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要殺了你

結完賬，還好，銀票沒了，一二兩碎銀子倒還有些，沒出洋相就行。

蘇畫假惺惺的接過掌櫃遞來的一大堆衣服，又到隔壁店裡買了兩雙鞋，穿著新衣服新鞋，大包小包滿載而歸。

直至走到僻靜的地方，才意念一動，把衣服鞋子什麼的全部收進空間戒指裡，頓感一身輕鬆。

抬頭看去，遠處老槐樹下停著一輛馬車，車伕大叔在旁邊走來走去，面容愁苦。

蘇畫信步上前，“師傅，到蘇氏農莊多少銀子？”

不想走路了，洋氣一回，

——坐馬車回去。

“小姐，你看冰天雪地的，我們也不容易，收您一百銅子可願意？”車伕手籠在袖子裡，雙腳在雪地裡不斷踮來踮去，鼻子凍得通紅，眼巴巴看著蘇畫。

“好吧。”說著，蘇畫撩開簾子正要上車，看見雪地裡一粒黃色的小點飛快過來，走近一看，“大黃狗？！”

心中一喜，有一種故友重逢的感覺，好拽好拽的傢伙。早上居然竄到自己床上，鬧出天大的誤會。這看似一出烏龍，無形中卻扭轉了自己的命運。

——我的大恩狗啊！

讓我想想: 你是我穿越以後第一個值得信任的♞，人與人之間除了親情以外，最親密的關係就是知己！紅顏、男顏……好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狗顏知己！

“師傅，能讓狗狗也上車嗎？”她問。

記得前世就很多人不喜歡狗狗上公交車的，看大黃狗的樣子，再跑回莊子上應該沒問題，但現在既然地位都晉升到狗顏知己了，她便不捨得自己坐車，卻讓它走路。雪這麼厚，凍壞它腳怎麼辦？

“狗這麼大，怕是50斤都不止，要不你加二十個銅子吧。”車伕扭頭道。

看著大黃狗巴嗒巴嗒的眼神，還有那直擊靈魂的偏頭殺，一咬牙，

“好，加就加，又不是拿不出來。

只是如果讓餘婆子知道她辛苦攢下的銀子，居然用來請大黃狗坐馬車，不知道會不會暈死在茅坑裡？

從車伕的眼神就可以看出: 這條大黃狗在雪地裡明明比我的馬還跑得快，好不好？

妥妥一副: 有錢人的世界我不懂的樣子。

……

坐著馬車，舒心的擼著狗，幸福的時光總是過去的很快。轉眼就進入莊子地界，蘇畫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一手擼著狗，一手掀開簾子，眼裡是一片皚皚白雪，遠處的瓦房、草舍，都蓋得厚厚的……

路上少有人走動，窩在家裡烤火的吧。風太大，剛想縮回腦袋，卻看見兩個漢子押著餘婆子走來。

牙行的人果真沒有底線，憑張賣身契就來抓人，還好，這是餘婆子應得的，這傢伙心思惡毒，留她一條命苟延殘喘，已經算是善待她了。

平常囂張跋扈的悍婦，突然老了十歲，總喜歡抹點頭油梳的鋥光水滑的頭髮，半日不見白了一多半。

相向而行，蘇畫撩著簾子玩味的看著她亦步亦趨不想離開的樣子，心中愉悅。

忽然瞥見蘇畫，餘婆子眼睛一亮，腳下就再也挪不動。

“走！別忘了你現在是我們的奴僕，生出不該有的心思，看主子不打斷你的狗腿。”男子見她不走，一邊怒罵一邊推搡。

餘婆子一個踉蹌，好不容易站穩，心思一橫，衝蘇畫大喊:

“大小姐，求求您放了我，放了我吧。從今以後為奴為婢，想怎麼使喚，您就怎麼使喚。求求您不要讓我跟他們走啊。”

賣身契握在人牙子手裡，她將來的悽慘抬眸可見，所以不要說做管事，哪怕是換回小丫子以前的角色，睡工具房、拔生蘿蔔充飢、追著野狗搶菜糰子甚至趴在牛肚皮上喝口尿味熱牛奶，她也願意！

“都怨老奴我貪得無厭，才動了拿小姐換錢的心思，但是小姐你看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求您大人大量開恩放過我吧。”

“我活的好好的？”你可知道小丫子早已經死在員外的狗窩裡了？拿一個孤女的命換錢，這就是你該有的下場。

大黃狗汪汪叫了起來，不知是狗仗人勢，還是真的怨恨這個餘婆子，滿眼皆是憤怒。

“大小姐啊！求求您留下我吧。沒有我的作證。莊子上的人誰當您是大小姐呢？我是唯一知情的人啊，只有我親口承認你是大小姐，她們才會相信的呀。”看馬車沒有停下的意思，餘婆子絕望大叫。

蘇畫見火候差不多了，手一揚，“師傅停車。你掉頭吧，眼前就是我的家了。”

“哦，還有一段路，銅子可不能少的喲。”車伕說。

“不會少你的，還會給你長呢。”

“那感情好，謝謝小姐，您人真好。”

下車的功夫，蘇畫詭異一笑，死餘婆子，我就不信你今天還有機會做飯吃。想你現在怕是餓的羊駝吐口水了吧！我就要饞一饞你！再氣死你！

召喚出牛皮紙包著的東西抱在懷裡，又朝兩個壯漢道，“兩位大叔稍微等一等。為我們莊子上辦事，你們辛苦了。等我說兩句話再走吧。”

