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在上面的兩個人心裡耐心地等了一會,但也只是等了一會。吳琛陽說:“它不動,我們也不能幹等啊!”

“說的就是,得想個辦法把它折騰起來。”

要說吳琛陽在這方面真是一個雞賊又靈巧的傢伙,他三步兩步的在橘貓光滑的毛髮上蹦來蹦去,從後脖頸跑到屁股,又從屁股蹦到後背,真的是學好不容易,學壞一出溜,王弋弋見狀也索性跟著蹦了起來。

但其實兩個人的身體也沒有小到可以把整隻貓當做去球場一樣遊玩的程度,蹦跳的空間始終是有限的,大橘貓也只是甩了甩尾巴,根本沒興趣搭理身子上面這不大點的動靜。於是,兩個人想了一個更扎貓心的方式:兩個人冒險地爬到了貓腦袋上,王弋弋先是揪住貓頭頂上鬆軟卻最敏感的面板和毛髮,旁邊的吳琛陽就在揪起來地貓皮上使出吃奶勁地戳貓的皮,惡狠狠地露出指甲使勁的掐,給還沒睡醒的大橘貓一個天大的激靈,當即就了蹦起來!

要說這大橘也不知道是因為被掐到腦袋而造成的老實,還是因為聞到人類的味道致使的順從,又或者只是一種天生的老實,只見這傢伙被嚇得蹦了起來之後只是弓著背捲曲了身體,腦袋那頭向下低媚成了拱橋,屁股那頭向上逢迎也成了拱橋,前面的一副貓爪撲地,後面的一副爪子彎成弓,四個爪子競相露出藏在軟囊中的尖刀一樣的利爪,團坐在貓腦袋上的王弋弋看到這一幕又驚又喜,對著吳琛陽狂吼,“抓好,它打個哈欠就要動了!”只見橘貓張著大嘴,捲曲著舌頭,打了個沉睡一個世紀一樣地哈欠,而後後腿猛地抬起去撓右耳下的大臉盤子,命大的王弋弋倆從腦瓜頂蹦到貓背上,隨著橘貓撓癢癢不停的翻騰、跌倒,跌倒、翻騰,苦不堪言。吳琛陽怒吼道,“你個孫子,別撓啦!”不知這大橘貓是聽懂了還是撓夠了,就真的消停下來,甚至乖巧的“喵~”了一下,接著就縱空一躍跳出了草叢,徑直的跑了出去。就這樣,一隻大橘貓帶著王弋弋和吳琛陽兩個人上路了。

大橘一扭一扭的走在柏油路上,不時地呼嚕呼嚕,又不時地喵喵叫出來,像是撒嬌也像是在召喚同伴,而趴在貓背上的王弋弋和吳琛陽像花了門票錢的窮鬼一樣極力的欣賞著這巨人國一般華麗的世界:眼前的舊景色因為視野的變化竟然有著這麼不一樣的奇幻感,行道樹像參天古柏一樣直插蒼穹,騎車的路人彷彿會動的石窟裡的佛像,路邊的高樓都像要隨時傾倒一樣的高聳筆直,這個城市變得熟悉又陌生了,也變得更恐怖,變得有點需要時刻提防平靜的周圍隨時會冒出地平靜的危險了。

“這大橘貓還真的是很棒,帶著我們一路顛,看了一路的風景,還被保護著不至於碰上什麼危險……”吳琛陽說。

“哈哈,咱倆現在像不像狐假虎威的狐狸……”

“哈哈!這是帶我們在路上飛!”

“路飛!我猜這隻神氣的貓應該叫路飛!”

“橘裡橘氣的路飛,蠻好!”

倆人像是在森林裡乘著巨獸狂奔一樣地自在,你一言我一語的好不快活。

“你不知道,我小的時候就常常幻想自己有一個大恐龍一般地巨獸作為好朋友,這次是實現啦!”王弋弋說。

“你這夢想成真地很徹底呀!”吳琛陽戲謔地說。

大橘貓路飛乖巧地小腿慢跑著,一會看看左邊正開著地小黃花,一會停在草叢邊上撲稜一下正上下飛舞的蝴蝶。

“這蝴蝶什麼的現在看起來好大啊,和我小時候放過的最大的風箏似的……”

“喂……為啥你小時候過的這麼豐富,我那會除了跆拳道課就是英語課……”吳琛陽抱怨似的說著。

倏忽之間,路飛穿過馬路一側的綠化帶到了一道半牆和鐵柵欄組成的圍牆,稍微墊著後腳就輕巧地蹦到了半牆之上,好似縱馬一躍地快感讓王弋弋和吳琛陽興奮地叫了出來。邊上路過的路人聽到聲音還好奇地往草叢和圍牆處看了看,還以為是貓咪發情發出的奇怪聲音。

