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無辜地搖了搖頭,“這小傢伙來的時候就和侍衛大打出手,又踢又咬,傷了我好幾個人呢。”
“怎麼回事?”傅謹言沉著臉問謝流雲。
“師父我……”
傅謹言怒斥:“不是讓你在院子裡待著嗎?你就是這樣給我省心的?”
“我錯了……”謝流雲立即委屈低下頭,剛才看見傅謹言時的那點興奮都轉為了恐慌。
不僅是他,傅謹言這心裡邊也是慌得一批。
“小傢伙年輕氣盛,見到好看地宮女就撲上去,這可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儘早斷去起禍源吧,你說是不是啊,傅總管。”莫行陰陽怪氣地提醒著傅謹言。
“我會處理的。”傅謹言沉聲道。
“師父,我沒有,不是那樣的,是那個宮女有問題,我見過她……早上在院外,他是安德宮的人,師父抓住她就可以解決眼下的麻煩了。”
謝流雲小鹿一般靈動的瞳孔緊緊望著傅謹言,渴望得到他的信任。
傅謹言怔了一下,莫行隨即說:“小傢伙可不能信口雌黃,安德宮的主子可不是能隨意汙衊的。”
“那宮女人在哪?”傅謹言只能選擇相信他一次了,誰讓他是男主呢,而且眼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若當真,銀款的事就有眉目了,謝流雲也好脫身。
“你信他?”莫行有點不可思議地看向傅謹言。
傅謹言:“總要查一查的。”
在昭定司的協助下,根據那宮女的口供,確實了謝流雲的話,現在知道栽贓純貴妃的大概是哪位了,結合江婕妤之前的表現,傅謹言便可以確認此事定和她脫不開關係。
另外對於這位昭定司掌印也有了更深刻的瞭解,那審問的手段,傅謹言看著都跟著吸了口涼氣,直呼:真不是個東西!
怎麼說也只是聽令辦事的宮女,進來時如花似玉,出去…恐怕也出不去了。
“既然已經查清,那人我可以帶走了吧?”傅謹言。
莫行一副頗為遺憾的表情,還有些不甘心,半笑道:“謹言真的不想試試嗎?我技術很好的。”
事情有了眉目,傅謹言心情大好,就給他點面子,讓他口嗨,
“改天,下次。”
改天就是下輩子,最好再也不見。
不料這時莫行突然靠上來,將臉貼在傅謹言的耳邊,輕聲道:“那我等著。自從那日被你在荷花湯撞見真身,我至今都夜夜思慕著你這張臉,盼與君共度良宵之日。”
輕浮之意昭然若揭,傅謹言感覺自己像個正在被調戲的良家婦女,面對狂徒只能咬牙隱忍,太監是假太監,變態是真變態。
改之前傅謹言高低得給這種狂徒來一頓痛批批,讓他感受一下社會的毒打。
但今時不同往日,這個朝代誰還講什麼人權,他這段時間苦練忍耐力也不是白練的,隨即投以一個假笑,“告辭。”
謝流雲交給掌事帶回內侍省,傅謹言當即帶人前往安德宮。
安德宮內眾人已如坐針氈,見傅謹言帶人闖進來都默不敢言,江婕妤也不像第一次那般囂張,只一臉幽怨的看著前來查宮的傅謹言。
“娘娘還真是對我們宮中的規矩不太清楚,前將大批銀款私自流出宮外,後栽贓貴妃娘娘,您到底是當真不知還是明知故犯呢?”
“你…有什麼證據信口雌黃?!”江婕妤垂死掙扎。
“自然是您的宮女供出來的,證據確鑿,就不勞煩您解釋了。”
“好一個狗奴才。”人贓俱獲,江婕妤臉上不見懼色,而是憤怒。
傅謹言:“娘娘謬讚。只是不知您宮裡是哪來這麼多銀子的,整整十萬兩,皇后娘娘一年都沒那麼多,您一個入宮不過半年的婕妤是從何處得來這些的。這銀款的流向錦衛司會查,但奴才在這奉勸娘娘早日自首…啊,不對,是坦白從寬。”
聞言,江婕妤只是冷笑一聲,繼而道:“你以為你能拿我怎麼樣?”
