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周偉浩為數不多的好友就這麼死了,因為夜晚即將到來,學生會的成員拖走了崩潰的他,折騰了有一段時間才把他送到了他自已的宿舍。
得益於反面者的宿舍都是單獨的,在門上尋找周偉浩的照片資訊即可找到他的宿舍,因此也算是沒花費太長時間。
他在宿舍裡崩潰了,直到第二天上午都沒有緩過神來。
那天晚上,他縮在床頭回憶著與顧磊的往昔,他現在都不敢相信,“我這裡先走了”是他們最後的對話。
猩紅的畫面歷歷在目,正常人見到那種場面興許會當場嘔吐吧。
第二天上午,他本應該去上課的,但他待在宿舍裡哪也不肯去,飯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喪失好友使他淚流滿面。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傳了出來,但周偉浩並沒有回應。他死盯著宿舍的門,換平常來講可能是顧磊來叫睡過頭的周偉浩,但現在顯然不是平常的情況。
會是誰呢?周偉浩並不在乎,他只想一個人待著。
“徐班俊,能瞬移進去嗎?”
“我試試看。”
徐班俊站在周偉浩的宿舍門口,閉了一下眼睛,鍾正眨了一下眼,徐班俊就不見了。
而待在裡面的周偉浩更是傻眼了,興許是自已精神失常了,眼前突然出現了那麼大一個人。
但眼前的那個人回頭看了看自已,又把宿舍的門開啟後,周偉浩便反應過來這並不是幻覺。
“同學你好,我是校暴部門的部長鍾正,鑑於昨天的傍晚發生的事,我們要對此進行調查,希望你可以配合我們的工作。”
周偉浩聽到了這段話,彷彿想起了些什麼,眼前的這個人不正是那個大審判者嗎?
鍾正見周偉浩沒有做出任何反應,於是便開始了讀心。
但周偉浩的內心此時充斥著各種各樣的情感,讓鍾正無法正確感受到周偉浩的內心。
困惑,悲憤,迷茫,鍾正果斷停止了讀心並給周偉浩來了一槍。
“不用驚訝,習慣就好。”
隨行的劉俊傑已經料到了徐班俊的表情,但他那張開到可以塞下一個雞蛋的嘴巴還是讓劉俊傑忍俊不禁。
“放心吧,那顆子彈的效果是讓人的情緒正常化,還蠻難刻畫的,明明是以前為了鎮壓失控的校暴分子而刻畫的,真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用到。”
鍾正收起了左輪,看向了平靜下來的周偉浩,此時的周偉浩也在因自已而詫異,上一秒還在為顧磊的死亡而崩潰,而他現在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自已像個沒事人似的平靜。
“那麼,同學。現在跟我們走吧。”
那是周偉浩第一次來到學生會大樓的裡面。一般來講,反面者能進入學生會大樓只有兩個途徑,一個是被扣押到地下禁閉室,另一個則是成為了狂妄之人而加入學生會。
周偉浩跟著鍾正一行人在走廊裡行走,引來不少路過的學生會本心者的一瞥。
而此時的他內心已經沒有崩潰的情緒,但顧磊的死相仍舊在他的腦海中,內心本該被鍾正消除的悲觀情緒逐漸轉化為復仇的情緒。
“崩潰沒有作用,要為顧磊報仇。”
鍾正聽到了周偉浩的內心所想,但他並不反對而是贊同周偉浩的想法,畢竟那可是朋友。
“就在這進行筆錄工作吧,學生會現在暫時不用開會,用不到會議室。”
“劉俊傑,接下來就交給你了,我得去把今天的資訊表處理一下。”
“明白。”
鍾正離開了會議室,前往辦公室整理資訊表,並準備開始解決資訊表上面的校暴糾紛事件。
“那麼,同學,接下來我會不斷地詢問問題,請務必對自已的回答負責。”
“好。”
“徐班俊,你寫字的速度如何?接下來就讓你來承擔記錄人的工作吧。”
“我嗎?我試試吧。”
徐班俊在會議室找到了A4紙和水筆,坐在椅子上示意自已準備好了。
劉俊傑和周偉浩對坐著,這讓周偉浩有點緊張,生怕自已說錯了什麼話。
“你的姓名是?”
“周偉浩。”
“班級是?”
“高三一班。”
劉俊傑看著徐班俊的筆速,確認沒有太大問題後,劉俊傑便開始了後續的提問。
“被害者姓名是?”
“顧磊。”
“你與他的關係是?”
“最好的朋友。”
劉俊傑聽到這個回答後,思索了片刻。
“你能描述一下當時都發生了什麼嗎?”