接著貓貓順著半牆上極窄的小路像走鋼索一樣的溜達了起來,走的興奮了起來的路飛甚至腦袋一扭鑽進了最近的鐵柵欄,又一扭的從前面的柵欄裡把腦袋鑽了出來,整個肉肉的身子也就這樣在幾根鐵欄杆的幫助下呈現出了波浪般的畫面。

可是本來還安心的牢牢地抓在路飛脊背上的王弋弋和吳琛陽兩個人在這傢伙波浪般地運動下,幾乎要被甩了下去,他們只好瞅準時機地在路飛的身子還沒有轉向另外一邊的欄杆之前縱身一躍,直接跳到已經鑽過去地身子上。就這樣,路飛玩嗨了,倆精巧的小小人累屁了。

當路飛走到圍牆的盡頭的時候王弋弋眼疾手快地叮囑吳琛陽說:“趕緊!趕緊抓緊咯!”

吳琛陽條件反射地說:“怎麼了?怎麼了?”

只見路飛屁股使勁往後靠,雙腿使勁地往後蹬,圓圓的腦袋衝著頭頂的上方。

“它要跳上去啊?”吳琛陽難以置信一般的大聲說。

話音剛落的瞬間,肥壯的路飛一躍而起,直接從只能著腳的半牆上跳到了牆體盡頭的牆垛上,然後又輕巧地從牆垛上跳到了石棉瓦組成的屋頂上。跟著路飛來到屋頂的王弋弋和吳琛陽這才看出他們現在是在一處城中村,剛剛穿過的綠植和圍牆都是村子附近的城市化外景,走進來才看的出這個城市最原始的樣子。

路飛順著腳踏車棚的石棉瓦屋頂踩了幾步,又一躍而起地跳到了居民家的屋頂上,這裡的人家有的住的是一層的小屋,有的又住的是兩層、三層的小屋,路飛就一路向上的蹦來蹦去又串來串去,一會的功夫就橫穿了整個村子。喜歡野遊的王弋弋和吳琛陽從未以如此視角的感受過這個城市的這個角落,他們歎為觀止的看著:有的人家的小孩開著窗戶寫著作業,有的夫妻在洗菜做飯,有的坐在門口洗著衣服……這再普通不過的日常配上錯落有致的民居畫面成了這個城市特別殷實的一幅圖景。

還在傻眼的王弋弋兩個人被大橘一路從城中村裡帶到了旁邊的一處樓房小區,路飛從圍牆躍下,又一路穿過停在小區裡的汽車車底來到了小區的一處門口,王弋弋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端詳著周圍的精緻,吱嗚著說,“這地方看起來有點熟悉的樣子,好像好像我前女友住的地方啊!”

大橘路飛最後在門口旁邊的傳達室門口停下來,屁股背對著傳達室的門就一陣亂踢。

“原來這貓是傳達室大爺的”吳琛陽說著就奮力一躍地跳到了地上。

王弋弋也默契地跟在後面落了地,還略顯神氣地說:“我打賭這大爺肯定在裡面躺著搖椅一邊抽菸一邊聽廣播。”

路飛踢了一陣子之後,門就咯吱一下地開啟了,尾隨著門開啟的聲音,傳達室裡面傳來了收音機播放評書的聲音,好奇也不死心的吳琛陽避開大爺的視線,貓在門坎處往裡端望裡一下,嘀咕著說:“還真有一個搖椅……“緊接著又說“看來你很熟悉這個地方,真是到了你的地盤了!既然這個地方你熟,能找到吃飯的地方麼?”吳琛陽一臉壞笑的說。

王弋弋遲疑了一下,隨後說,“走!”

王弋弋帶著吳琛陽一路小跑的從小區門口到地上停車場,頭頂著機動車底盤,躲避著機動車輪胎,一邊跑一邊對吳琛陽說,“我們變小了,說話的聲音貌似沒有小太多……一會到了那裡你說話小心點,別什麼都瞎說……而且這事回去也不能說,最不能對唐悠悠說,一定一定不能說”。王弋弋千叮嚀萬囑咐著,生怕這個大條的吳琛陽出了什麼亂子。

聽到這話的吳琛陽差點跌了跟頭,但還是被本能軀引著往前跑,一邊跑一邊說:“聽出心虛來了,不過我也不往下問了,有口吃的就行!”因為這傢伙是真的又有點餓了。

跑到住宅樓下的兩個人終於駐足抬頭看了一眼,王弋弋一邊淺淺的喘一邊說“就是這棟,…哎,太高了,相比於現在這個尺寸的身軀,這個高度簡直難以承受”

吳琛陽也說,“這恐怕不算恐高症,或許是巨物妄想症……不對,是巨物但不是妄想症!太大了,是真真實實的大!剛才在路飛身上也沒覺得這些東西多麼過分的大,現在用自己的腿著地了,感受是真的又有不同啊!”

