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深跟餘承慶打電話,告訴他說傅晴想單獨和他聊聊。

一天後,懷錦國際購物中心。

傅晴已經和餘承慶的秘書上樓幾十分鐘了,還沒有下來,餘深在一樓的咖啡廳等的有些焦急。

正當他想要給傅晴打電話時,他看到傅晴走到了咖啡店門口,笑容滿面地向他打招呼。

餘深起身幫傅晴拉出座椅,傅晴在餘深的對面坐了下來。

服務員走了過來,問:“女士,您喝點兒什麼?”

傅晴微笑回應:“一杯摩卡,謝謝。”

餘深好奇地問:“你看起來很開心,他同意了嗎?”

傅晴點頭,“嗯,同意了!”

餘深驚訝,又問:“這麼神奇,一會兒就擺平了這個老古董?”

傅晴撇撇嘴說:“你不應該這樣說你的父親,我覺得他其實挺好的。”

餘深追問:“那你告訴我,你跟他說了什麼?他這麼輕易就答應了。

傅晴勾了勾手指,讓他湊過耳朵來,然後輕聲說:“我告訴伯父我懷孕了。”

此時,一個孩童吹著兒童玩具喇叭在咖啡廳門口奔跑。他的媽媽在身後追趕著,“球球,不可以在這裡吹喇叭,媽媽帶你去公園玩。”

餘深微微收回身子,笑笑,“剛才喇叭的聲音,我沒聽見,你再說一遍?”

傅晴又讓他湊過來耳朵,小聲地說:“我跟伯父說我懷孕了。”

還好此時餘深嘴裡沒有咖啡,要不然肯定會噴出來,他趕忙拉著她的雙手問道:“真的懷孕了?”

餘深此刻的心情異常複雜,不知道自己該高興還是該難過。

他渴望和傅晴共同孕育一個孩子,但又不願因此打擾到她的學業。

原來,愛到濃時,自己也會失控,也會做出無措施行為,事後他還不禁自責了好久。

可他當時已經及時抽離,怎麼還搞出人命呢?

傅晴輕輕從餘深溫暖的掌心抽出一隻手,優雅地舉起陶瓷咖啡杯,輕輕啜飲了一口,滿足地眯起了眼睛,調皮地笑道:“沒有。要不然怎麼還喝咖啡?”

餘深擔心第一次沒保護好她,還沉浸在自責中,聽她這麼說才鬆了一口氣,又問道:“那要是時間久了露餡了呢?”

傅晴滿不在乎地搖搖頭,“管他呢,反正到時候我們已經領證了,木已成舟,反對無效。”

餘深好奇地問:“你真這麼跟他說的?”

傅晴調皮一笑,答道:“就知道你不會信,我怎麼可能騙你的父親呢,他可是長輩。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逗你玩呢。”

短短几分鐘,餘深的心情猶如過山車般起伏不定。他的女孩實在是太調皮了,惹得他脫口而出,“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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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十分鐘前,秘書領著傅晴到了董事長辦公室。

門扉輕啟,餘承慶示意秘書離開,隨後他起身微笑著開口道:“不好意思,把你約在這裡見面,但是我又不方便和一個小姑娘一起出現在公眾場所。這裡還算私密,茶水已經準備好了,請坐吧。說說看,找我什麼事?”

傅晴並未直接坐下,而是帶著微笑向餘承慶鞠躬,並問候道:“伯父,您好,我是傅晴。”

餘承慶點頭回應,臉上帶著和藹的微笑,“嗯,挺好的,我兒子眼光倒是不錯,真人比照片和影片裡都更漂亮。”

“謝謝叔叔的誇獎,”傅晴將她的包放在沙發上,然後坐了下來,她好奇地問道:“原來您看過我的照片和影片呀?”

餘承慶則禮貌地攤開雙手,“那個影片在購物中心傳得沸沸揚揚,想看不到也難啊。”

“既然叔叔已經瞭解了我的一些背景和身份,”傅晴直截了當地說,“那我就不再拐彎抹角了。今天我來找您,是想和您探討一下我和餘深的未來。我希望和他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

餘承慶聽後沉默片刻,慎重地問:“你很愛他?”

