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剛把黑陶藥爐洗涮完畢,加滿清水,石智也整好喝盡碗中最後一口菜湯,他隨手抹了抹嘴,吩咐小夥子把一旁的藥材遞到近前。
“這都是什麼東西,有什麼功效?真的能把山爹救醒嗎?”雲破一邊取過藥包,一邊輕聲地發問。
“小子,我同石舟那老傢伙共同商量的藥方名叫‘回魂湯’,由十多味材料配成,輔材不需多說,功效多為滋補,而這兩味主材卻是十分難得,分別是安魂草和驚魂蟲,一個主激發,一個主安撫,功效應該不成問題!”
“那直接熬湯喝了能行嗎?”雲破接著又問。
“哪有那麼簡單?這需要先用清水燉煮,煮盡清水,熬出藥汁,然後再加入魂獸精血繼續燉煮,直至藥汁和精血完全相融,方可服用!”
“族老,這聽起來似乎也不太難呀,我們就按照你所說的逐步燉煮不就行了嗎?”
“哈,都怪我自己沒有交代清楚,其實難題在於與獸血融合方面!你想啊,這藥汁熬煮出來僅有半盞,想要與這半爐的獸血充分融合,我們該當如何去燉煮?”
“這有什麼難處?放在爐中一起燉煮,它們自然就會相融的呀!”
“小子,你這話有兩個問題!第一是對融合的理解有著本質的錯誤,藥力與精血相融指的是獸血中的精華,而不是簡單的將藥湯與獸血摻雜在一起;第二點,即便你所說的簡單燉煮就能相融,可是那麼大的半爐湯藥,你山爹他怎麼可能完全喝的進去!”
“嗯!那就延長時間,一直燉煮下去,把多餘的獸血煮去不就行了?”
“哈哈,你這個小子,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你以為這獸血就能輕易的被煮去,恐怕沒等到與藥汁融合,它們就已經變成血塊了!你是想讓你山爹自己醒過來把它吃進去嗎?”
“這個——那不如這樣吧,我們可以少放些獸血進去,把數量減去一半或者更多,這樣不就解決問題了嗎?”
“唉!好個機靈的孩子,你腦子轉彎倒是挺快,可是問題的關鍵就出在這裡呀!你可知道我們為什麼要加入這麼多的獸血,那還不是因為這獸血本身不夠精純,不如此摻加又擔心藥效不足。”
“族老,按你這麼說的話,這精血是必不可少的嗎?”
“那是當然!你山爹他傷了魂脈,本魂受損嚴重,因此陷入了昏迷,這需要外力強行將他喚醒。然後依仗著自愈之力,再輔以藥物滋養,方有完全恢復的希望。我們這個辦法類似於你們醒闕的道理,採用精血之力加上藥材的功效來刺激石山的竅闕,進而引發他本魂的自我甦醒。眼下這藥方我自認沒有問題,可是想要完美髮揮功效,關鍵就靠這精血來充當藥引!小子,說了這麼多,你是否聽明白了?”
“族老,費了你這麼多口舌,我自然是聽明白了,可是眼下我還有一事仍然不解。”兩人有問有答的交談著,竟似同輩之人在進行議事,這也正是石智族老平易近人、深得尊重的緣由。
“小子,還有什麼不解,趕快說來!”
“族老,按你剛才所說,這藥方的關鍵在於獸血,而獸血的用量又在於精純,那麼究竟什麼樣的獸血才能符合用量既少、藥力又足的標準呢?”
“這個問題嘛,且容我認真考慮一下!”對於雲破提出的這個問題,石智無法立即回答,因為在他的認知裡從來沒有接觸過高階魂獸的精血。眯著眼睛,捻著鬍鬚思索了片刻,他方才給出了自己不確定的答覆,“說實話,我也從來沒有接觸過至為精純的獸血,不過根據我的推測,這個藥方需要的精血,恐怕那魂獸至少要達到獸王的級別。可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們哪裡有實力去招惹那些駭人聽聞的兇獸呀!”
“是呀,如此說來,這精血的問題倒成了頭疼的大事了!”聽了石智的推測,雲破不由得發出了一聲感慨,隨即他又話鋒急轉的輕聲問詢了一句,“族老,你能確定如果有了好的精血,這藥方燉煮起來就會簡單多了?”
“廢話,那豈止是簡單,恐怕就連醒轉的把握都會增加很多!”石智佯怒著衝雲破吹起了鬍鬚,接著又繼續說道:“小子,我們耗在這裡空想可起不了任何作用。既然提到了獸血,那就正好差使你跑一趟庫房,去找石老樂領取一盆巖豹獸血回來,之前我已經跟他打過招呼了。不過你要記住拿個大點的盆子,並且一定要裝滿!”
“這,一定要這樣嗎……”,聽了石智的安排,雲破思索著,心裡躊躇了起來。
在雲破的懷裡還藏著一滴精血,那是玄老饋贈給他的珍貴精血中的最後一滴。雖然不知道它來自於何種魂獸,然而透過他自己的親身體驗,那血液的精純和效力肯定遠超出石智所提到的標準。只是想要動用這滴精血,他必須去解決兩個方面的問題。一是當下怎樣說服石智族老放心的使用這滴精血,二是今後遇到玄老又該當如何向人家解釋。
“小子,別愣著了,快點取獸血去,務必要速去速回”,石智見他站立著不動,趕忙出言催促著。
聽到族老的催促,猶豫不決的雲破,只得被迫拿定了主意。他想著還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眼前先把山爹救醒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於是,他轉身面對著石智,一本正經的向他說道:“族老,我想要給你說個秘密,你能先聽一下嗎?”
“你小子,趕快先辦正事要緊。至於你的秘密,等你取回來獸血再講也不遲!”
“族老,你先彆著急,我這麼做也是為了救治山爹。”
“哦,你確定自己不是在添亂?”
“族老,這都什麼時候了,我哪裡還敢添亂?那可是我山爹,我難道不知道著急嗎?”
“嗯,那倒也是!好了,既如此就別賣關子了。”石智仔細一想,這小子倒也言之有理。
“族老,那我可就說了!不過你要答應幫我保守秘密,同時還要考慮一下我後面的建議”。雲破看到事有轉機,心裡便有了計較。
“你還是先說吧,如果我聽著有道理的話,或許會考慮的。”石智看著這個小傢伙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不忍心直接拒絕,只好含糊的應承著他。
“我要說的這個秘密,它與山爹的負傷昏迷相關,一切都是由那三滴精純的獸血引起的……”
“等等!小子,你且打住!你剛剛是不是說到了精純的獸血,這是什麼情況?”雲破的故事剛開了個頭,“精純的獸血”這個詞語就立馬刺激到了石智,他一時情急便出言打斷了雲破。
“族老,你先彆著急,等聽完我的秘密一切自然就清楚了”。雲破看到石智著急的模樣,知道他不出意料的已入了套,自己想做的事情至少已經有了五成的把握。
“嗯,那個——你接著說吧,我不會再打斷你了”,石智也發覺自己情急之下失了態,嗯了一聲定了定神,然後吩咐雲破接著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