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
所有玩家的位置此刻從摩天輪下移到了路邊的一個長椅,共同探討著這一關的謎題。
一陣眾說紛紜過後,他們猜測這一關的線索或許就是跟剛剛遇到的那個小女孩有關,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後,遊樂園突然響徹著所有玩家的叫喊聲。
“小朋友,你在哪呢,快出來啊!”
“小朋友!小朋友!”
“這真的有用嗎?”曲炎站在紀竹身後幽幽發問。
剛說完,曲炎就在紀竹身後大叫一聲,震耳欲聾。紀竹輕輕掏了掏耳朵,然後就看見邊上的穆爾正冷冷的盯著曲炎的身後。
她的身後正是那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小女孩,只不過奇怪的是,這個小女孩的另一隻眼睛呈白色,瞳孔較小又非常空洞,似乎是個半盲人。
觀察完,紀竹已經轉身朝小女孩走去,她彎著身子,“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啊?”
女孩冷著臉,面色蒼白,只是一直陰惻惻的看著他們,一直重複呢喃著一句話,“我的小熊去哪了?”
小熊?紀竹心中疑問,突然想起剛剛在旋轉木馬那邊撿到的小熊,她面容平靜的低喃,“剛剛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也在找一隻小熊,你們……”她猶豫著沒再繼續往下說。
然後就聽見小女孩暴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那是我的。”
紀竹此時已經茫然愣了一瞬,然後她感覺自己雙腿傳來絲絲麻意,隨後趕忙趁雙腿發軟時向後顫巍巍的退了一步。
“有兩個小女孩?”曲炎訝異的聲音傳來,此刻的他正靜悄悄的躲在穆爾的身後,只不過看不清腦袋只能聽見聲音,因為穆爾高大的身影已能把曲炎全遮在自己的身軀之下。
紀竹木然的點點頭,說:“應該是吧。”話落,那小女孩還在陰森森的盯著自己紀竹的眼眸,彷彿能把紀竹整個身體都能吃進口腹。
眼下,連紀竹都被這小女孩犀利的眼神嚇到了,他輕輕動了動手指,然後把手勢握成了拳頭狀,內心非常不安,就像周圍好像有一隻蓄勢待發的茅箭,片刻後就要射進她的皮肉之中。
周圍的燈火一時變得忽暗忽亮,接著身前的穆爾突然凝視著眼眸打量起眼前這小女孩,“他們是雙胞胎。”
聞聲,紀竹的視線再次移向小女孩,他剛剛只注意到小女孩那隻恐怖的盲眼,再加上自己臉盲,完全沒想到原來這張臉其實跟剛剛那個小女孩一樣靈動可愛。
未等她把心緒拉回,前面神情肅穆的穆爾已經迅速伸出自己優越的手臂,然後緊緊一扯,直接把小女孩的脖子禁錮在自己的手心裡。
見過掐人的沒見過掐鬼的,這個怕不是個瘋子吧。
紀竹想要開口的話語此刻僵在自己的喉嚨,她微張著嘴,看起來有些驚訝,就連她身邊的曲炎都跟紀竹一個表情,只不過臉上多出來的是驚嚇。
“你不會是想殺了她吧?”紀竹說著,手已經放到了穆爾的手指上,輕輕掰開了一根,“她都已經死了,再說我們還要從她口中套線索呢。”
可是穆爾的眼神依舊冰冷,手依舊放在小女孩的脖子上沒動,紀竹捏著他的那根手指時才立馬驚醒過來,穆爾壓根沒使勁,只不過就是在做個樣子。
雖然知道了他並沒有要殺死小女孩的打算,但紀竹對著他的臉還是覺得心有芥蒂,這人看起來就像個瘋子,誰道下一秒他把誰當隊友又把誰當對手。
穆爾此刻已經收回了掐著女孩脖子的那隻手,與之而來的,是他又突然的輕輕撫上了小女孩的頭頂,外加還寵愛的順了順她的長髮。
紀竹皺著眉頭髮懵,不明白這人到底在做什麼,前一秒看著小孩的眼神還哀怨惡毒呢,下一秒又轉變成寵溺了,這人怕是精神分裂吧。
想著,紀竹已經自動把他劃分到要遠離的那一派。
突然間,穆爾開始張口盤問著眼前的小女孩,說:“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平靜的搖搖頭,眼神之間完全沒有四號恐懼,穆爾又再次提問,“你家在哪?剛剛那個小女孩是你家人嗎?”
