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樂小天一家子就起床了,樂媽在廚房忙活個不停,並準備今天爺倆進山需要的乾糧,以及早飯。

樂銀山在檢查進山要用的東西,山裡的猛獸可是不分好人壞人的。

不把需要用到的東西準備齊全,那麼大一片的深山老林消失一兩個人,屍體都找不到在哪!

樂小天的爺爺也拿出了自己年輕時候從軍時所用的刀來,正在擦拭,讓本身就很鋒利的刀,更顯森寒。

很快,就吃完了早飯,樂鐵河還有樂銀山就準備出發了。

臨行前,樂母又把樂父叫住,一邊為他整理衣服,一邊低聲囑咐,注意安全。

最後還是樂鐵河催促,這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隨著樂銀山的離開,錢棠花整個人彷佛被抽走了脊樑骨一樣,無力地靠在門柱上,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直到消失,才強撐著身體站起來,回到屋裡。

走進臥室,看到樂小天正躺在床上,骨碌碌的眼睛打量著周圍房間的一切,強行讓自己從離別的悲痛中走出來。

臉上掛上不自然地神情,這才俯下身子,抱起樂小天來,輕聲地哼著歌,逗樂小天開心。

只不過紅紅地眼睛還是能看到錢棠花不平靜的內心。

錢棠花的神情,樂小天都看在了眼裡,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可眼前的這個女人,這一段時間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愛,樂小天也是看在眼裡。

樂小天也伸著小手,咿呀咿呀的叫著,偶爾從嘴裡蹦出來,一句“媽媽”,用這種方式來試圖驅散她心中的陰霾。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或許看出來樂小天是在逗她開心,又或許是作為家裡唯一的大人,錢棠花很快就重新振作了起來。

喂樂小天吃過飯後,就抱著樂小天走到了院子裡。

晚春的時節天氣已經轉熱,再加上樂小天已經滿了一個月,不再像剛出生時那麼脆弱,樂母也敢抱著樂小天出去曬曬太陽了。

樂小天這才第一次的見識到了屋子外的樣子。

按照樂小天看到的太陽位置來看,這個家是坐北朝南的。

東北西都有屋子,南面則是院牆。

一個標準的帶蓋‘凹’字造型。

北方的屋子就是樂小天他們現在住的屋子,東面跟西面的房間估計就是廚房或者自己現在的爺爺住的房間了。

西面的房屋南邊跟南牆有段距離,被籬笆圍了起來,能看到其中養著幾隻雞鴨,想必錢棠花前段時間吃的雞蛋就是從這裡出來的吧,不過樂小天並沒有看到大型的牲畜。

院子很大大,大到東屋跟南牆之間,還開闢了一塊菜地,菜地整理的很平整,像是已經翻過的樣子,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就要播種了。

院牆低矮的很,是屬於那種防君子不防小人的那種。

透過院牆,能看到周圍的群山,一片青翠,在這青翠之中,有著跟自己院牆一樣的土黃色點綴其中。

放眼望去,完全看不到詩詞裡寫的田園生活的美好,只能透過那破舊的院牆,想象到他們的窮苦生活,估計也就跟自家的生活差不多。

也不知道他們這樣的日子過了多久,或者說,多少代!

錢棠花抱著樂小天在院子裡坐了一會,或許是看到了那塊菜地裡還沒有種下什麼東西。

錢棠花走回房間,搬了一個小孩子專用的椅子,把樂小天放了進去,這椅子上面個被盤的鋥亮,也不知道用了幾代。

將樂小天放進去後,樂母走到了西邊的屋子裡,沒一會的功夫,從裡面拿了個鋤頭走了出來,走向了那片菜地。

樂小天坐在椅子裡,看到錢棠花舉起鋤頭,一下一下的翻著地。

都呆了。

生下自己後,僅僅一個月,自己現在的這個母親就要下田幹活了!

按照前世的定義,生孩子的產假都最少都有三個月。

可自己的母親才剛出月子就要做這些活計,承擔來自家庭的重任。

從她的年齡來看,也才二十歲左右,擱前世也才是剛上大學,正在享受自己美好人生的時候。

可這些她都沒見過,沒聽過,甚至想都不敢想。

樂小天仔細想了想,母親每次摩挲自己臉頰的時候,以及自己攥緊母親手指的時候,感受到的粗糙。

雖然她的動作很輕很柔,但是也能感受到的粗糙應該就是長久勞作磨出來的繭吧!

樂小天無法想象這樣的日子,這個女人經歷了多少。

可能從她剛能走路開始,還是從什麼時候?

望著家徒四壁的自己家,樂小天不明白,這樣辛苦的勞作,不應該把日子過成這個樣子啊!

一年到頭的幸苦,竟連基本的溫飽都沒辦法解決。

樂小天想不明白,但是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長大後就是這樣的。

錢棠花的動作很快,不多時就把菜地裡就打理好了。

把鋤頭擦拭乾淨後,重新放在了西屋裡。

樂母經過樂小天逗了他一下,然後轉身走進屋子把織布機拿了出來。、

這個織布機很小,以錢棠花的體力,能勉強搬到外面,將織布機放在了樂小天的旁邊。

藉著外面的光亮,錢棠花就開始織起了布,作為家裡收入的又一重要來源,錢棠花織的很用心。

家裡只剩下了樂小天還有錢棠花兩個人。

織布機的聲音就沒有停下來,一直在響著。

中午的時候,由於樂銀山還有樂鐵河沒有在家,也就懶得重新做飯了。

樂小天還是喝的母乳,錢棠花則是將昨天還有早上剩下的飯熱了熱就這麼吃了。

將樂小天哄睡後,錢棠花就坐在北屋的門口繼續織著手中的布。

時不時抬頭望向院門,雖心中早有準備。

可每次的抬頭,都看不到心心念唸的那個身影,心裡還是有些失望。

時間就在錢棠花不斷地抬頭低頭中溜走。

天也漸漸的黑了,錢棠花最後一次抬頭,依舊沒有看到樂銀山爺倆的身影。

低頭長長嘆息了一聲,便站起身來,將織布機搬進了屋子裡。

天色已經黑了,再幹的話,不僅看不清楚,還容易把已經織好的布弄亂,得不償失。

錢棠花也只好停了下來。

將院門管好後,錢棠花走到了樂小天睡覺的床前。

看著只剩下她跟樂小天兩個人的屋子,她第一次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打不起興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