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順著紀竹的目光看過去,似乎也是察覺到一絲異樣,只見他沉默了會,“鏡子確實有問題,我們最好別盯太久。”
紀竹愣怔的點了點頭,隨即兩人一起迅速逃離餐廳,來到酒店二樓時,紀竹首先擋在了林空面前,“我有問題要問你,需要找個沒人的地方談一下。”
“嗯”林空沒有猶豫,抬腳走進了樓梯間,紀竹也轉身跟上。
林空:“你想問什麼?”
紀竹微眯著眼打量了他一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想問你什麼。”
林空無辜的搖搖頭,“不是你剛剛說有問題要問我?”
“是。”紀竹頓了幾秒,又接著說:“我想問你,我們是不是之前就見過,不在遊戲裡,而是在現實世界。”
林空眉頭微蹙,“我不記得了,但我第一次見你時的確覺得你很熟悉。”
“什麼意思,你還失憶過?”
“聽說是這樣。”林空沒有反駁,只是繼續耐心向她解釋,“我的記憶是從遊戲裡開始的,所以進入遊戲之前的事情我一概不記得。但是你和我不一樣,你在進入遊戲之前,你的記憶就是存在的。”
紀竹認真的看著說完這番話的林空,總覺得看起來似乎不像是說謊。
她道:“我剛剛在鏡子裡看到一個東西,如果你和我的記憶都丟失了一部分的話,那我剛剛看到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林空眼神疑惑,“你看到了什麼?”
“很多!”紀竹解釋,“我看到了我們,還記得……”她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股嚴肅的神情,似乎是正在講述著一個來自過往的神秘故事。
林空被她這種猶如說書先生的講話方式逗笑,笑完慵懶的靠在身後牆上,打算仔細聽一聽紀竹的這個神秘故事。
“正確的來說,我看到了小時候的我和你,我還看見你似乎像是有超能力,有突然讓時間暫停的本事,甚至還在車禍發生時及時救了我。再補一句,我真的沒看錯人,你完全是等比例放大的。”
林空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即發表了自己的觀點,“看不出來,我在你的故事中還挺厲害,連超能力都有。”
紀竹臉上一撇,當即驚喜的臉上變得冷淡,“我沒編造,我說的都是真的。”
林空嘴角揚起,語氣輕鬆道:“那我相信你好了。”
“?”紀竹瞪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腦子裡滿是不解,“你這表情看著也不像相信我的樣子啊?”
幾秒後,林空的沉默給了紀竹答案。
紀竹此時心裡已經給了他無數個白眼,但臉上情緒依舊穩定,心想:現在自己也求證不了,或許等找到舅舅或者回到現實世界的時候就可以找到人求證了。
但眼下,這關可是加快找到舅舅的關鍵,千萬可不能掉鏈子。
紀竹恢復臉上一貫淡漠的神情,她環繞了周圍一圈,“你不覺得這個酒店很奇怪嗎。”
“當然奇怪了,畢竟是遊戲關卡,不奇怪才奇怪呢。”
“你說什麼呢!”紀竹無奈,“我的意思是,這竟然是關卡,為什麼玩家現在就只有你和我兩個人,其他人去那了,還是說這裡的其他NPC就是我們要對付的人,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們這關就比較棘手了。”
“不,正確來說,玩家只有你,我只是過來打個醬油,算是玩家但也不算玩家,就算我贏了也不會得到積分,但輸了倒是會降級處理。”
“贏了沒有積分,那你幹嘛還來?”
林空神秘一笑,“雖然沒有積分拿,但隨機掉落的遊戲道具和寶物還是不錯的。”
“什麼意思?”紀竹更不明白了,遊戲道具和寶物又是什麼時候出來的,自己完全沒有聽任何人提到過。
林空解釋,“意思就是高等級玩家去到低等級且低階板塊遊戲中時,贏得勝利不算積分,但是會得到一些系統贈送的寶物。比如,只能在遊戲內使用的手槍,你可以理解成外掛,這些在遊戲關卡中都可以使用,且不算犯規,但因為寶物和道具稀少,所以不輕易送給玩家。”
紀竹:“還能這樣。”
林空:“沒錯,就這一點對玩家來說,就足夠有吸引力。”
“你真的失憶了嗎?”
