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嫂習慣性的閒不住,端了那盆嘔吐之物找了個僻靜之處倒了,然後又去洗刷盆子。雲破和石智二人,忙活了半天,都有些累了。智老依舊靠著門檻蹲著,半天不再言語,雲破也端坐在自己的屋子門口趁機冥想醒神。

一轉眼,又過去一個時辰,日頭已垂西天。虎嫂開始準備晚飯,智老站起身來踱著碎步,雲破也從冥想中醒來,一個人斜倚著牆角不語,不知道心裡在想些什麼。等到晚飯做好,已是日落天黑,虎嫂趕忙招呼了二人吃飯。三人端了飯食,在院內各自找地方坐了。石智舉起木筷,尚未來得及張口,就聽得“咳,咳,啊呀……”一聲長喘從屋內傳來,那不是石山在喊叫還能是誰?

“山爹醒了……”雲破噌的一聲躥了出去,身後傳來碗筷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小崽子,看把你急的!”石智也急忙緊隨著進屋,同樣的順手把飯碗扔落在地上。

“唉,這老頭只知道說別人,自己倒是別扔碗筷呀。”虎嫂看著二人這副模樣,一邊打趣的說著智老,一邊也忍不住開心地笑了。

雲破在前,智老在後,二人剛衝進屋內就看見石山正趴伏在床頭,大口的喘著粗氣,還吃力的把一口濃痰吐落在地上,那痰裡依然夾雜著黑紅之色。

“山爹,你真的醒了呀!”雲破大聲的喊著,激動的熱淚盈眶。

“石山,你終於醒了……”智老也跟著喊了一聲。

“咳咳!我這是在哪裡,我怎麼了?”石山聽見有人喊他,用力的抬起頭來,盯著二人看了幾眼,然後出聲問道。

“山爹,你這是在家裡,是石虎大哥把你救回來的!”雲破趕忙湊到床前,扶著石山重新躺下睡好。

“家裡,石虎救我,我怎麼啦……”石山聽得雲破的回答,使勁搖晃著腦袋,似在努力的回憶著什麼。

“石山,十幾天前你進山去幫助雲破找尋藥材,後來不知何故跌落深潭,我們見你到期未歸便派出石虎四處尋你,僥倖尋見將你救回。這後面的事暫且不提,只是前面進山的經過你還有印象嗎?”石智看到石山正在努力的思索,於是趕忙出言幫助他進行回想。

“進山尋藥——到期未歸,還跌落深潭……哎呀,我怎麼一點也記不起了……”伴著石智的提醒,石山用力的回憶著,一絲絲痛苦的表情顯現在他的臉上。

“石山,我是誰?你還認得我嗎!”石智似乎看出了有些異常,不由得生出不祥的感覺,連忙問出了他最壞的擔憂。

“你,你個老東西還能是誰?你不是石智嗎!”想不到石山卻不假思索的應聲回答。

“你個老小子,都這樣了還知道罵我!我再問你,你身邊這個小子他又是誰?”

“他是破兒,我自己的孩子還能不認識!就是忘記了你,我也忘不了他!”

“好,好啊!老小子,你可嚇死我了!行了,你快別說話了,也別去想什麼了,你就好好的躺著休息吧。”簡短的兩句問答,卻讓石智墜入冰窟的心瞬間又暖了起來,他趕忙止住了問話,勸慰著石山不要再胡思亂想。隨即他又轉過頭來,向著雲破說道:“小子,讓你山爹好好休息,我們院裡說話。”

“族老,我山爹他怎麼了?”雲破聽到石智的吩咐,只得跟著他向外走去,但是前腳剛跨出門檻,就忍不住的出聲發問。石智不回答他,徑直向院外走去,一邊走一邊示意站立在院中的虎嫂也跟上他。見此情形,雲破只得悶聲不響的追隨著他向院外走去。

走到院子門口,石智停下了腳步,轉身面向雲破二人說道:“好了,就在這裡說話吧。小子,我現在來回答你的問題,你山爹他可能失憶啦!”

“失憶,這是個什麼情況?”

“這個問題,往深了說,我也解釋不清楚,你也可能聽不懂。我只能簡單的告訴你,石山他由於竅闕受傷,本魂受損,可能忘記了很多從前的事情。至於忘記了什麼,還記得哪些,恐怕只有他自己心裡才清楚!據我推測,估計也只有那些記憶深刻的東西他還沒有忘記,比如你和我,這些你剛才在旁邊自己也都看到了。”

“族老,這該怎麼辦呢?請你再想想辦法吧!”雲破聽了石智的解釋,明白了問題的所在,轉而又向他央求著。

“小子,你不說我也會盡力去想辦法,因為他是我們的島主,他是大傢伙的主心骨呀!不過說實話,我心裡也沒有一點底氣,只能盡力而為幫到哪算哪了!”

“族老,那麼我能幫點什麼忙,請你告訴我,你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哈哈,傻小子,這個問題上你真的什麼忙都幫不上!你只需要照顧好自己,少給大傢伙添亂,就算是幫了大忙了!還有,你也不要過分擔心,你山爹他畢竟已經醒了,按照他的身體情況來說,再修養一段時間之後,自己照顧自己應該是不成任何問題。”

解答完雲破的問題,石智轉向了虎嫂,囑咐她晚些時候再煮些菜湯給島主吃,先讓他喚醒一下腸胃,千萬不能餵食別的東西。交代完這些,智老便轉身離去了,他還急著要把這裡的情況同石舟再去敘說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