“那你快點，天這麼冷。我們等著回去交差呢。”對方沒好氣的說。

“兩位大叔放心，很快的。”說著，蘇畫走到車伕跟前，慢慢展開牛皮紙袋，“大叔，這麼冷的天，辛苦你送我回家，請你吃一個雞腿，車錢馬上就給你。”

說著，在紙包裡撥來撥去，豬頭肉涼拌雞……一股濃濃的肉香味頓時瀰漫在空氣中。

嗖！

大黃狗從車上跳了下來，貼在她大腿邊，各種各樣花式賣萌。

車伕咂巴著嘴，“哪裡哪裡，小姐，不用客氣的。”

“雞腿你先吃著，我再給你拿錢。”撥來撥去，雞腿半天沒拿出來，空氣裡的肉香卻越來越濃，餘婆子幾人不斷咽口水， 車伕更是垂涎三尺。

“啊，謝謝小姐，您真是一個大……大善人，大……”車伕說著，終於接過雞腿，馬上捂在手心裡，生怕它重新長翅膀飛了似的。

給車伕吃啊……啊？餘婆子急得翻白眼，喉嚨裡都要長出手來了。這是老孃辛苦攢下的錢啊，你就這麼糟蹋？

“這裡是我坐車的錢！共一百文。”蘇畫將銅子放進車伕掌心裡。

一百文啊？一百文錢你就用來坐個車？鎮上離這莊子才多遠？餘婆子心都在滴血。

“是是……”車伕眼神火辣，剛剛接受了人家一個雞腿，可不止值一百文，哪好意思再提狗的事。

蘇畫扭頭白了餘婆子一眼，笑咪咪繼續道，“還有辛苦你幫我把狗狗也拉回來了。這是狗狗坐車的錢，二十文，我們之前說好的。”

車伕心情激動，一個勁道謝，別的話再說不出來。

餘婆子張大嘴吧，眼神痛苦又絕望，“我辛苦攢下的錢，你用來坐車就算了，還額外掏錢讓黃狗坐馬車？”可她氣得聲音都啞了，哪說的出來話？一口氣哽住喉嚨，上、上不來，下、下不去，雙眼翻白。

“兩位大叔，到我們蘇氏農莊一趟，沒有好好招待你們。一人一個雞腿，不成敬意啊。”

說著，蘇畫又走向兩個漢子，撥拉出兩個雞腿，塞給他們。

“啊，小姐客氣了！”

“啊，再有壺燒白，那可就是活神仙了。”

兩人目光灼灼。

“不客氣。”蘇畫頷首，氣質高貴，心裡卻樂開了花，死餘婆子，看畫畫今天怎麼虐死你！！

“我……我……”的錢買的，咋還不給我也一塊？半夜就起床，折騰到現在打也打了，水還沒喝上一口，“給我也來一塊。”餘婆子終於沒忍住，吞下一口粗氣喘息著不要臉的說。心口正不要命抽搐，臉都變形了。

“你？哦，不急。”蘇畫走到她面前，下巴一抬，小聲道:“跪下！”

“跪？這地上盡是冰……好好，我跪、我跪！”說著，餘婆子小心翼翼跪了下去。

“怎麼？你還很愛惜這雙腿啊，做做樣子，沒點誠意這算什麼跪？”蘇畫怒道。

“大小姐，我我重新來過！”餘婆子心中一喜，有點盼頭了，萬一這小姐一高興，說不定就留下自己呢。

雙手一撐，撅著屁股從雪地上爬了起來，“小姐，老奴給您跪下了。”

說著，撲通一聲就跪在雪地上，碎冰碴子磕的膝蓋生生的疼。

蘇畫這才點了點頭，拿出一塊雞腿，在她面前晃來晃去。

餘婆子目光灼灼，急忙 伸手一抓，蘇畫胳膊一揚，竟將她撲了個狗吃屎。趴在地上四肢不要臉的胡亂撲打起來，“大……大小姐，拉……拉老奴一把呀！”

“拉你，你沒長腿嗎？好，等我砸碎你這雙腿，我便拉你。”說著，就去路邊扒雪，雪下面有的是腦袋大的石頭。

“不用不用，我自己起自己起。”一個哆嗦，餘婆子從地上爬了起來，又重新規規矩矩跪在地上，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

蘇畫再次將雞腿拿到她面前晃來晃去。

“哦，謝謝大小姐。”眼睛發亮，說著，伸手抓向雞腿，“大小姐對老奴真好。”

蘇畫冷笑一聲，手腕一翻，將雞腿塞給一旁的大黃狗。

“狗？……這麼好的東西怎麼給狗吃？”不要命了！餘婆子撲上去就抓，“這麼好的東西怎麼能給狗吃呢？”

蘇畫一腳站到大黃狗面前護著它， “哦，還沒有告訴你，昨天開始，這狗兩次救了我的命。你說它該不該吃？”

“嗯……嗯……該吃該吃。”餘婆子跪在地上，牙齒敲的梆梆響。“小……小小姐能讓奴婢起來嗎？”

一雙眼睛卻像刀子一般盯著大黃狗，搞了半天都是你這畜生害了老孃！“我我要殺了你。”

『再忙，也不忘了給公主們請安，賞兩個銅子，笑歪嘴，謝謝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