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很失落,聽了姜嫵的話,夜北御心情莫名好了點兒。

車上,黛黛又說了一些趣事,後排母子三人哈哈哈的笑,又將他貧瘠的心治癒了些。

他有兒有女,不再是一匹孤狼。

在這個冰冷的世界,他有了親人。

他們既是他的鎧甲,也是他的軟肋,他和很多人類父親、狼人父親一樣,是活生生的了。

白淵看到一家四口嘻嘻哈哈的回來,十分氣憤。

首領笑了,首領怎麼能笑,他應該時刻謹記人類將他視作怪物的事,痛苦、憂患的活著,才能將狼人族不斷壯大。

“這個人類女人,就是個壞種,不行,我必須想個辦法,把她弄走。”

轉眸間,他看到夜北御書房櫃子裡放的那幅畫。

那幅畫,是夜北御的母親紫儷甯留給他的,是紫儷甯留在人類世界的唯一物品。

夜北御如同生命一般的珍視,如果這幅畫壞了,夜北御一定會暴怒,到時候,這個人類女人就會被趕出去。

今天是正月初十,每月的這個日子,夜北御都會看這幅畫。

他只要毀掉那幅畫,並讓夜北御誤認為是姜嫵做的就行了。

略顯渾濁的眸瞳閃爍陰毒的光,仔細地盤算著。

晚上,夜北御果然到了書房看畫,中間有電話打進來,他離開書房去了庭院。

藍伊伊端著茶水去書房,在過道里碰到姜嫵,兩個人站在那兒說話。

這個機會就很好,看著藍伊伊,他喊了一句,“伊伊,過來一下。”

藍伊伊,“白長老,等一下可以嗎,我急著給首領送茶水。”

白淵無奈嘆了口氣,“好吧!”

藍伊伊聽了,心當下一沉,她可不想得罪這個古板的老古董。

看著姜嫵,請求道:“姜嫵,你幫我端給首領可以嗎?”

舉手之勞,姜嫵當下同意了。

藍伊伊去了白淵的藥房,姜嫵端著茶水去了書房。

書房門虛掩著,姜嫵見夜北御不在裡面,直接推門進去,將茶水放到桌上,轉身要走。

夜風透過紗窗吹進來,吹落桌上的畫作。

姜嫵走過去,將畫作撿起來,並在桌上鋪展開,壓好。

她寥寥瞥了數眼,這畫作並非名家大師之手筆,畫上甚至沒有蓋章。

但從畫上明媚少女泛舟遊於湖上,岸邊翠竹傲然挺立之情狀,可以看出作者有著很好的繪畫天分和藝術修養。

她暗暗點了頭,就要離開。

倏然間,頭頂的燈閃了一下,書房霎時陷入黢黑。

一個東西飛竄至桌面,屋子裡響起噼裡啪啦混亂的聲音,在姜嫵還反應不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

“喵”的一聲,黑影又從視窗鼠竄出去。

原來是隻貓,在狼人群居的地方,竟然會有貓出沒。

這貓的膽子,夠肥的。

一直待在這兒也不是事,姜嫵摸索著打算往外走,恰此時,燈又亮了。

夜北御拿著手機站在門口,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很顯然,都沒有想到對方會在這裡。

姜嫵趕緊解釋,“我過來送茶水。”

“嗯。”男人淡漠回應一句,錯身從姜嫵身邊走過。

姜嫵想到茶水有可能被貓破壞掉了,想著換茶水。

卻看到,一向面無表情的男人,眉宇間透著讓人不寒而慄的冷氣,眼裡閃耀著無法遏制的怒火。

姜嫵只覺得暴怒在他太陽穴裡發瘋似地悸動,他好似被什麼東西壓著,一瞬間就要破裂爆發。

“誰幹的?”

“貓。”姜嫵慌忙解釋,同時看了一眼畫。

剛才還好好的畫,被茶水打溼,又被貓糟蹋一番,已經失去往日神采,畫作的核心-明媚少女部分裂成碎片。

這幅畫,儼然是殘缺不全了。

夜北御聽了,更加憤怒,失手打碎了旁邊的水杯。

哐噹一聲,就算是剛才他嘶吼眾狼人聽不見,此刻也知道書房出事了。

數秒間,過道里黑壓壓圍了一圈狼人。

大家踮起腳尖探著腦袋往裡看,兩隻耳朵直愣愣的豎起來。

知道是夜北御最心愛的那幅畫被毀了,紛紛替姜嫵捏把汗。

這次,就算是夜北御不吃了姜嫵,也得將她扒層皮下來。

“什麼貓,貓會鋪展開畫?”盯著姜嫵,男人一字一頓到。

他是狼人,聽力發達,在庭院打電話時聽到這邊的動靜,連忙過來。

剛才電話急,他未將畫作收回展櫃,他能想到的最壞的情況就是貓咪將畫踢到地上。

誰知道,竟是這樣!

姜嫵也明白過來,“不好意思,是我。風將畫吹到地上,我撿起來鋪到桌上了。”

夜北御又要爆發,一旁的黛黛被他這個樣子嚇哭了,一雙小手捂住嘴,哭的抽抽噎噎。

檢檢站到姜嫵面前,怒視夜北御,“夜北御,你再吼我媽媽試試?”

夜北御很生氣,怒不可遏的氣憤,但面對一雙兒女,他再多的氣都得放下。

他朝著眾人擺了擺手,“你們走。”

藍伊伊和灰朗過來,將姜嫵和孩子們拉了出去。

黛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撒謊叔叔,粑粑是不是又不要我們了?”

灰朗慢慢蹲下,伸手替她抹去眼淚,“不會,他只是想安靜一會兒。”

說完,灰朗起身,看著姜嫵,“帶孩子們回屋睡吧!”

姜嫵心內愧疚,但此刻也只能如此,她拉住兩個孩子進了屋。

黛黛性格外向,心裡不藏事,哭的時候是真傷心,但是過了那一會兒,啥事沒有。

躺下沒一會兒,她便睡著了。

檢檢性格內向,入睡沒那麼容易。

姜嫵發現他還沒睡,“怎麼還不睡?”

檢檢,“媽媽,沒事的,大不了我們賠他。”

這句話反而提醒了姜嫵,那幅畫不是名家大師的作品,但夜北御卻很珍愛。

那這幅畫,對夜北御一定有著特殊意義。

畫破損,她有責任。

既然如此,那她就替他修補好。

看著兒子安靜入睡,姜嫵悄然起身,朝著書房走去。

遠遠地就聽到眾狼義憤填膺的議論。

“那是首領母親的畫作,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唯一念想,每月的這個時候,首領都要拿出來看看。”

“這女人真可惡,不好好在房間待著,去書房做什麼!”

“這個時候去書房能幹什麼,勾引首領唄!”

“這麼多過來看病的,大家都相安無事。

她過來就闖了這麼大的禍,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留下孩子,把她轟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