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林空的肩頭,紀竹又偷偷在他身後打量了一眼那個怪物,那人眼睛閉起,肚子上的鬼臉正美味的咀嚼著堅硬的腿骨,血盆大口的嘴巴里,發出一股噁心的腐臭味,像是他肚子裡的腐肉到達他的喉嚨處被風帶了出來。
紀竹突然感覺胃裡一陣翻滾,下一秒似乎就會吐在白潔的地板上,紀竹死死的捂住嘴,另一隻手搖搖前方林空的衣服,動作詢問著現在的情況要怎麼辦。
林空轉身給了紀竹一個示意的眼神,紀竹秒懂,三人在心中數著最後的三聲倒計時,接著就聽見林空大喊:“快走。”
隨即那鬼臉被林空狠狠砸了一悶棍,紀竹怔在原地沒動,剎那間,紀竹脫下了身上的外套,又從口袋裡掏出了從沈郡辦公室裡順來的打火機。
他點燃自己手中的衣服,趁著林空和那怪物打鬥間,用力的朝著那鬼臉扔過去。
“林空,快走。”說完,邊上一間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裡開啟,門內站著的是何智驚悚的表情,“快進來。”
“紀竹,你先進去。”
林空厲聲喊道,接著用力的踹了一腳發瘋的鬼臉,那鬼臉似乎特別怕火,看見那火光時,肚皮上的眼睛都害怕的閉了起來,隨之腳步也在朝著遠處移動。
林空也發現了那鬼臉的弱點,當即將那鬼臉的身體鉗制在角落邊,然後將那著火的衣服放在那鬼臉上燒。
接著,那肚子上鬼臉的血盆大口突然開始嚎叫起來,聲音嘶啞詭異,一瞬間,走廊上襲來一股怪風,林空彷佛在走廊上聽到了來自其他鬼臉的怪叫聲。
他腳踩在那人的胸膛,又拿起一根棍子卡進那鬼臉的牙齒裡,繼續拿火燒著那腹部上的鬼臉。
頃刻間,鬼臉已經發不出任何聲音,肚皮上五官齊全的臉龐也逐漸在腹上一點點融化,他大張著嘴,四肢劇烈的擺動掙扎,看上去撕心裂肺。
半響,走廊上已然出現了一個大火球,那是燃燒鬼臉而形成的火球,耀眼猛烈,灼人眼球。連走廊上那股濃烈的腐臭味都在那堆燃燒物中消失殆盡了。
回神間,空蕩蕩的走廊上重歸寂靜,稀薄的空氣中依舊殘留著一股濃烈的灼燒味,林空懶懶的瞥了一眼啃食到最後剩下的一小半小腿,頓時微皺起了眉尖,心上的無力感也慢慢湧上了心頭。
他收拾好心情後敲響了紀竹剛剛進去的那間房門,屋內,紀竹不可思議的看著失去一條腿的王奇,他痛苦的躺在 一片血泊裡,緊咬著牙,看上去還沒有死,周圍的地板上還有著一道長長的拖拽血跡。
不難想到是何智從門口把王奇拖進來的,邊上的何智此時正發著愣,紀竹的眼神也變得悲憫起來。
剎那間,紀竹朝著發愣的何智看去,“他這樣不及時治療的話,也會失血過多而死啊。”
何智用手掩著臉頰,渾身無力,語氣帶著低沉的哀傷說:“我知道,可是我沒辦法了。”
他雙腿發軟,臉上僵滯的目光看上去沒有比紀竹好到哪去。
地上的王奇釋然的扯出個笑,臉色慘白,看上去已經和屍體無異了,紀竹緩緩走到王奇身前蹲下,輕聲道:“對不起,我們沒辦法救你。”
未等紀竹把話說完,地上的王奇努力擠出了一個低聲,“給我一個痛快吧……”
接著,敲門聲響起,何智的目光朝紀竹掃來,臉色凝重道:“誰?”
