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洋洋灑灑,順著飄窗斜射進來,這是他們要去郊外植樹的日子。

“我的午飯呢?媽媽”林喻問。

植樹一植就是一天,要求同學們自備午飯,可是虞柳卻忘了。無奈之下,只好隨便拿了幾個麵包應付。

“好吧。”林喻自我安慰,“麵包也挺好吃的。”

郊區離學校有點遠,大概有一個半小時的車程,那時候的交通也並不發達,工具也不是很先進,林喻他們乘的是老式的班車。

“現在開始點名。”楊婧見人上來的差不多了,便開始點名了。

車子裡面亂哄哄的,就像一鍋剛燒開的水。楊婧無奈,只好加大了音量。“誰要是不乖,一會就不給他發小樹苗了。他只能看著別的同學種。”

聞言,同學們才安靜下來,點名才得以開始。

“一會每個同學都會有一棵小樹苗,大家可以自已種,也可以結伴種,我們只有兩個小時的時間,一定要按時完成任務。”

楊婧說完,環顧了一下四周,又反覆確認了一遍,確定他們都清楚明白了,才開始發小樹苗。

“現在唸到名字的上來領樹苗。”

隨著一個個名字落下,樹苗也慢慢變少了,最後到林喻的時候,居然沒有了。

楊婧沒有想到會出現這個情況,她知道,對於這個年紀的孩子來說,這就像一份無聲的冷落。

林喻呆呆愣在原地,從早上媽媽沒給她準備午飯,到現在,她無法擁有屬於自已的小樹苗,她都是難過的。

只是......她應該發脾氣嗎?媽媽好像說過,不能像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哭。她林喻不是小孩子了,“沒事的。”林喻竭力忍住自已的眼淚。

“有沒有同學想把自已的小樹苗分享出來啊?”楊婧開始詢問。卻並未注意到女孩的情緒變動。

大家又陷入了一個興奮狀態,絲毫沒有人注意到楊婧說了什麼。

“老師,我可以把我的小樹苗給林喻同學。”祁望一臉正義。

他抱著小樹苗來到林喻面前,耐心哄著這個失落的女孩。“你看我的小樹苗給你好不好。”他笑得毫無防備,“我注意到你不開心了。”

“我本來給它取了名字的。”祁望說完,還看向她,故作神秘,“你想不想知道?”

“什麼?”

“叫無敵小樹。因為我覺得它就像我一樣,超級厲害。它以後會長很高很高的。”男孩說話時,還會用手誇張地比劃。

“但是現在不算了。”祁望看向她,“它的名字由你來取,因為它現在是你的了。”

取名字嗎?林喻好像並沒有想過要給樹苗取名字,她想的只有這樣把樹苗種好,她只希望不要出麻煩。

“你想好了嗎?”祁望問她,卻不見她回答。

“不知道,我不會取名字。”林喻實話實說,內心卻在盤算這樣會不會讓他不開心,他會因此討厭她嗎?在印象中,林喻這樣算是把事情搞砸了吧?要是虞柳知道了,肯定傷心了。

“叫奇遇怎麼樣?”男孩語氣帶著商量,“這裡面有我們兩個的名字,是不是取地特別好。”沒等林喻回答,祁望就已經開始洋洋得意了。

“不過你要是不喜歡還是可以換的,這是你的小樹苗,名字就得是讓你開心的名字。”祁望說完便把樹苗推到她懷裡。

這是林喻的情緒第一次被人注意到,從未有人告訴她,做事要從自已喜歡的出發點考慮。

奇遇?林喻挺喜歡這個名字的,因為它讓林喻感到開心。

林喻的曾經,總是被迫成長,所有人都在盼著她長快點,跑快點,快到時間追不上,快到常人所不能及。她開始學著用大人的思維去出發,可祁望的出現卻告訴她,她也可以不用這麼累。

他就像一道無瑕的光 ,照進她黑白分明的世界,林喻不禁開始有些羨慕“或許只有幸福的家庭才會有這樣乾淨的孩子吧。她也想像他一樣,有個美滿的家。”

“讓我們給祁望同學鼓掌好不好!祁望同學真的是個很有擔當的男子漢”楊婧真的很感謝這個男孩,替她緩解了尷尬,更替她安慰好了一個受傷的女孩子。

“不對。”祁望搖頭反駁,“我媽媽說過,男子漢可以是任何人,只要願意誰都可以是男子漢。”

祁望直白又幼稚,“我要當電視裡會飛的超級英雄。”

這一番話,把楊婧弄得不知所措,“超級英雄可是很忙的,你媽媽同意嗎?”

祁望驕傲地點頭,這點他從不懷疑,“當然了,媽媽說世界上一定會有會飛的超級英雄,不過只有很厲害的人才可以做到。”

男孩說話時總是很認真地注視著你,就像這是不經思索卻理所當然的正確答案,楊婧也有點開始懷疑,這個男孩的腦洞真的有些奇怪,不過轉念一想,或許這孩子的生活是被愛包圍的吧。

一路歡歡笑笑,終於到達目的地了。楊婧安排同學們下車,就組織他們開始植樹了。

林喻抱著她手上那棵小樹苗,挑了一塊平整的地就開始她的工作了。

挖坑的時候,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想起了那個男孩,“他把樹苗給我了,那他怎麼辦?”林喻心想,“她也不能讓祁望自已一個人看著別人種吧?”這樣他也會不開心的,她自顧自地想。

或許,她得去找他,這棵樹苗既然他已經送給她了,那她就有權力跟他一起分享。

“祁望......”她開始朝周圍喊,不過並沒有人回答。

“喻喻,你找祁望?”同桌李瑤問她。

林喻點點頭。

“我剛剛看他蹲在一個小土堆旁邊,就在那裡,你要不去看看”李瑤朝一個方向指了指。

林喻按照她指的方向,果然看見了祁望。走近,他果然在一個小土堆旁邊,似乎是在觀察著什麼?

“你是不是無聊了?”林喻試探著問。

“噓,你快來看。”祁望將手指放在嘴唇前示意她別說話。

林喻不知道他要幹嘛,懷著好奇心,她走近土堆蹲下,就見一群螞蟻正在搬麵包,林喻不理解,這有什麼好看的。

“你見過螞蟻笑嗎?”祁望沒由頭地問了一句。林喻卻沒有回答他。

“它們有吃的肯定很開心啊!所以肯定會笑啊!不是嗎?”祁望自顧自地說。

“它們不會笑的。”林喻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說,“也沒有人在意它們笑不笑的。”

就像她自已,不管哭或笑,不都是毫無存在感嗎?誰會在乎呢?

“真的嗎?”祁望有點懷疑,又有點確信,“確實,它們都不跟我說謝謝。”祁望小聲鼓囊,“我都給他們三片面包了,都不見它們跟我表達謝意。”

“不過後半句。”說到這,祁望有點小生氣,“誰說沒有人在意啦。我就很在意啊。”

他說得這麼直白,搞得林喻有點不好意思,難道他知道她心裡想什麼?他有讀心術,林喻是不信的,壯著膽子問他“在意什麼?”

“在意它們有沒有笑啊!不過我現在覺得你說的是對的。”祁望一臉坦蕩,“這麼說來,笑也不是誰都可以做到的,那我們要珍惜這個特權,多笑笑。”

祁望講到這,又洋洋得意起來,好像他掌握了什麼獨特的武林秘籍似的。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人,林喻心裡一陣嘀咕,他是笨蛋嗎?說什麼他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