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向沂很久之後才將裴選放開,裴選不知道什麼時候又仰躺在了床上,沈向沂的手還不是很安分。

他腦袋都有些輕微的缺氧,喘著氣看著沈向沂的動作。

“……你等等!”他嗓子都有些啞,沒抓住沈向沂的手,

他手忙腳亂的動作了大半天,才抓住沈向沂的手腕:“等會兒……”

沈向沂親了親他的嘴唇,然後停下動作,深黑色的眸子看著裴選。

裴選吞了一口口水,罕見的有些緊張,道:“你先冷靜冷靜。”

好像……玩脫了?

不是,裴選今天什麼也沒說啊。

不過是叫沈向沂喊了句老公,裴選自已都還沒強迫民男呢怎麼自已就被強迫了。

裴選被親得腦袋有些暈,沒明白今天自已怎麼了,沈向沂為什麼就忍不住了。

他深呼吸了一會兒,沈向沂的手掌又搭在了他的腿上。

動作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

……這是個什麼發展。

裴選呼吸有些急促,伸手攥住沈向沂:“你先等等,坐那邊去我們先聊聊。”

今天把沈向沂騙到和自已獨處的意圖還沒達到呢,裴選怎麼可能就這麼放過這個機會。

沈向沂低頭,思考了好半晌,長睫微微顫抖,最後開口,“有點難受。”

“……”裴選說,“難受你也先冷靜一下,坐過去,我有事兒要問你。”

沈向沂還是乖乖坐了過去,表情和平時依舊沒什麼不同,就是此刻顯得有些呆。

裴選抓了抓亂翹的頭髮,呼吸還有些急促,也坐了過去。

他看了看房門離自已的距離,又看看旁邊的沈向沂。

不知道能不能跑成。

裴選想了一下。

也不清楚這人喝醉了酒還能不能有分寸,況且裴選也不信沈向沂明天酒醒了會不後悔。

沈向沂卻好像喝醉了也有心思盯他,一下子看出裴選是什麼想法。

“……你想跑。”沈向沂了當開口。

“怎麼會。”裴選還沒有被人這麼一眼看穿過,況且還是一個喝醉了的人。

沈向沂順著他的意思點了點頭。

但視線一直落在裴選身上,明顯是不信。

“你想問什麼?”

“城西那天晚上,你們是不是起了什麼摩擦?”

“沒有。”沈向沂說,似乎在回想,“他們很煩,我直接走了。”

裴選點點頭,問:“你沒有跟進後續決策麼?”

“對。”沈向沂這麼說,“本來就不是我的職責。”

“也是。”

本來現在就跟沈向沂無關,處理這些事情的至少現在怎麼都輪不到沈向沂。

如果現在什麼事情都丟給沈向沂,那這二十來歲要承擔的可太多了。

“城西的人都解決完了麼?”裴選又問。

他又沒有名正言順的名頭去整這些事情,已經幫他們消滅了最強勁的那個,其他還是交給他們的好。

不出所料,沈向沂搖了搖頭:“打草驚蛇了。”

裴選吸了一口氣。

“你的身份沒有擺在明面上來吧?”他又問。

沈向沂眨眨眼,看他。

表情好像在問“我有那麼蠢麼”。

“沒有,一看就沒什麼勝算,我沒動手。”

裴選摸摸沈向沂的頭,一本正經:“那你很聰明。”

這顯然誇得沈向沂很舒服,他沒說話,但像預設。

城西那群人徹底確定是和研究院有關了,裴選就是因為查到最近有人想對城西動手才安排了人幫他們,沒想到城西的人還是沒有解決完。

裴選還沒來得及去關注那邊的訊息,近兩天光顧著調查Illek了。

不過都暗地給了幫助,還不小,這些人還沒有完勝,這也是裴選沒有想到的。

裴選正垂著頭思考,沈向沂偏過頭,看著裴選,目光潮溼。

他突然湊上去,在裴選臉側親了親。

裴選忽地一僵,就說不出來話了。

這個動作有點幼稚,又有點兒突然,讓裴選有些失語。

他過了一會兒才轉過頭和沈向沂對視。

沈向沂一雙桃花眼,說好看合理,說漂亮也說得過去,此時看著裴選的眼神像是在看最珍貴的什麼。

沒有絲毫隱藏的依賴。

“……”

裴選生硬的移開視線。

然後思考了一下,如果每天把沈向沂灌醉可行不可行。

沈向沂依舊盯著他,突然問了句:“能親你麼?”

裴選的手往前一滑,沒撐住膝蓋。

沈向沂明顯也驚了一下,伸手攬住他:“哥哥。怎麼了。”

“誰叫你問這種問題的?!”

裴大少爺紈絝了一輩子,好像還沒被問過這麼亂七八糟的問題。

什麼叫“能不能親你”?

沈向沂抿了抿唇,說:“你說的。”

“?”

裴選回想了一下自已到底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想了半天都沒有一個結果。

那得出來的結論就是他沒說過。

“你說,”沈向沂開口,“要取得同意才能做。”

“你這是做麼?”裴選下意識問。

沈向沂愣了愣,然後直接伸手按住裴選的後腦勺,低頭親了上來。

裴選被親得腦袋發昏,在沈向沂的視線中終於迷迷糊糊想起來自已這句話是什麼時候說的了。

他六年前大概說過,是教什麼東西的時候跟沈向沂說的還是什麼事情之後說的就記不清了。

沈向沂沒怎麼變,稜角更加分明瞭些,此時的眼神甚至都和之前裴選所見的一樣。

過了很久,沈向沂才放開他,兩人還是靠得很近,沈向沂輕聲喊他:“哥哥。”

裴選“嗯”了聲,應:“怎麼了?”

沈向沂說:“你好像一直在懷念六年前的我。”

好像一直。

明明哪個都是他,都是沈向沂。

可好像裴選想的,都是六年前的他。

裴選愕然。

他說:“但是都是你。”

沈向沂就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在思考。

裴選喘了口氣,才緩過神來。

他有些猶疑的盯著沈向沂,最後還是問:“你連自已的醋都吃啊?”

雖然這個想法荒謬且無比詭異,但裴選想到剛才這人連時簡的醋都吃的樣子又覺得不是不可能。

“不是。”沈向沂搖頭。

“那為什麼突然問到這個?”裴選倒是有些好奇了。

“我……”沈向沂話說到一半,沒說出口。

——我怕你對現在的我不滿意,怕你喜歡的是以前的我。

——我怕我變了,變成你不喜歡的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