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永遠不值得原諒。
——紀竹隨筆
微風從防盜窗吹進屋子,順帶著掀起了一塊簾角,紀竹從那張狹小的單人床上醒來時,發現自己正穿著一身藍色的病號服。
紀竹的大腦突然開始宕機,眼中的驚疑突然一閃而過,“這裡是醫院。”
“我怎麼會在這裡。”她打量著四周,房間就自己一人,“玩家呢,系統呢,怎麼就只有我自己啊。”
紀竹蹙眉,心中頓時出現一種不好的預感,“難道說沒有系統介紹主持,就是開陽板塊增加的難度嗎。可是這樣的話,自己怎麼找到任務點。”
紀竹正思考著,結果房門突然一把被人從外面開啟。從外面進來的是一個長相老實,身材消瘦的男護士,他手裡還推著一輛裝滿藥瓶的小車,紀竹怔怔看著他。
接著就聽見那男護士走到紀竹床邊輕聲道:“紀竹,吃藥時間到了。”
說著,他給紀竹遞了兩個藥片,還順帶著把一杯水放在她的另一隻手上,紀竹當即亂了陣腳,輕輕問了他一句,“我是得了什麼病?”
男護士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初,幾秒後,他說:“不是什麼大病,吃完藥就好了。”
紀竹依舊不動,只是鎮靜的看著他,男護士還在繼續勸阻,“快吃藥吧,吃藥身體才能好得快。”話語間,似乎都是在把她當小孩對待。
紀竹看清他臉上一副憐憫的神情,接著把目光從他臉上移到了他的胸前,工作牌上的幾個大字被紀竹印在眼底。
“第三精神醫院,護士何智。”
紀竹滿臉震驚,緊抿著唇沒說話,何智還在微笑著和紀竹溝通,想要他乖乖把藥吃下。
紀竹點點頭,沒想繼續和他僵持,接著平靜的接過護士手裡的小藥片,伸手一抬一放,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何智見紀竹已經把藥吃完,順手給她蓋了蓋被子,然後轉身走掉去往下一間病房了。
紀竹看著何智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接著慢慢從被子裡伸出了手,手心裡赫然躺著兩個藥片。
她仔細觀察了一會兒,然後立刻從床上起身走到了窗戶邊,用指甲把那兩顆藥碾的粉碎,輕輕扔在了風中。
“看來這一次的遊戲……”她感嘆著沒再繼續說下去,“當務之急,還是先出去看看吧。”
不過,她現在頂著一個精神病人的身份,不知道行動會不會有所限制。
“不管了,先出去再說。”
接著,紀竹麻溜的從病房裡溜了出去,抬眼間,是一條長長的白色走廊,紀竹自顧的往前走,完全沒注意正有人從前方的病房裡出來。
隨之猛地一撞,紀竹腳步一停,抬頭間,眼前的男人穿著一個白大褂,帶著一個醫用口罩,看起來似乎是個醫生,紀竹下意識的看向男人的胸口處,上面一片空白,沒見到有工作牌的存在。
紀竹剛想道歉,接著就聽見對面男人喊了一聲自己的名字,“紀竹。”
紀竹抬頭看他,一臉困惑道:“你認識我?”
男人慢慢取下口罩,好看的桃花眼微微彎成一個弧度,“我是林空。”
紀竹張大嘴巴,臉上瞬間欣喜起來,“怎麼是你,也太巧了吧。”
林空的神色又變回沉默,表情淡漠無比。紀竹愣怔著思考,突然想起好像從第一關遊戲結束後,兩人就再也沒見過面了,剎那間,紀竹突然想起林空上次的不告而別。
於是她的表情逐漸開始變得幽怨起來,問,“你上次怎麼不說一聲就突然消失了。”
“什麼時候?”林空淡聲。
紀竹:“就是上次遊戲結束後在遊戲大廳啊!”
林空:“不記得了。”
紀竹嘴角抽動,輕輕在心裡吐槽了幾句。
片刻後,他神色疑惑的看向面前的林空,“你在這是擔任醫生的角色嗎?”
林空點頭,紀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病號服,不解道:“那為什麼我是病人。”
林空又靜靜搖頭,紀竹嘴角再次抽動,這傢伙果然一點沒變。
很快,紀竹嘴角再次彎起,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你發現什麼線索了嗎?”
林空搖頭,低聲道:“沒有。”
紀竹抿起嘴角,左右看了幾眼,“看起來這裡應該不止我們兩個,我們還是要先找到其他玩家才行,說不定其他人會知道些什麼線索。”
說完,紀竹慢悠悠的往護士站看了兩眼,幽幽道:“她們中間,會有其他玩家嗎。”
“看起來似乎沒有。”林空淡聲,瞬間澆滅了紀竹滿腔的熱情。
“對了,你這次進來有聽到系統主持介紹遊戲背景了嗎?”
“沒有。”
“怎麼沒了呢。”紀竹低喃。
“這是正常的。”
“為什麼,你知道?”
