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殯儀館內,遺屬們神色悲傷的進出,黃金憨態可掬的拿著印著公司資訊的紙巾,逢人就上前發放。有些人嫌棄晦氣,隨手就扔到了地上,黃金不急不躁,撿起來接著發。

這個時候,同樣幹殯葬行業的沈德寶開著一輛GL8路過,他停下車衝著黃金擺擺手。

“大黃,過來!”

黃金一臉的不樂意,“我叫黃金,大黃,你叫狗呢!”

“別廢話,你過來!”沈德寶一臉的不耐煩,“你是老總不?天天在這發紙巾,至於嗎?”

“發紙巾怎麼了,我就當鍛鍊了!”黃金不服氣。

沈德寶教導著黃金,“實話告訴你,你們公司印這些玩意,屁用沒有,現在都是資訊時代了,人家想找殯儀公司,都在網上找著了,誰在誰在殯儀館門口找啊,這裡都是事兒辦完的,你還想讓人家辦二場啊!”

“萬一呢!”

“就算有!人家也是要看實力的,你知道你們公司最大的問題在哪麼,就是你什麼都聽白浪的,他個外地來的小崽子,懂個屁。你是本地人,又是老總,弄得跟個碎催似的,我都替你不值。”

“管得著嗎?你!”黃金立即橫眉冷對。

沈德寶冷笑一聲,“別說我看不起你,我現在就是給你單生意,你能做得了主嗎?”

黃金一聽立即問道:“什麼活兒?”

沈德寶拿出了一疊合同,“看到沒有,上午剛接的,還沒回公司蓋章呢。你要能接讓給你,別說哥哥不幫你啊。”

黃金接過合同一看,居然是海葬。

沈德寶神秘的對黃金講道:“見過海葬嗎?我告訴你,就數這個掙錢,不用佈置靈堂不用弄棺材,不比你們那個瞎折騰強得多?”

“6800?”黃金一看價格有些不樂意。

沈德寶立即講道,“錢是少了點兒,可是給你大活你也接不了。合同都是正規的,隨便看,各家都一樣。”

黃金也不傻,“那我打電話問問白浪!”

沈德寶一把就把合同奪了過去,“完蛋玩意兒,拿回來,不給了。我這是幫你,又不是幫他。我就問你能不能定!”

黃金一咬牙,“能!”

“漂亮!”沈德寶得意的一笑。

小飯館裡,衣衫樸素的李萍跟黃金坐在那裡籤合同,沈德寶在一旁解釋著:“姐,這合同你看清楚,都是行業標準,甲乙方誰違約誰賠付十倍款項。”

“十倍?”黃金有些吃驚。

沈德寶趕緊講道:“要是大姐違約,也賠你十倍!”

黃金這麼一聽,便不再說什麼。

李萍也點點頭,“您放心,只要五天後把我爺爺的骨灰安安穩穩地葬到海上,其他沒啥要求。”

沈德寶偷偷湊到黃金耳邊說:“兄弟,沒毛病吧?大姐這麼好說話,趕緊籤吧。”

黃金想了想,在合同上籤上字然後摁了手印。

黃金簽下合同之後,就急三火四的把白浪叫了出來。

白浪有些納悶看著黃金殷勤的給他上了果盤還有咖啡,“黃金,你著急忙慌的把我從家裡叫出來喝咖啡?”

“啊!”黃金一片茫然,“我請我浪哥喝咖啡不行嗎?”

白浪早就看出來黃金有事兒了,“有屁快放!”

“行,我放!”黃金點點,“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小事兒,我呢覺得咱公司業務太單一了,就像給公司拓展一下業務,不然什麼時候能實現咱們的理想啊,所以我就揹著你簽了個合同!白事的!”

白浪一聽緊繃的神經這才鬆下來,頓時笑了起來:“這不是好事兒嘛!磨磨唧唧的!”

黃金見白浪這麼高興,立即講道:“海葬!”

噗!白浪剛剛到嘴裡的咖啡立即噴了出來。

“海葬?”白浪瞪大眼望著黃金。

“五天後!”黃金點點頭。

“還是五天後?”

“合同都簽了!”