傅晴毫不猶豫地回答:“我和他的感情非常深厚,就像您曾經深愛著餘深的媽媽一樣。”

“他和你講了我和他媽媽的事?”餘承慶疑惑道。在他的印象裡,餘深不會輕易開啟心扉,甚至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傅晴坦誠地說:“是。你們的過往,他都跟我說了。”

“看來他確實很喜歡你,你也確實是個優秀的孩子”,餘承慶有些感慨,他又慎重地說:“可是我不想讓他重蹈覆轍,和醫生結婚,承受失去的痛苦。”

傅晴沉得住氣,不慌不忙地說道:“因此,我今天特地前來與您面談。我想澄清的是,儘管我未來極有可能成為一名醫生,但我的職業道路和餘深媽媽的並不相同。我目前正在讀中醫學,而我的研究生方向將是心理學。儘管這些領域都相當繁忙,但它們還是有所區別的。因此,您所擔憂的問題並不存在。我的家族世代行醫,我自幼在愛的環境中長大,爺爺奶奶以及父母都恩愛和睦,這使我感到無比幸福。今天與您的會面,讓我感受到您是一位和藹可親的人。至於餘深,他似乎對您有些誤解。他曾對我說,他不理解為何您深愛著他的媽媽,卻在她離世一年多後選擇再婚。我希望能有機會幫助他理解您的立場和選擇。”

餘承慶的心中一直有一個難以言說的痛,那就是他深愛的妻子離世。

而今天,這個深埋在心底的傷疤被餘深心儀的女孩無意間揭開。

他似乎找到了一個能夠傾訴的物件,餘承慶黯然道出了那段塵封的往事:“在餘深的媽媽離世後,我深陷在悲痛之中,身體也因為後遺症的折磨而日漸衰弱。那時,我常常流連於燈紅酒綠的場所,放縱自己。醫生警告我,再這樣下去,我的生命都將岌岌可危。在一次邂逅中,我遇到了一個與餘深媽媽長得極為相似的女人。我彷彿看到了希望,彷彿餘深的媽媽又回到了我的身邊。我天真地以為,如果我們結為夫妻,這個家或許能重拾昔日的幸福。儘管餘深最初表示反對,我仍然堅信時間會治癒一切,他會接納這個與他母親相似的女人,重新擁有一個完整的家。”

許是回憶太過久遠,餘承慶陷入了悲傷之中,緩了緩才繼續說道:“然而,我錯了。那時的我,只是太過渴望家庭的溫暖,太過思念餘深的媽媽。現實是殘酷的,我再婚的選擇並沒有帶來預期的幸福。而那個與餘深媽媽相似的女人,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甚至願意為我放棄生育的權利。她對我的好,讓我更加愧疚。是我辜負了她,是我對不起他們。”

傅晴輕聲地安慰道:“餘深告訴我,他媽媽離世之前,他的童年很幸福,他的爸爸媽媽都很好,很愛他,他對您的評價也非常高。”

餘承慶嘴角上揚,微笑道:“你不用特意安慰我,這些年餘深一直避著我。我再婚後,他只主動找過我兩次,一次是為了你,另一次還是為了你。”

傅晴有些害羞地低下頭,默默地喝茶,沒有言語。

餘承慶心中如明鏡一般,此刻他終於找到了修復父子關係的契機。

這個站在他面前的美麗聰慧女孩,正是解開他們父子心結的關鍵所在。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決定緊緊抓住這個機會,“這週末,我們約上你的父母見一面如何?”

傅晴驚喜地問:“您同意了?”

餘承慶笑著點了點頭,“反對有用嗎?他的決定,十頭牛都拉不回。”

兩人相視而笑,氛圍輕鬆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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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晴拿出藍芽耳機,輕輕地將兩隻耳塞塞進餘深的耳朵裡,耳機裡播放的是傅晴和餘承慶在辦公室的對話錄音。

餘深聽完之後,陷入沉默。

傅晴輕輕握著他的手,語氣柔和但帶著一絲歉意,“我知道這樣的方式不太合適,我臨時想到錄音這個方法,前面部分沒有錄下來。我覺得伯父其實真的挺好的,我希望你們父子能夠心平氣和地聊一聊。”

餘深微微點頭,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