如果沒有鍾正那顆“情緒正常化”效果的子彈,周偉浩現在回憶當時的場景一定又會崩潰。
“我們當時正巧在散步,討論反面者如今的處境,畢竟咱們是反面者嘛,所以也沒少受歧視,咱們只能抱團取暖。”
“我和顧磊正是這樣的,沒少受歧視,而這也讓顧磊的戾氣變得很大,他當時一直在向我訴說生活中的不公。”
“那會兒天已經有些暗下來了,我和顧磊就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因為當時的風蠻大的,我們覺得很涼爽,於是就走的慢了一些。”
“不得不說,當時的風讓我和顧磊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也少了一些戾氣,停下了對歧視的牢騷。”
“而當時我們走到了宿舍樓下,那裡蠻空曠的,綠植也有不少。配合上當時的風,就像是在童年的暑假一樣。”
“我剛對顧磊告別,但發現他沒有像以前一樣回應,我一回頭,便看見了那樣的慘狀。”
說到這裡,周偉浩的拳頭贏了。劉俊傑也觀察到了這一點,於是便讓周偉浩先深呼吸。
周偉浩整頓了一下,便繼續開始描述當時的情況。
“我當時嚇得發出了慘叫,引來了不少注意。我能感受到宿舍樓有許多學生開啟了窗,或者趴到走廊外圍上圍觀。”
“我只記得這些了,後來我就被你們拖到宿舍裡面了。”
此時徐班俊的筆尖都快磨出火花了,奮筆疾書的他傳來了很大的寫字聲,這也讓劉俊傑篤定了以後不要讓徐班俊擔任記錄人的工作。
但更吸引劉俊傑注意的是,按照周偉浩的描述,殺死顧磊的兇手可能是衛生部門的人,暗殺是他們最擅長的活。但是為什麼要暗殺這個反面者?
不過也有可能是新出現而未被記錄的反面者,誰又知道是不是潛伏在宿舍樓裡的反面者,利用了未知的手段,對其進行暗殺呢?
但這樣就不好找了,只能讓鍾正利用讀心去一個一個試,而這顯然會暴露鍾正的真實本心能力。
“請問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沒有了,就這些了。”
“行,徐班俊,可以停止筆錄了。”
徐班俊放下了手中的筆如釋重負,他甩了甩自已冒汗的手,上一次寫這麼快還是考試即將截止的時候。
劉俊傑接過了記錄的A4紙,潦草的字跡讓劉俊傑不免皺起眉頭。
“喂,饒了我吧!我果然不擅長這活!”
徐班俊自然是注意到了劉俊傑的面部表情。
“那麼,周偉浩同學,請確認A4紙上的記錄內容,如果確認無誤的話,就在上面簽字吧。”
周偉浩接過了A4紙,他看到了那樣的字先懵了一下,如果他寫出那樣的字,是不可能拿到這麼高的成績的,至少卷面分一定會被扣光。
“沒有什麼問題。”
周偉浩勉強地看完了所有的內容,確實和他所說的沒有什麼出入。
三人在紙上籤完字後,正打算離開會議室,但周偉浩叫住了劉俊傑和徐班俊。
“在離開之前,我想要先問一下。”
“我之前有向學生會的人提起過申訴的,他們也用資訊表記錄了我的申訴。”
“可為什麼我的申訴一直沒有得到解決?”
顧磊之前一直向周偉浩吐槽過這個問題,而周偉浩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味地等待。
但眼前的人既是校暴部門的高層,周偉浩也不等了,總得問清楚的。
“這是我能參與的嗎?”
“你先離開吧。”
徐班俊撓了撓頭,離開了會議室。
“他是新加入學生會的成員,還是讓我來為你解答吧。”
“我們校暴部門的人每天都會巡邏,記錄遇到的校暴與糾紛。我們會將其記錄在資訊表上,然後統一交給副會長,也就是鍾正。”
“鍾正整理完一天的資訊表後,就會立刻處理資訊表上面的事件,因此他很忙。但一般來講,今天所提交的資訊表,會在第二天結束之前解決。”
“所以應該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
周偉浩沉默了片刻。
“全都讓鍾正一人解決嗎?”
“我們之前也提出過這個問題,但鍾正執意要親自解決,我們也不好勸他。”
“那麼,同學你之前遇到了什麼困難?告訴我吧,我來記錄,不會出問題的。”
劉俊傑拿出了隨身攜帶的資訊表,但周偉浩拒絕了。
“已經過去太久了,算了吧。”
周偉浩離開了會議室,留下劉俊傑一人思考。
“沒道理啊,副會長平日看上去很懶散,但唯獨對處理資訊表之類的工作從來不會拖沓。”
“資訊表出錯了?還是鍾正恰好落下了?不可能,除非......”
“有人對資訊表動了手腳。”
劉俊傑帶著寫有筆錄的A4紙回到了辦公室,將上面的內容記錄並整理在電腦上,列印成文件。
“到時候把這些文件交給副會長他們吧,明天也該開始調查這件事情了。”
另一邊,周偉浩空虛地走到了宿舍大樓。日常的夥伴再也無法陪伴他一同回到大樓,這樣的落差感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以及,周偉浩對學生會的失望。他從來沒有想過學生會也會出錯,而且還是在解決校暴上出錯。
他坐在宿舍大樓下,那股涼爽的風又刮起來了,但周偉浩顯然提不起任何干勁。
但他一想到昨天的場面,便坐不住了。
“等著我,顧磊。”
“我一定會為你報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