“是林空,一定是他!”紀竹緩緩露出個笑。
何智略微思索的轉動著他那幽深的眼眸,隨即蹙緊眉頭後率先上前了一步,“是誰?”他大喊。
“我,林空。”門口響起一道凜冽的聲音,此刻聽起來卻異常讓人心安。
話語剛落,紀竹飛快開啟了房門,地上痛苦萬分的王奇默默的伸出了幾根手指,他哽咽道:“拜託你們管一下我的死活好不好!”
紀竹循著聲音再次望了過去,接著沉默的抬起眼皮看向林空,“他希望我們給他一個痛快。”
林空似乎也早有這種想法,當即從桌子邊拿起了一把水果刀,然後動作利落髮朝著王奇的胸口處刺去。
“走好。”他淡聲。
地上的男人嘴裡發出一道悶聲,緊接著死死咬著唇瓣沒有叫出來,最終他的臉上露出一個坦然的笑後沉沉睡去。
刀子抽回的那一瞬間,紀竹的臉上被濺起幾滴溫熱的血,她嘴裡囁嚅,當即愣了神。
“他死了?”
“嗯”林空輕聲點頭,目光認真的盯上了紀竹的臉。
她臉上的幾滴血跡此時正順著面中滑落下顎,像是掉下了兩道血淚。
紀竹此刻感受到臉上血跡處傳來的幹癢,她當即用力的用手背擦了把臉,血跡頓時鋪開一片,將她的臉染成了絳紅色。
這時,林空突然腳步移動到紀竹的面前,目光專注的在她臉上沾滿血跡的地方停留,倏然,林空緩緩伸出了手,朝著她臉上的血跡處用力的摩擦了幾下。
紀竹微愕,臉上帶著溫度的指腹依舊在臉上停留,只不過動作漸漸溫柔了許多。
“沒擦乾淨,去洗洗吧。”
紀竹怔怔點頭,目光從面前的林空掃向了地上王奇的屍體,愣怔的神色上也漸漸露出了幾分敬意。
王奇頂著一副殘缺的軀體苦苦在瀕死邊緣上掙扎時該有多疼啊!紀竹驚歎,接著腳步匆匆的去往了衛生間。
鏡子裡,紀竹看著自己臉上殘留的那一抹鮮紅,頓時將剛剛發生的所有片段翻湧在腦海裡。
顯然,外面那個肚子上長著鬼臉的怪物讓紀竹感覺非常不適,可是這應該僅僅還只是一個開始。
一片冰水襲來,逐漸讓紀竹的大腦清醒不少,隨即她又輕輕捧了一把水砸在自己的臉上,瞬時將剛剛的恐懼全都衝散了。
等紀竹從衛生間出來,剛好看著愣在原地的何智大把大把的掉著眼淚,紀竹呆呆張望 ,小聲的用了個口型問林空,“他怎麼了。”
林空淡聲,“他說如果這關沒能透過的話,他的積分就要扣成負分了。”
“負分?”紀竹吃驚喃道,突然想起試煉關時烏珊曾經告訴過自己,如果積分扣成負分的話,那麼等待玩家的將是現實世界內的死亡。
紀竹看著眼前一個大男人哭成這樣,瞬時變得手足無措起來,她嘴裡囁嚅著,不知道說什麼才能安慰到她。
嘴裡剛發出一個“嗯”的音節,又訥訥的閉上了嘴。
現在這個情況估計說什麼話都安慰不到他吧,紀竹想。
房間裡,三個人面面相覷的呆站著,紀竹和林空兩人一動不動的看著面前嚎哭著的何智,臉色沉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於是兩個人默契的選擇了不說話。
良久後,紀竹眸光一閃,焦急的朝著身旁的林空看去,“剛剛的火管用嗎?”
林空不假思索的點點頭,“嗯,它怕火,已經死了。”
紀竹臉上興奮道:“知道他們的弱點,這不就是成功的第一步嗎。”
她鼓舞著大家計程車氣,主要時想給哭起來要命的何智帶去點士氣。
“而且這個用火的辦法是白天我隔壁病房的怪女人告訴我的,所以我想,我們或許可以等到白天再去套套她的話,說不定可以得到更多的線索。”
聞聲,一邊何智的抽泣聲戛然而止,紀竹如釋重負的嘆了口氣,接著靜靜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自顧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