王弋弋帶著吳琛陽從樓梯旁的斜坡走進樓門,左拐右拐的走到電梯前。剛巧趕上窸窸窣窣的一個大媽提著籃子從電梯裡走下來。王弋弋他們倆愣愣的看著破舊小區裡電梯門與樓道之間的縫隙,又看了一眼開啟沒多久又即將關上的電梯門,互相示意了一下眼神就同時做出準備衝刺的姿勢。躊躇間已經奔跑了起來,像是衝向黎明的閃電。

落地的那一刻,兩個人默契的望向彼此,有些雀躍又有些矜持的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王弋弋趕忙說道,“一會要去7層,可是有一個大麻煩,咱們夠不到電梯按鍵,只能碰運氣的等人按下7了。”

“是啊,沒有大橘貓了,只能再等一個運氣了”吳琛陽說,“不過,前女友住哪裡你真是記得清清楚楚啊,大寫的膜拜!”

王弋弋也沒繼續往下搭話,電梯門也默默的關上……就這樣,兩個個頭不大的人悻悻地盤腿坐在了電梯角落裡,雖然根本沒有可以躲避的空間,但也依然光明正大的躲了起來。

“要不你給前女友打個電話?”

“我上哪打電話去,為了避嫌和出意外早就把電話什麼的給刪的乾乾淨淨。”

才盤腿扯淡的功夫,電梯門沒動,電梯卻動了!只見右上方的樓層數字從1變成了2,從2變成了10,兩人傻眼的跟著電梯搖搖晃晃的上到了19層,王弋弋對吳琛陽說,“有機會了!”吳琛陽呆呆的盯著王弋弋,“一會我們就等電梯停在一個7層附近的樓層,然後從樓梯蹦到7層來,當然也不排除有狗屎運直接送王弋弋們到7層的可能。”

吳琛陽道,“妙啊!”

19層上來一個推著四輪車作為輔助柺杖的老太太,步履蹣跚的上了電梯後就靠在了牆角,也正好給了兩個人一個可以遮蔽的小小空間。緩緩關上門的電梯一路向下,剛好停在了9層,這時上來一個牽著柯基的大爺,大柯基一上來就趴在了地上,趴著的身子還不閒著的動著腦袋地左聞聞右聞聞,肉球一樣的屁股圓嘟嘟的甚是可愛。

但是對於王弋弋他們兩個像是碰到了生存危機一般,大橘貓路飛算是貴人一般的存在,但是對於別的動物他們依然還是心裡沒底,怕什麼來什麼的兩個人機警的望著大柯基,哆哆嗦嗦的吳琛陽說,“瞧這短腿的傢伙,倒是很好往上爬,要是趕上剛才還能借它免費周遊一下,哪怕陪它拉個屎,但現在這個時點可真不是時候啊!”驚覺的兩個人和松懶的柯基形成鮮明的對比,王弋弋和吳琛陽一步一蹭的從角落擠到電梯門前,咻的一下蹦出了電梯,而柯基甚至都沒對王弋弋們搭上一眼。

王弋弋帶著吳琛陽一路小跑地從電梯跑到大門四開的應急樓梯,呼哧帶喘的對著吳琛陽說道,“真刺激!但是你發現沒有,那些小動物似乎對我們的存在都沒太在意,是不是還一直把我們當做一個正常的人類來看待的。”

“倒也不至於,以前要是有個狗進來,怎麼也得圍在身上四處聞聞,而這隻狗壓根沒有,我倒是懷疑咱倆變小了以後被隱身了,他們好像看不到我們……”吳琛陽說。

“那不對,”王弋弋說,“你這沒有科學依據,咱們騎在那隻貓身上的時候,掐它的時候它肯定都能感覺到,不然能掐醒麼!”

“對啊,但是什麼是科學依據呢?我們變小的科學依據呢?”吳琛陽發問著。

“唉,哪壺不開提哪壺……”王弋弋說著。

“對了,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是因為那塊隕石!”吳琛陽興奮又緊張地說著,“隕石的輻射或者某種地球稀有物質把我們弄病了,弄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