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豪給曲俊儒的邀請函,很快就被送到了東關庭樓。
樓下一位保安兄弟,幫他代收了這封邀請函,將其交給了由彗敏。然而,由彗敏為了排除邀請函內有劇毒,私自開啟了這封邀請函。
當她開啟的那一瞬,奇香從其中溢位。好在裡面沒毒,由彗敏才拿著這封邀請函走到曲俊儒面前。
“俊儒哥,一切如你所料。果真在夏姐和出血姐離開後,佐川圭太覺得有機可乘再次給您發來了邀請函。但文字裡面的內容似乎不像是佐川圭太的口吻,倒像是周子豪那傢伙的私家邀請。”
曲俊儒早就知道這群從萊州城內敗退的櫻花鬼子們,不會對霸佔萊州五行公園而死心。
櫻花鬼子在上世紀經歷侵華戰爭的時候,老祖宗就早已給他們下過定語:櫻花鬼子一向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在這種性格之下,櫻花鬼子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退兵?曲俊儒之所以同意讓夏南織和韓出血離開,是因為他不想讓自已最愛的女人和耀世隊內戰鬥力最強大的女同伴摻和在這種謀略下。而他作為耀世隊的隊長,替自已的同伴考慮是必備的品質。
他想把一切都攬在自已的身上,順便看一下週子豪和佐川圭太的態度究竟是什麼。
面對由彗敏所說的話,曲俊儒歪嘴一笑,伸手向她要來邀請函:“周子豪忍不住了嗎?好,拿來我看看,他都寫了些什麼。”
“喏。”
由彗敏將邀請函遞給他,曲俊儒仔細看了看周子豪給自已寫的邀請函。
“曲桑,見字如晤,距離上次給您寫邀請函已經過去了三天。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有什麼誤會,才讓您拒絕參加上次的宴請。您這一拒絕不要緊,我足足思考了三天時間,抱歉,我的中國朋友,我似乎消失了很久,今天沒有快樂的日常分享,只有一些不知所云的迷茫。老實講,在外漂泊的這幾年時光,我曾無數次想象故鄉的櫻花開了,我該用如何華麗或樸素的語言,來向您來描繪出它的模樣?我像是懵懂稚童般,忐忑的不知該如何向我的中國朋友展示我們櫻花國的寶藏,它擔得起所有真切又熱烈的讚揚。因為它所承載的青春,是我們每一位櫻花子民絕無僅有的珍藏。
可是很遺憾,人們總是喜歡不斷的美化那些曾經給予他們愉悅和滿足的東西。故鄉的櫻花只有在回憶中才最美好,也是同理,其實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那天上午九點,母親說想要嚐嚐中國的驢打滾,我大包大攬,直說這事太簡單,看我一個行動就給母親買來。於是,我不遠萬里的隨軍而至。來了之後,才知道這是一場侵略計劃,而我只是被上級利用的一顆小棋子罷了。好吧,現在回不去了,是我高估了自已的孝心,亦或是高估了什麼別的東西,連走了三座城市的我,對驢打滾這道美食一無所獲。誠然,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我曾替母親解決過比這件事還要更加棘手的麻煩。
可那一瞬間,許多過往的記憶將我席捲,我想起了父親說過爺爺上一次參加侵華戰爭的驕傲。因為中國人在爺爺眼中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豬,就連父親也說過中國人總是擺出一副兇巴巴的嘴臉和刻薄的怒罵聲,他們好像天生就對我們櫻花人有著深仇大恨。我不理解,為什麼中國人都這麼壞?我的故鄉啊,這麼多年你都沒有改變,你對於凱旋歸國的學子有著諸多的抱怨,質問為什麼故鄉的人口老齡化如此明顯,其實輕而易舉就能找到答案。是的,或許對你們中國人而言,我們櫻花人都是壞蛋,可對於我們櫻花人來說,這些都是很小很小的缺點。但還是想邀請你認真來我的府邸看一下,我不想未來只能在心裡將珍重的中國朋友當做懷念。
這一刻,我陷入了迷茫,所謂的思鄉,所思的究竟是親人還是朋友?青春回憶還是熱愛的故鄉?我不懂了,還請曲桑前來指教。如果,您看得起我,還望這次不要拒絕參加我的私家邀請,這次沒有旁人,只有我們倆,希望我們能成為無話不談的好友。還請您務必賞臉參加此次邀請,本人將不勝榮幸。我們非常期待您的到來,曲桑。”
曲俊儒看完之後,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他這次沒撕邀請函,而是將它重新放回了信封,又給周子豪信上所說的地址寄回去了。
“彗敏,給他寄回去。”
曲俊儒將周子豪給他的私家邀請函,重新交還給由彗敏手中的那一刻,她感到非常不解。
“啊?我沒聽錯吧?俊儒哥,為什麼啊?不給他撕了,怎麼還給他寄回去?”
