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我瞎說玄理，你怎麼悟了？

一夜幾乎無話。

除了寧硯山與徐觀瀾論道過程中被狠狠塞了狗糧炫了娃，衛衡連夜又紮了一個名為蕭逸的小人，青泠谷沒有發生什麼。

徐清辭睡了穿越過來的第一覺，香得很，高門富戶貴公子太會享受了，在沒有海綿彈簧的時代，床鋪得比前世斥66.67元巨資購入的並夕夕床墊舒服十萬倍。

徐清辭神清氣爽起床，託原身是個社恐的福，沒有侍女小廝進來服侍。徐清辭自在無比，施了個清潔咒，自己把衣服穿上。

推門出去就看見金累絲鑲硨磲仰蓮花冠及固定用的一對龍鳳金簪，除了徐湛還能是誰？

徐清辭仔細上下打量，徐湛裡穿白底暗紋緞通肩雲紋織金貼裡，外搭紅緙絲團如意紋方領長比甲，鎏金嵌玉勾腰帶，唯有純黑的皮靴看起來沒那麼富麗堂皇…麻蛋，有靈力波動，它好像是件法寶。

徐清辭猶豫開口：“阿湛，咱們出門在外，是不是打扮低調一些為好？”

徐湛苦笑：“哥，這就是最尋常的了，父親給我的衣飾大多都是玄階法寶，能找著幾身凡品已屬不易。”

徐清辭想到自己衣服上的陣法，拉出系統：【統子，我衣服是不是也都是法寶？什麼品階？】

系統：【宿主所有的衣服上都有徐觀瀾所布七十二陣法，徐觀瀾乃本界頂尖陣法大師，化神修士，參照百寶閣評級至少均為玄階法寶。您身上這件陣紋是由千年麒麟之筋劈成細線織成，為地階法寶。】

麻蛋，便宜爹居然是頂級陣法大師，為什麼原身完全不會，甚至不知道啊！

系統：【徐觀瀾曾經想教原身，原身說劍法未成何以學陣，徐觀瀾就沒再教了。】

徐清辭仔細回想，確實有這段一閃而過的記憶。內心捶胸頓足，傻小子害人啊。

不過頓時計上心頭，原身不學還有系統，可以嫖一手系統試試。

【統子，作為陣法大師徐觀瀾之子，我完全不會陣法，豈不是丟了未來玄天宗大師兄的臉面？就像剛剛，我不召喚統子，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衣服也是玄階以上法寶，萬一說漏嘴，那徐湛就覺得我不會陣法了，以後怎麼培養他學陣法？】

系統：【宿主說得有道理，為您發放徐觀瀾百年陣法心得包（0-100歲）*1。】

瞬息之間，徐清辭腦中經歷了一場《陣法 從入門到精通》，一切都很完美，除了有幾種材料在最近兩三百年滅絕了。

徐清辭看向自己的衣服，碩大的玄光陣、妙音陣赫然映入眼簾，好傢伙，難怪主角能自帶燈光和BGM。

還有留香陣、治療陣、驅鬼陣大大小小一堆實用或不實用的陣法，涵蓋居家旅行方方面面。

徐觀瀾還能再寵兒子一點嗎？

徐清辭再次感恩原身是個社恐，徐觀瀾投其所好，為其備下的衣服大多是素色，裝飾只小面積點綴，雖然依然做工考究面料華貴，至少不像徐湛的一樣搶眼。

徐清辭不好再說徐湛了，徐湛還能找出凡品，他一件凡品都找不出來。無奈笑道：“也對，法寶未開智誕靈，靈力無法自主收放，在外界行走穿著法寶確實不妥。罷了，之後再隨便尋個成衣店買點吧。”

窮了二十多年，徐清辭第一次感覺到太有錢的痛。

難怪前世電視劇裡霸總會說，這輛奧迪拿去開吧，這是我最差的車了。相信徐湛將鮫綃紗套針繡穿花百蝶披風披在灰姑娘人設紅顏身上，說尋常衣服拿去穿吧，找一件凡品實屬不易，她也會瘋狂的。

抱歉啊，sir，有錢真的是可以為所欲為的。

徐清辭儘量忽略掉金光熠熠的徐湛，跟他一起走向青泠谷谷口赴約。

提前兩刻抵達，蕭逸和蘇柔還沒到，倒是另有其人在那守著。

“衛真人，如此雅緻早起賞景啊？”

徐清辭能猜到衛衡來這幹什麼，見女神、罵情敵，說不得還要跟蕭逸也打一場。但徐清辭偏偏不說，就說你來這賞景，就問你氣不氣。

衛衡閉眼倚在谷口萬年柳樹下，柳葉青翠，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裡透著烏青。他顯然還打扮了一下，估計塗了口脂，嘴唇不正常地紅。

好像在太平間裡躺了十天後，被拖出來敷粉化妝，準備進行遺體告別儀式。

他衣著的華貴程度與徐湛的比之不遑多讓，主體黑紫，裡襯繁複豔麗，但配上他單薄身軀和死人臉，只給人盛極而衰的靡頹感。

“我剛才眼睛都沒睜，拿什麼賞景？”衛衡睜眼斜睨了徐清辭一眼，被大傻子氣笑了。

徐清辭裝出驚喜讚歎神色：“衛真人境界高妙，用眼賞景凡庸之舉，殊不知你站在柳旁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山上看你，不免落入下乘。而閉眼賞景才得景之真意，便是感受。置身景中不看景，眼中無景心中有景。衛真人奇才也，開創閉眼賞景之先河。”

衛衡大拇指將劍格推出鞘口幾寸，恨不得再與徐清辭打上一場，從來只有自己陰陽怪氣別人的份，竟又被人陰陽怪氣了。

更可氣的是，看不透徐大傻子故意與否，聽聞他亂說話傷人也不是一日兩日了，自己與傻子計較實在跌份。

徐湛倒是陷入沉思，他覺得徐清辭說得暗合天道，尤其“你站在柳旁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山上看你”一言頗含哲理。

“置身景中不看景…”徐湛喃喃自語，感覺好像觸及玄境，勘破了自己修行之路中一層隔膜。隨即閉上雙眼，繼續念著“眼中無景心中有景”。

霎時間，青泠谷谷口一帶靈氣震盪，水木草陸時靜時動，如同播放器被亂調倍速。

衛衡倚著的萬年柳樹上一片柳葉離枝，飛向徐湛，在徐湛眉心劃開一道豎直血線後消失不見，似是化為靈氣溶進徐湛靈臺。

徐湛睜眼，向徐清辭執弟子禮：“謝長兄傳道。”

沒有得到回應，徐湛又向衛衡方向行了大禮：“謝柳前輩護法。”

徐清辭和衛衡正在雙雙石化，呆愣當場，到底發生了什麼，誰來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徐湛緩緩起身時，徐清辭和衛衡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睛裡看見了迷茫。

衛衡更迷茫了，本以為徐大傻子在修行上確有幾分妙想，自己也應該好好感悟感悟。可徐大傻子也迷茫，所以他剛剛真是瞎說八道氣自己嗎？那徐湛能悟到又算什麼。

憑什麼他能從胡言亂語裡悟出道來？

衛衡越想越氣，要不是徐清辭和自己互嗆，徐湛也沒有這番造化。好氣，豈不是自己送了一場機緣給他？

衛衡拔劍。

“衛真人，你怎麼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