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麼聽話?”

他可憐巴巴道:“我腿疼。”

我回頭,體育館的人散得七七八八了,唐月他們早已沒了身影。

蹲下道:“上來。”

季如風一臉驚恐。

我斜睨他,“別讓我說第二遍。”

少年的臉紅得滴血,還是爬到我背上。

腦海的聲音錯愕:【渺渺,你也太離譜了。】

與此同時的,還有季如風湊在我耳邊那句,“我以後只聽渺渺的話。”

以及那句低不可聞的,“還有,我不喜歡唐月,只喜歡你。”

【變了,一切都變了。】

10.

自從上次我背季如風后,他越發黏我。

高三考完試之後更是離譜。

不過我並不排斥。

離校最後一天。

我和季如風並肩走著,臉上掛著淡淡的笑。

我問:“季如風,以後你想去哪個大學?”

季如風愣了愣,看著我,慢吞吞道。

“南大吧。”

“聽說那裡的櫻花很美。”

我沒說話。

季如風耐不住問:“你呢?”

“我喜歡櫻花。”

他笑,笑著笑著咳了起來。

我握住他的手。

“你手怎麼這麼冷,還有臉色也不好看?”

“去醫院看看吧。”

季如風捂了捂嘴,“沒什麼大事,可能這幾天寢室空調開太低,著涼了。”

我正想說教說教他。

蕭北宸不知從哪冒出來攔住我,笑道:“渺渺同桌,我有事找你。”

季如風極有眼色地對我說:“我先回去。”

“好,你慢慢走,我馬上跟上。”

“好。”季如風往門口走去。

我揚了揚下巴,“什麼事?說吧。”

“洛渺渺,我喜歡你!”

我看著攔住我的少年一臉緊張地喊出了這句話,搖頭。

【撲上去,快點撲上去啊,渺渺你行不行?】

腦海的聲音還在緊急催促。

我輕笑,轉身跑開。

笨蛋,我才不喜歡他。

11.

【你幹嘛拒絕啊?】腦海的聲音不解。

我慢悠悠地走,故易逗它。

“那我現在回去接受他的表白,讓他當我男朋友?”

那道聲音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幽幽道:【你遵從自己的心意就好。】

【不過你不是說過你有喜歡的人嗎?】

我驚訝:“我什麼時候與你說過我有喜歡的人?”

不等它反應,我又道:“不過我的確有喜歡的人。”

【誰啊?】

“明知故問。”

在它寂靜的等待中,我認真道:“我喜歡季如風。”

是小時候幫我打跑壞蛋的季如風;是我還有自閉症時就經常與我說話,給我買糖吃的季如風;是會一直聽我話,逗我開心的季如風……

“季如風,你聽到了嗎?”

腦海的聲音沒有了回訊。

我的心不知為何有些慌亂。

到了校門口。

不遠處有一大堆人圍在一起,我隱約聽到幾句出車禍了,是個男生什麼之類的。

我忍住心中的害怕擠進人群,躺在地上還淌著血的少年,不是季如風。

我鬆了口氣,往回家的路上走,可是還是沒有看到季如風,我明明叫他慢點走的。

“聽說了嗎?唐月惹事了?”

“什麼事?她怎麼了?”

“她不是一直很囂張嗎?早有人看不慣她了。”

“好像聽說今晚會有人堵她,也不知是真是假。”

我下意識停下腳步。

身後說悄悄話的兩個女生沒注意,差點剎不住車。

我問:“你們說,唐月今晚會被堵?”

女生不好意思,臉上是被抓包議論別人的羞赧。

“嗯,我也是聽說的,好像在學校後山。”另一名女生答。

她不確定,“你要去嗎?好像有好幾個人。”

女生解釋:“我出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幾個氣勢洶洶的人往那邊去,說不定這件事是真的。”

聽罷,我朝她們友善笑了笑,“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們。”

我在原地想了想,還是決定回去看看。

雖然唐月有點嬌蠻,人還是不錯的。

進後山之前,我找了幾個保衛叔叔說明情況。

沒曾想,這趟我來對了。

一進入樹木眾多的後山,我便看到了目眥欲裂的一幕,“季如風!”

季如風聽到聲響,轉頭。

可他沒來的及看我,便被那根手臂粗的鐵棍砸倒了下去。

保安趕緊上前制止,卻還是讓他們逃掉了兩個。

我手忙腳亂打了120和110後,小心翼翼地扶起昏迷的少年,手上摸到一層黏糊糊的東西。

我心一顫,一瞬間血液倒流如同冰凍一般,不敢再動。

唐月哭得跟個受傷的小兔子一樣,“對不起,我低估了他們。”

我心裡有氣,很想怒吼她,卻怕驚擾到昏迷的少年,忍不住低罵一聲,“蠢貨。”

唐月點頭,哭得稀里嘩啦的,“對,你說得對,我就是蠢,帶少了人,中了對方的埋伏,還連累了他……”

我現在連她都想打,壓了壓心中的火氣,打人是犯法的,犯法的,犯法的。

“你別在這礙眼了。”

“救護車還有多久到?”

唐月啞聲道:“最快的也要十二分鐘。”

12.

“給,這是溼的。”唐月遞過來一盒紙巾。

我眨了眨乾澀的眼,才回神。

“謝謝。”

季如風的情況不算嚴重,昏迷幾天之後就醒了。

他醒來後看到我很是開心,笑容清澈:“渺渺。”

他就這樣喊著我,也不繼續說下去。

我只好應著他,遲疑問:“你們為何會起爭執?”

季如風嘴角的笑意凝滯了一瞬,轉移話題:“對了,你那位蕭同桌找你說了什麼事?”

我看他這副樣子忍不住一怒:“你是不是為了唐月,就算她被堵你不可以先報警嗎?”

我是真的生氣,氣他衝動起來腦子都不長,連報警都不會,更氣他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看他沒什麼事之後,我先回學校了,我以為他要不了幾天就會出院的。

再且因為一些若有若無的心思,我也沒有湊到他眼前。

其實他住院第二天我還去看望了他一次,只不過沒有進門,我看到唐月在喂他吃飯,兩人姿態親密。

一時之間我就退了出來。

不過都過了幾天他還沒有出院回校,是真的打算不讀了嗎。

腦海裡的系統也沒了聲響。

倒是蕭北辰自我上次拒絕他後卻是更加積極了。

今天我照常收好書包,腳步一轉走向了醫院,想著季如風可能還沒有出院,腦子完全忽略了上次醫生說的隨時可以出院。

空蕩的病房沒有他的身影。

再次聽是半個月後。

學校傳遍了季如風和唐月一起出國的訊息。

我不知什麼感受,那天,我發了一天呆,回到家後大哭了一場。

後來我刻意忘記他,所有的心思都用在了衝擊高考上。

如今,我踏進了我理想的大學,看著窗外開的燦燦的櫻花。

我笑著回答舍友的話,“走呀。”

那個十八歲的男朋友早已停留在我心中,我恨那個心有執念慌稱是系統的季如風;恨那個重病不告而別的季如風;恨離開也讓我覺得是他的錯的季如風。

三個月前,我收到了唐月的來信,上面交代了一切的前因後果。

可我滿眼只看到一句話,季如風,他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