聽林空解釋的時候,紀竹突然蹦出這麼一句,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林空眼神呆滯的看了紀竹一會兒,並不明白她的意思。
瞬間,紀竹突然綻放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我只是感覺你對遊戲似乎瞭解的不少,感覺你不像丟失過記憶的人。”
“我不是說過了,我的記憶是從遊戲開始的。你可以認為,我是在遊戲裡重生。”
聽到這,紀竹忽然想起之前聽說的被系統拉進遊戲的方式。
人在臨死前感受到強烈的絕望瞬間時,就會被拉到這個遊戲,所以這個遊戲也可以說是給了這些人第二次的生命。
但是按理說,記憶是不會丟失的啊,難道是在遊戲外傷到腦袋了。
紀竹盯著這種疑惑,上下打量了一遍林空,心想:看著也不像啊。
紀竹的心理活動結束,小心翼翼道:“沒怎麼聽懂。”
林空輕鬆一笑,“沒關係,不需要懂,你進入遊戲的任務是找到你舅舅,而我的任務就是幫助你找到你舅舅。”
紀竹尷尬一笑,心裡並沒有很相信林空的話。
忽然,酒店裡所有的燈光突然開啟,紀竹掃視著周圍時才發現酒店外面的天空此時已經變成黑色。
她驚奇的朝著林空望去,“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天黑了,我是出現幻覺了?”
“你沒出現幻覺,遊戲裡的時間本就千變萬化,既然現在時間突然變快了,那就代表,我們的遊戲環節現在就要提前了。”
“提前?”紀竹驚呼,“提多前啊,我還沒適應過來。”
林空無奈抿起嘴角。“這我就不知道了。”
林空剛說完,酒店的燈光突然開始閃爍,好像有一種奇怪的氛圍在向兩人逼近。
紀竹感覺後背一股寒氣,一種驚悚感在心底無限蔓延。
“林空,會不會就是現在?”
林空平靜的點了個頭以作回應,“準備好了嗎?”
“還沒!”
“沒多少時間了,樓梯間估計有槍。”
“這關竟然還要用到槍?”紀竹不放心的問道:“我不會交代在這吧。”
“不知道,說不定我也會和你一樣。”
“一樣幹嘛?”
“一樣交代在這!”
與此同時,酒店對面的一棟房子裡,陸景鳴正端坐在桌子前,仔細觀看著面前的監控錄影。
戈遊則靠在一邊的沙發上注視著陸景鳴的一番操作,半響,他開口道:“你真的要這麼做。”
陸景鳴沉默了幾秒,嘆了口氣,“嗯。”
“林空會知道的。”戈遊抱著雙臂看他。
陸景鳴神色嚴肅,轉而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向戈遊,“我知道。”
“你不怕林空找上你?”
陸景鳴語氣肯定道:“必須要有人做出犧牲,只要林空不死,我願意一命抵一命。”
戈遊無奈的搖了搖頭,“但這女孩是無辜的!”
“我知道,但沒辦法,她若不死林空就要死了。”陸景鳴聲音突然變得沙啞。
戈遊垂下眼睫,語氣輕柔道:“也許我們應該聽林空的,他早就想結束這一切了。”
“如果真像林空想的那樣,一切都結束了,那林空怎麼辦,再說誰都沒有嘗試,你怎麼就一定會確保計劃一定會成功。”
戈遊突然沉默。他抬眼看了看監控影片裡的紀竹,“雖然我只和她見過一面,但我覺得她不像是會任你擺佈的那種人。”
“所以,你是心軟了?”陸景鳴神情突然冷淡,“這件事不用你來辦,幫我保守秘密就好。”
戈遊無奈的揚起一邊嘴角,然後雙手抬起做投降狀,“我不摻和這事,你別把我當成一條繩上的共犯,我只是借了你東西,至於你要拿來做什麼,跟我沒關係,我也不感興趣。”
“謝了。”
陸景鳴話音剛落,戈遊已經不見了身影,四下突然安靜,夜晚的鎮子也突然沉寂下來。
幾分鐘後,小鎮的酒店裡突然槍聲四起,連帶著爆發出無數道嘶喊慘叫聲,伴著夏天夜晚獨有的蟬鳴一起傳進陸景鳴的耳朵裡。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路過主大街的村民發現緊閉的酒店大門外流淌著許多血跡,多到覆蓋了整個階梯,各個村民急得想看又不敢看,誰也不敢開啟這扇大門。
這時,幾隻鳥在酒店上方盤旋,嗚咽的叫了幾聲,將氣氛烘托的更加陰森可怖。
正當村民們在門口不斷猶豫焦急時,一束陽光衝破了濃霧,直射在酒店大門的門框上,接著只聽見幾聲槍響,門開了。
——春水初生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