曲俊儒從座位上站起身,走到窗臺邊兒,看向了遠處的風景。
“別廢話,要你寄回去,就給他寄回去。”
由彗敏追問了一聲:“那咱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曲俊儒糾正了一下她的語病:“你這話有毛病,不是咱,而是我。他這封邀請函是私家邀請,邀請的只有我一個人,自然在他的地盤也只會有他一個人。如果,他想耍花招,早就耍了,何必要如此大費周折。還給我寄個邀請函,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生怕別人不知道他邀請我參加私家邀請嗎?”
由彗敏微微皺眉,順便用手撓了一下自已的後腦勺,感覺要長腦子了。
“俊儒哥,我智商有限,不是很理解,這是什麼道理?”
曲俊儒將周子豪的真正想法,對由彗敏全部說出:“沒什麼道理,他想拉我下水,順便再用輿論攻勢把咱們的耀世隊拖垮,甚至是讓我從庭樓跌落,承受萊州民眾們的唾罵,令我在無聲無息之間成了為他們櫻花軍做事的漢奸。民眾們跟你一樣只會相信自已眼前看到的一切,不會細究這裡面的深意。”
由彗敏很疑惑啊,既然曲俊儒自已都知道這封邀請函就是個令他跌入谷底的心理陷阱,那他為什麼要將計就計?更重要的一點是,由彗敏怕他被周子豪利用。
“那你還給他寄回去?”
沒曾想,曲俊儒的一番話,將由彗敏內心的所有疑惑都給解了:“對啊,當然要寄回去。寄回去就表明了我的態度——我已經看到了。至於,去還是不去,選擇權都在我手上。是開車去還是坐車去?是早上去還是晚上去?邀請函裡沒有具體言明,自然在今天的二十四小時內,隨便一個時間我都可以用我的方式赴邀。民眾們看不看得到是一回事兒,我讓不讓他們看到,這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不愧是能說出“放下個人素質,享受缺德人生,拒絕精神內耗,有事直接發瘋,與其委屈自已,不如為難別人”的萊州三少爺。
他思考問題和處理問題的方式,果然更加透徹與深邃。由彗敏雖然智商不高,但她多少還是聽懂了曲俊儒此舉背後的含義是什麼。
“俊儒哥,你這麼說,我頓時豁然開朗。妙計啊!這下,看周子豪還怎麼整咱,哈哈哈,好開心哦~”
周子豪他們在算計曲俊儒,想用一封私家邀請函就讓他站在跟自已同一陣營的角度。作為耀世隊的隊長,曲俊儒他又何嘗不是在拿著周子豪和佐川圭太這倆櫻花鬼子玩著自已的權謀?
試想,他二十五歲才獲得奇遇,擁有吞噬祖符與自已的異能,從而在萊州這塊兒小地方嶄露頭角,並不是沒有道理。若是沒有前面二十四年的沉澱學習與低調處事,何來今日能與櫻花駐萊州大東亞共榮軍團團長冷血喪失清浦剎那對話的資格?
曲俊儒理解由彗敏內心的激動,但他還是對由彗敏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小點兒聲,當心隔牆有耳。”
由彗敏原本還有些懷疑自已選擇曲俊儒作為自已的同伴,決定是對還是錯。現在,領略了曲俊儒的權謀,由彗敏才發現這位萊州三少爺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是個真正的君子人物。
“嗯,好。”
至於曲俊儒為什麼要稱呼自已為萊州三少爺,一方面是為了向世人證明萊州並非是彈丸之地,而是輩出人才的龍脈之地。頂著這樣的稱號,就是在為自已家鄉做宣傳;另一方面就是退而求其次,彰顯自已的低調,不讓太多槓精有機會來抨擊自已的稱號。
三少爺,這個字尾稱號倒也不誇張,在他這一輩的家族中,他上面還有一位大自已十歲的親姐和一位大自已五歲的堂哥。有他們兩位在前,曲俊儒自然就只能排老三。而曲俊儒從小都是過的是少爺生活,雖沒有整天大魚大肉的生活,前二十四年也仰仗父親是上級相關單位的領導,過上了少爺般的生活,身邊永遠不缺仰慕他的女生,也從來沒有餓著、窮著和冷著的生活。即便,現在他被父母趕出了家門,曲俊儒也照樣憑藉自已的人格魅力,吸引來了由彗敏、慕佳、葉陽和老妖怪這樣的愛國同伴。
今後,想必這樣的異能同伴也不會在少數。因此,周子豪這樣的櫻花鬼子想輕易將他心理擊潰,還需要想出比他權謀更強的計謀。
周子豪想出來了嗎?
