辛苦了！乾杯！”

黃金躺在那裡嘀咕著，“你們喝吧，我心情不好！”

白浪見狀講道：“好，今天的團建到此結束，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解散！”然後拍拍老潘的肩膀，“走，老潘，我送你回家！”

眾人頓時一鬨而散，頭也不回的跑掉了，留下黃金還在那裡躺著，這個時候租沙灘椅和陽傘的老闆走過來，“哎這租金你們誰付一下？”

黃金看著早就不見人影的眾人一臉苦澀：“怎麼又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