林空慵懶的點了個頭,解釋,“遊戲裡很多關卡都是這樣,因為遊戲的關卡很多,有的遊戲連繫統都不知道關卡背景和任務點。所以有些關卡必須等玩家玩過一次,系統才能覆盤記錄在冊。”
“原來如此。”紀竹怔怔點頭,“可是這樣的話,那我們要怎麼通關呢。”
“你在遊戲中發現的所有東西都是遊戲裡通關的線索。”
紀竹聞聲,一臉苦惱,“那我們現在要先從哪裡開始查起呢。”
“林醫生,查房時間到了。”空氣中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瞬間將紀竹拉回了遊戲內。
而此刻林醫生的臉色也變得很快,她慢慢回頭看向自己身後的護士說:“你先把這位病人扶回房間吧。”
“好!”護士領意,隨即大步走到紀竹的面前:“紀女士,我先扶你回去吧。”
紀竹神情愣怔,沒有掙脫開女護士的手臂,臨走時,紀竹還不捨的回了幾次頭,等林空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上時,紀竹這才收回目光。
等紀竹回到病房,裡面正有一個身穿棕色清潔服的男人在打掃房間,他彎著腰在清掃房間的桌子,似乎並沒發現有人進來。
紀竹立在原地呆滯了一會兒,還是邊上的女護士先發出的聲音,“紀女士,你沒事吧,看你臉色不太好。”
紀竹搖搖頭,小聲道:“沒,沒事,護士姐姐,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休息一會。”
女護士輕點個頭,隨即直接轉身離開了。紀竹邁著小碎步走到那男人的身後。
男人轉身一笑,禮貌道:“房間已經打掃好了。”說完,他著急轉身離開,連桌子上的抹布都忘記拿走。
“等等。”紀竹冷冷喊住了他,男人的腳步一停,慢慢轉身問,“有什麼事嗎?”
“你抹布忘拿走了。”
男人臉上擠出個尬尷的笑,解釋說:“事多,忙忘了。”
紀竹雙目淺笑,打趣道:“那請問先生平時都忙什麼啊。”她頓道:“忙著翻查病人的私人物品?”
男人目中閃過一絲狡猾,坑坑窪窪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絲陰狠,“原來不是個精神病。”
“本來就不是精神病。”她怒道。
男人眉梢微挑,“看來你不是NPC嘍。”
“你也是玩家?”
男人沉默著沒有回答,但嘴角升起的一絲弧度已經告訴了紀竹答案。
看上去不像是個好人,紀 竹沉思,表情也瞬時變得難看起來,心裡思考這傢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到底是好是壞,是敵是友。
男人彷彿看出了她的顧慮,接著直接冷冷丟下一句,“我還有事要忙,沒時間跟你閒聊,再見。”
紀竹眉頭皺起,心裡更加確定這男人身份一定不簡單,說不定他比林空知道的還要多些。
恍惚中,千絲萬縷的思緒全都在紀竹腦袋中飄蕩,還未等她從那塊冰涼的地板上離開,外面的走廊頓時出現了一陣稀疏的腳步聲。
接著那扇敞開的房門口瞬間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紀竹本想試探叫叫林空的名字,結果就見男人緊鎖著眉頭向自己走來。
“你又忘記我是誰了。”林空淡聲一問,紀竹當即撓了撓自己的腦袋,輕聲道:“其實有時候聽聲音也能聽出來。”
林空沉默沒動,宛如秋水的眸子突然看向了紀竹的頭頂,未經紀竹同意就擅自將紀竹綁在頭頂上的皮筋輕輕取下。
剎那間,紀竹的青絲掉落,直直垂在她清瘦的後背,紀竹瞪大著眼睛還沒明白髮生什麼時,就看見眼前這人悠然自得的把取下來的小皮筋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你在幹嘛?”紀竹驚呼。
“為了讓你清楚辨別我是誰,這個就先替我當下銘牌吧。”
林空的聲音很輕,語氣禮貌,聽起來完全不會讓人反感,紀竹略微思索的看著面前被擋在口罩背後的林空,似乎覺得好像言之有理。
片刻後,紀竹猛地想起了
正事道:“你來找我,可是發現了什麼線索。”
林空神情淡漠,“沒錯,不過目前還只是一個猜想。”
紀竹:“什麼猜想。”……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熟悉。
“今天晚上零點後,無論你聽到了什麼聲音,都不要開門。”
紀竹皺緊眉頭,目光轉向林空的雙眸,“我能問下原因嗎?”
林空面容閒散,抬眼勾起一抹無奈的笑,隨後緩緩湊在紀竹的耳邊,“聽她們說,有髒東西。”
這時,簾子突然飄起,紀竹側頭時渾身哆嗦了一下,接著趕忙走到窗前關上了窗戶。
“你說的,該不會時真的吧。”紀竹身姿漸漸萎靡下去。接著就見林空面色凝重起來,那表情似乎在說,“我沒開玩家,信不信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