答案是沒有!
曲俊儒把邀請函原原本本給他寄回去後,佐川圭太就把這封完好無損的邀請函重新遞給了周子豪。
“這是什麼意思?長官,曲俊儒那傢伙不僅沒撕毀邀請函,還給您寄回來了?”
周子豪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將邀請函拿在手裡,反覆看了十多遍。
“什麼?寄回來了?曲桑這究竟是幾個意思?他這是說要來,還是不來?”
佐川圭太又不是曲俊儒肚子裡的蛔蟲,哪知道寄回邀請函如此逆天的操作是幾個意思?
“卑職不知道啊。”
周子豪讓他先退下:“佐川君,你退下吧。我查查他留沒留下暗號。”
“卑職告退。”
之後,周子豪就在書房裡拿著紫外線燈和各種儀器、密碼本,在這封邀請函上一遍又一遍的查暗號。愣是沒發現曲俊儒給自已留下什麼暗號,頓時就更起疑心了。
“曲桑,你真是給我擺了一個好大的難題啊。你若不想來,像上次一樣,撕毀了就得;若是想來,拿著邀請函來,我同樣也能理解。可你居然把它寄回來了,還沒留下任何記號或密碼……莫非,你看穿了我給你設下的圈套?中國人真有這麼聰明嗎?難道爺爺和父親說中國人笨的像豬是騙我的?不可能,爺爺和父親怎麼會騙我呢?一定是這個曲俊儒給我故弄玄虛……或者是,他在給我擺迷魂陣,故意讓我檢視這封邀請函,想看我究竟是什麼反應。壞了,我這麼聰明,居然也會被這個中國人擺了一道,八格牙路!混賬中國人!居然敢跟我玩心計?你這個曲俊儒煞是可惡,本太君一定要弄死你!!!”
周子豪發現自已中了曲俊儒的心理圈套,頓時暴跳如雷,將自已書房的所有書本和桌子都掀翻了。由此可見,自詡聰明人的清浦剎那,在發現自已好不容易想出的一個陷害妙計,反被曲俊儒用權謀給玩弄了之後,內心究竟有多麼憤怒。
調查暗號和密碼的這段時間,不僅浪費了他的寶貴時間,還給了佐川圭太和其他櫻花同伴嘲笑自已的機會,這怎能不讓清浦剎那憤怒呢?!
周子豪在裡屋掀完桌子、砸毀書本後,為了發洩自已內心的憤怒,更是朝著在自已房間門口的兩位櫻花同伴一人打了一拳,把他倆給揍的一臉懵比。
“可惡,吃我一拳!還有你,別跑!”
“長官,您這是怎麼了?啊……”
“啊,長官……”
兩位櫻花同伴就這麼被他一人揍了一拳,捂著自已被打傷的身體部位,盯著站在自已面前已經臉紅憤怒的周子豪,連個大氣兒都不敢喘。
周子豪幾乎是咆哮著對他倆說:“八嘎呀路!本太君想打人了,怎麼,你倆有意見?!給我站好崗!”
兩位櫻花同伴哪裡敢反抗周子豪啊?
只見,他倆立馬就從地上起身,還向周子豪一直賠笑臉:
“沒有……哎,好,我們站崗。”
“我們怎麼敢對您有意見呢?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子豪冷聲呵斥他倆:“沒有就好,站好你們的崗,別多管閒事!”
說完,他就已經離開了自已的房間,不知道出去幹嘛了。
當曲俊儒受邀來到周子豪在萊州購置的府邸時,好巧不巧的看到了那倆櫻花鬼子被周子豪一人揍了一拳的畫面。而周子豪離開後,那倆櫻花鬼子就對著周子豪的背影,一人啐了一口唾沫。
兩人都對周子豪無緣無故打了自已而不滿:
“什麼狗玩意兒,無緣無故打了我們,居然還不允許我們有意見。你當你是誰?滾一邊兒去吧你。”
“就是,我們老老實實地給你站崗。你可倒好,不僅不體諒我們,還對我們這個樣,你比那些長官還要可惡!”