白浪頓時就急了,“你咋想的,五天後海葬,我現在就把你給海葬了,我的媽呀!你從哪裡弄得訊息?”

“是沈德寶給的!”

白浪頓時就明白是咋回事了,他立即拉著黃金來到了大排檔,沈德寶正跟兩個員工吃飯呢,抬頭看到白浪怒氣衝衝的進來,頓感不妙。

“幹嘛呢?我可告訴你打人犯法!”沈德寶雙手舉起,擔心白浪揍他。

白浪冷笑一聲坐在了沈德寶跟前,“沈德寶啊,黃金怎麼著你了,你這麼坑他?”

“誰坑他了?”沈德寶自然不承認。

“你明知道海葬都排很久,你讓他籤個五天的合同!”白浪吼道。

沈德寶立即挺了挺腰板,“哎,話可說明白啊!這基本常識,大夥都知道,黃金敢籤,我還以為你們跟哪家海葬公司關係好有特殊門路呢!那誰沒事擋別人財路啊?”

白浪知道沈德寶記恨自己搶了他的生意,才想出了這個損招來。

沈德寶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白總多厲害啊,大不了違約嘛,賠人六萬八千塊錢,

不至於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最多是以後在圈裡名聲臭了,沒人敢用你們了唄,不過你白浪

那麼大本事,還能把自己餓死?”

白浪氣的牙根癢癢,“你說對了,我不但餓不死,還吃比你香,趕我們出局你想都別想,這單我做定了!”

沈德寶嘿嘿一笑,“那感情好啊,我們就看看白總是怎麼五天給人海葬的!”

白浪扭頭就走,臨走的時候撂下了一句話,“我這人記仇,這賬慢慢跟你算。”

黃金跟在白浪的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了。

“哥,這咋辦呢?”黃金終於按耐不住問道。

“還能怎麼辦?求人唄!”白浪嘆了口氣,“這話都說出去了!”

兩人回去之後趕忙提著一堆禮品來到遊船公司,滿臉堆笑的求經理幫忙,誰知道無論兩人怎麼說好話,對方就是忙著自己的工作,不搭理他們。

“明哥!真不是為了掙錢,客戶說那老爺子就想葬在海里,不給子女添麻煩,可是現在公益海葬只能等明年了,各殯葬公司有船的也都排到三個月以後了。我合同已經簽了,現在只剩五天。”白浪哀求到。

經理扭頭看看白浪,“那人都燒成灰了,擱火葬場放著還能跑了?”

“客戶真有要求,您救苦救難幫幫我們吧。經理,我替客戶給你跪下了!”

白浪剛說完,黃金直接撲通就跪下了,然後看看沒跪的白浪,自己也不好起來,經理見狀趕忙上前扶起黃金。

“我想想辦法吧,不過最快兩週!”

從遊艇公司出來之後,白浪和黃金在碼頭上滿面愁容的走著。

“哥,其實兩週還行,要不咱們去找李姐說說?”黃金低聲的問道。

白浪等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是不是她跟沈德寶串通一氣,到時候咬死要按合同辦事,六萬八啊,也不用葬客戶了,直接葬咱倆吧!”

“那咋辦?”黃金也沒轍了。

白浪看著碼頭上的漁船,扭頭問黃金,“你說這裡停的都是啥啊?”

“漁船啊!”黃金立即講道,然後跟白浪相視一眼,船這不來了嗎?

兩人立即在漁船碼頭上開始詢問起來了,可是兩人都被人家給趕了出來,無論怎麼問都只有兩個字,“不租!”

黃金這個時候想起來,這裡的風俗是漁船沾白事就犯忌諱,時候賣的魚沒人要!白浪則是不屑一顧,認為那是封建迷信,沒這麼嚴重,黃金認為這裡的漁民就是這樣。

“那你說怎麼辦?”白浪看著黃金。

“除非不跟人家說實話。反正咱就用半天,找個其他碼頭出海,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黃金出了個主意。

白浪也知道這麼做風險太大,漁民的風俗是最講究的,趕忙問有沒有化解的方法。

“我是聽老人們都說,有當地的老漁民,啥不吉利的事都能給化解!”

“就這麼整!”白浪也是無計可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