垂死掙扎還能這麼硬氣,這點傅謹言倒是沒有想到,他不明白江婕妤的底氣是什麼。
“娘娘不必擔心,我自是沒有資格問罪娘娘的,只需把結果稟告聖上,等待聖裁。”
“傅謹言,我記住你了。”江婕妤幾乎是咬牙切齒,秀色的嘴唇氣的發白,滿眼的不甘只在傅謹言臨走吐出這句話。
傅謹言將前因後果盡數稟明明帝,明帝聽完面露愁色,黯然傷神地自言自語了一會:“江婕妤,怎麼會是她,是朕待她不薄嗎?為何要構陷貴妃。”
明帝年紀尚輕。有些事自然是想不明白的,傅謹言該提醒還是要提醒的,“陛下無須自責,只是這銀款流向還需細查,江婕妤之事還望陛下早日決斷。”
“不。”明帝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搖了搖頭。
“這…為何?”傅謹言不解。
“無需再查,朕已經知道了。江婕妤是離安王給朕的,如今離安封地躁動不止,即使知道此事與他有關,朕也不能打草驚蛇。他是算準了朕的。”
“所以陛下對她的寵愛……”原來是這樣,傅謹恍然大悟,怪不得江婕妤不怕,有這樣的靠山,犯了再大的錯皇帝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但經此一事,損害最大的將是他,江婕妤那邊恐怕日後不好相與。
“罷了,此事不必再查。”開國不久,正是需要休養生息的時候,新帝是再難與離安王發起一戰,對此只能無奈地扶額。
傅謹言折騰了一天,命是保住了,也把宮中的娘娘們大大小小都得罪了一遍,回到內侍省已經精疲力盡了。
剛到院門就看見一身單薄的謝流雲蹲在門前,似乎是在等他。
“在著做什麼?”傅謹言隨口問了一聲。
“等師父。”
謝流雲趕忙要上來攙扶,結果被傅謹言不輕不重地推開了,“我又不是殘疾,不用你扶。”
“師父還在生氣嗎?流雲知錯了。”
才一天就這麼乖順?傅謹言還有點不相信,於是問:“你錯哪了?”
“錯在不該給您添麻煩,不該被他們抓到……”
“錯!這是最要緊的嗎?你最要緊的是你自己的小命。我的事總能解決的,你的小命只有一條。”傅謹言突然有種當老父親的悲哀,恨鐵不成剛的心情油然而生。
“是……”
過完師父的嘴癮,傅謹言開始好奇,“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那件事和那個宮女有關的?”
“便是今日來時院裡時看見的,那宮女形跡可疑,再見便賭了一把。”
謝流雲說完就結結實實地捱了一腦蹦,傅謹言佯怒斥道:“多大年紀就學會賭了?往後再自作主張小心我饒不了你。”
這次謝流雲沒敢再出聲,只管將腦袋往胸口埋,傅謹言見狀也是沒轍,拍了拍謝流雲的肩膀,“算了,進去吧。”
“等等!”
兩人剛要進去,身後就傳來一聲久尖啞的嗓音,將二人叫住,轉頭一看,又是司禮監掌印張忠。
這次隨行了不少人,傅謹言一看就知道事情要不妙。
“張公公這是做什麼,帶這些人是要拆了我這小院?”
張忠輕哼一聲,也沒多說,揮手召來幾個太監將傅謹言身後的謝流雲緊緊圍住。
“張公公,有話好說,這是我的人,你們這是做什麼?”傅謹言臉色微沉,靜靜地望著對面的張忠。原身主這張臉生的是俊美,嚴肅起來也是駭人,眼下只能指望氣勢上不輸。
張忠被盯得臉色變了變,“做什麼你不清楚嗎,今天這傢伙鬧得厲害,眾位娘娘不放心,自然要讓我來檢視一下,在後宮之中,除了陛下,連一隻公蚊子都容不得,何況是這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