曲俊儒一看有這樣的機會,迅速打暈了一位櫻花鬼子,換上他的衣服,裝成他們的形象來到這二人面前,僅用三言兩語便挑撥了他們內部的矛盾。
“兩位班長,剛才我聽到你們這邊兒傳來了爭吵。我斗膽問一句,你們這是被周桑打了吧?依我看,都是佐川長官太在乎他了,他不就是個中國人嘛,有什麼資格命令咱們櫻花人?再說了,別忘了咱們進入中國是幹什麼的。依我看,咱們直接反了吧?殺了周桑,帶著佐川長官跟小島長官去夏邱村匯合!”
那倆被周子豪揍了一拳的櫻花鬼子,覺得這位“同伴”的想法很棒。
當即,他倆就拍了板,要殺周子豪再帶著佐川圭太儘快跟小島八兵衛去夏邱村匯合。
“兄弟,你說的簡直太對了,那就依你,咱們反了!”
“好,受了這鳥氣,我真他媽的是咽不下去。周子豪那狗東西算個屁啊,憑什麼管我們皇軍勇士?不就是個中國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就他,還沒資格對我們吆五喝六!”
隨後,曲俊儒便用權謀直接讓周子豪的府邸內產生了一場不小的暴動,而他則是及時脫身,站在了對面的一座高樓,仔細觀察下面的局勢。
那倆被周子豪揍了一拳的櫻花鬼子,分別叫金又右衛門和貓健太郎。他倆還有一個結拜大哥叫白鳥哲平,兄弟倆離開周子豪的房間外,第一時間就將暴動計劃說給了他。
白鳥哲平理解兩位兄弟受委屈的無助,可掀起暴動這種事終歸在櫻花軍中是要被執行軍法的!
白鳥哲平作為他倆的結拜大哥,可不敢輕易陪兩位兄弟冒險。畢竟,他還有自已的家室,到了三十多歲的年紀,考慮的不僅僅是自已了。不僅是他,貓健太郎也有自已的家室;倒是金又右衛門,孑然一身,就算東窗事發,也不用顧慮這麼多。
金又右衛門是個性情中人,從小在家人的溺愛下養成了易怒暴躁的脾性,一點兒委屈都不想吃,他覺得那個“同伴”說得對。周子豪不過就是個中國人,在他們踏上中國領土的第一天,櫻花軍最高長官就向他們明確過,所有中國人都是侵華櫻花軍手中的玩物,沒有不能殺的中國人。殺了周子豪這個中國人,說不定小島長官還得將功補過,從而獎賞自已呢。再一個,他們的侵華計劃有著漂亮國的背後扶持,怕什麼?漂亮國對侵華櫻花軍在中國實施的所有罪行都不予清算,甚至為其提供庇護,將所有櫻花鬼子的家人都照顧得很好。
金又右衛門一看大哥、二哥都顧慮到家人的因素,為了逼迫他們跟自已一起參與對周子豪的暴動,三兄弟徹底反目成仇!
金又右衛門為了自身利益,走到了貓健太郎的宿舍。貓健太郎是帶著懷孕的妻子一起來的中國,他本來想著有老婆在身邊,自已應該能幹出一番功勳,更何況,萊州這裡遭受的廢水輻射相對較少,應該很適合妻子養胎。沒想到,這反而成為了金又右衛門要對她下手的理由!
“二嫂,您在嗎?”
“誰啊?”
“是我啊,二嫂。”
“哦,原來是金又君,金又君是來找你二哥嗎?他還沒回來,難道他沒和你們倆兄弟在一起嗎?”
“我不找二哥,我是來找您的。”
“找我?”
“對啊。”
“我能有什麼幫上金又君的?”
“二嫂,你能幫我的太多了,尤其是,你的死,能幫我促使二哥一起參與暴動。”
“達咩,達咩……金又君,你……”
“二嫂,抱歉,為了大局著想,只能委屈你和侄子先下地獄了。”
說時遲、那時快,金又右衛門一刀捅進了貓健太郎的妻子的腹中,導致她與腹中未出生的兒子一起死在了宿舍。金又右衛門殘害中國人的時候,也是這樣殺人絲毫不眨眼,他們櫻花鬼子對於殺人,早就習以為常。因此,他用二嫂的衣服擦拭了手中的短刀,就步伐從容的離開了貓健太郎的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