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的和尚來得果然很早,大風漸停,這城門剛一開,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半月便見到了她心心念唸的止疼藥——慈恩寺的禿驢。

小和尚笑眯眯的,看上去格外的富態。

“我與師叔昨日夜間便下山了,不過來得早了些,那時城門還未開,我們只得在城外候了一陣子,李施主怕是等急了吧?”

一聽這話,倚靠在青奴身上的半月便不住的猛點小腦袋。

可不是等急了麼。

想她在苗疆揹著小毒物去偷漢子會情郎時都沒有那麼急,可想而知,她現在究竟有多渴望見到慈恩寺的禿驢。

“善哉,雖是耽擱了一會,可到底不曾誤事,李施主大可放心,我師叔定會替你拔除血蟾之毒的。”

小和尚依舊笑眯眯的。

半月疼得暗暗咧咧嘴,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面前一大一小兩個禿驢。

小禿驢穿著一身夾著棉的厚實僧袍,正笑盈盈的看著半月,聽那一副與‘李碧柔’熟稔的語氣,想必就是李碧柔的舊識,覺悟小和尚了。

至於站在覺悟身後那個大禿驢,與小禿驢不同,那和尚生得倒是瘦高欣長,眉目青俊溫和,身上只著了一身單薄的素白僧衣,通身居然一股說不出的出塵味道。

只可惜半月現在腹痛不已,只隨意的瞄了兩眼便收回了目光,實在是沒那個心思欣賞難得一見的俊俏和尚。

“辛苦了,”半月強打起精神,對著覺悟扯出一抹笑意,“不知這位大師是?”

“哦,是覺悟糊塗了,李家姐姐,不,是李施主還未見過師叔呢,”覺悟憨憨一笑,指著身後的和尚對著半月道,“這是我師叔明釋。”

半月瞧了瞧那神情平靜祥和的和尚,放開青奴的手,咬著牙忍痛上前邁了兩步,學著漢女彆彆扭扭的朝那明釋行了個禮:“素女碧柔,見過明釋大師。”

明釋並未言語,只雙手合十,對著半月行了個佛禮。

這是不會說話?

嘖,竟是個啞巴和尚!

可惜吶。

真是白瞎了那張好臉!

半月痛得淺吸一口氣,疑惑道:“大師這……?”

覺悟好心的解釋道:“我家師叔修的是閉口禪,日後若有何處不便,李施主千萬勿要介懷。”

閉口禪?

故意不說話?

咦,那和啞巴有什麼區別,反正都是說不了話。

半月虛偽且催促道:“怎麼會呢,不過覺悟師父,我們何時上山解毒呢?若是無事,不如現在就啟程吧。”

她快要痛暈過去了,真的是一時半會都等不及了。

覺悟猶豫:“只怕……還要等上一會,我與師叔還要帶著城外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民一併回慈恩寺,一時半會之內回不了寺內。”

半月頓時眼前一黑,這還要等那些流民一起出發?

那算了!

不用幫她解毒,讓她疼死在這裡吧。

半月臉色難看,想發火又憋著不能發,正巧腹內又一陣劇痛襲來,乾脆就身子一抖,故意將喉間憋了許久的那口淤血吐了出來,隨後毫無負擔的朝地上摔去。

她才不管什麼流民不流民呢,慈恩寺那麼多和尚,憑什麼要這兩個幫她解毒的去照顧那些流民。

這兩個禿驢是她的,什麼流民難民都給她通通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