小女孩依舊是靜靜的搖頭回應,霎那間,穆爾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只不過沒在握上女孩的脖子,而是優雅的在女孩眼前晃了晃,這操作把紀竹看的迷糊起來。貌似是在示威。
正恍惚間,那小女孩卻輕輕張了口道:“我不記得了,我只記得我在這呆了很久了。”
小女孩淡漠的聲音在空中落下,遊樂園又再次爆發一陣尖叫,這動靜,一片接著一片,反應過來的紀竹錯愕的張了嘴說:“是王盎他們,他們出事了。”
壓抑的氛圍突起,剛剛還在尖叫的另外幾人此刻已經邁著步子衝到了這邊。
紀竹已經不清楚他們是怎麼過來的了,唯一記得的就是王盎的那張大臉,此刻正難看的擰成一團大喊:“有鬼啊,有鬼,塊跑。”
紀竹眼中閃過一片白,接著胳膊上就傳來了一道撕痛感,回神間,腳下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奔跑起來了。
“親愛的,你能不能有點逃命的意識,不然多無趣啊?”紀竹沉著臉瞥了一眼正拉著自己賽跑的穆爾,然後扯了扯唇。
幾秒過後,尖叫聲在這片土地上消失,笑得很興奮的穆爾也終於在這個時候放下了她的手臂,不知道抽回手時還不忘吐槽了一句紀竹:“真是個無趣的榆木,沒意思!”
他說完之後還輕輕嘆了口氣,那種表情好像是失望,紀竹不理解穆爾是怎麼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的,又是為什麼還能在這種情況下補刀的,但她沒有立即反駁,只是面色不悅的皺了下眉。
感覺處境已經安然的王盎幾人此刻都已原路返回到紀竹几人身邊,全都是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
他們各個露出劫後餘生的驚怕表情,但心裡素質貌似還挺不錯,不愧是一群摸爬滾打的老玩家了,紀竹心想。
“你們發生什麼事了,竟然叫的這般悽慘。”邊上的少年嚷聲發問,似乎剛剛叫的悽慘的那群人裡沒有他一樣。
王盎剛剛陰霾的面容此刻已經消失不見,轉而浮現的是一張得意笑臉。
“我們剛剛在鬼屋那邊尋得了一些線索,然後不知怎麼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紅衣女鬼,這才嚇得兄弟們及哇亂叫。”
“紅衣女鬼?”紀竹慢悠悠掀起眼皮看向王盎,“你當真看清楚是鬼不是人?”
王盎粗糙的指腹已然摸上了下巴,稍稍沉思後,道:“好像還真沒看清。”
邊上的曲炎無奈扶上了額頭,接著隨意踢了一腳 路面上的石頭,“那王哥你到底是發現了什麼?”
王盎瞬間一拍腦袋,“被你這一打岔,差點忘了。”接著就看見王盎慢悠悠的從褲子的口袋掏著什麼,然後仔細的摸索了一會後,輕輕把什麼東西攤開在了手心裡。
“我找到了一張照片,撕碎過的,不過我剛剛拼起來看了一下,好像跟剛剛那個小女孩有關。”
說完,其他玩家都自覺圍過來檢視王盎手中的照片,照片被撕碎成了五塊,王盎輕輕拼好後,上面出現的是四個人的合照,一男一女和兩個小女孩。看起來是一張全家福。
而那照片上的兩個小孩正是他們今天看到的那兩個雙胞胎。
仔細看這張照片,紀竹覺得這並不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至少在那個患有眼疾的小女孩表情上來看,並不是。
“看來這兩個小女孩就是之前報紙上說的那兩個遇難兒童了。”紀竹淡聲解釋,一旁的吳堯和阿亮也贊同的點頭道:“我們也找到了一些線索。”
說完,兩人各從袖子裡掏出來一張信紙,紀竹好奇的湊到兩人面前,印在眼底的似乎是一對父母的對話。
【媽媽:嘟嘟菜菜都是我十月懷胎艱難生下來的孩子,我們不能區別對待,你總是這樣不僅會傷了孩子的心也會寒了我的心。】
【爸爸:早就說留下一個就好了,你偏不願意,現在好了,為了給姐姐治病都花了多少錢了,要我說,反正只是瞎了一隻另一隻又不是不能用。】
眾人把這段對話看完,邊上的阿亮又把自己找到的那張線索遞了過來,淡聲道:“這還有呢。”
【爸爸: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跟我離婚,要麼把她送走。】
【媽媽:我知道了,我會在明晚做出選擇的。】
紀竹垂眸沉思,簡單梳理了一下這家人的關係,嘟嘟和菜菜都是他們的女兒,可是其中一個因為眼睛已經花掉了家裡很多的積蓄,於是小女孩的父親便不想再為姐姐治療,甚至還想把她送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