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藍色真實

“說實話的話，我不知道。”愛麗絲說。

關啟唯挑了挑眉。

“因為林昔在副本里大規模的屠殺，現在的玩家出現了斷層。”愛麗絲咬了一口曲奇餅乾。“根據我的記錄，我，還有同時期加入的夏蘭、許南，以及比我們稍晚一點的蝸牛、柯金和維蘿妮卡，再加上林昔和剛剛遇到的白陌，就是我認識的目前僅剩的早期玩家了。”

原來如此。看來林昔的殺傷力比想象中還要大一些。

“因為白陌被困在了夢之屋，所以之前我也不瞭解他的身份。”愛麗絲補充。

“提問。”許薇薇舉手。“之前的玩家是通關了還是都被幹掉了？”

這是個好問題。

愛麗絲拍了拍手上的餅乾屑。“根據我精密的計算和推理——”

少女翻開了手工裝訂的牛皮紙筆記本，裡面是藍色墨水的字跡：

未知副本，19人消失。推測林昔參與。

《百貨大樓》，2人消失。3人加入。

《金色夢靨》，3人消失。1人加入。

未知副本，？人消失。推測林昔參與。

《夏夜》，1人消失。2人加入。

未知副本，？人消失。推測林昔參與。

《銀色幽靈船》，4人消失。

……

安全屋中的電腦不會顯示時間，“恐怖遊戲模擬器交流網”也沒有發帖時間的記錄。所以只能根據帖子的排列來確定最早的發帖人。

一旦玩家“死亡”，就會被視作退出遊戲，在論壇上留下的帖子也會自動消失。

因此，“新人報道”中的玩家發帖記錄，就是依然存活的玩家數量。

愛麗絲開始記錄論壇中玩家的編號和暱稱的契機是“刪帖事件”。某一天，論壇中出現了帖子大量消失的神秘事件。在大多數玩家認為是「管理員」小桃進行刪帖的時候，原“新人報道”版主、以存活率統計人而聞名的玩家克魯特釋出了一則宣告。

其中確定了玩家死亡、退出遊戲和帖子消失的關係，並且推測出，有一個大型副本中的幾乎所有玩家都陣亡了。

這是林昔第一次在副本里面無差別殺害的結果。

夏蘭和愛麗絲因為在另一個副本里而逃過一劫。在回到安全屋之後，夏蘭、愛麗絲和克魯特開始蒐集記錄情報、大量發表攻略，並且確定了林昔的行為是誘因。

從“刪帖事件”之後，已經過去了三個副本，死亡退出的玩家共有43人。而在這些消失的帖子的正上方，還有兩個發帖人。

也就是說，有兩個從早期一直“存活”到了現在的玩家。

“這裡是‘克魯特’的帖子消失之前的位置。”愛麗絲翻開筆記本的下一頁，“根據時間排序，在這之前的玩家到現在已經滿足了參與十個副本的要求。”

帖子沒有消失，所以在副本中陣亡的可能被排除；剩下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暱稱為“水母”和“池凡巧”的兩個玩家已經成功通關，回到現實世界。

“當然，可能會有人問，”少女做出了推眼鏡的動作，“有沒有可能是這兩個玩家一直在參加副本，但是沒有被記錄呢？”

許薇薇插嘴：“沒人問。繼續說。”

“配合一下嘛。”愛麗絲扁了扁嘴，繼續翻著筆記本。“自從林昔事件之後，夏蘭發起了玩家的互助組織，‘圓桌會議’。”

“這個名字現在已經有點土了。”許薇薇吐槽。而且聽起來像是某個大型穿越網遊中的自治組織。

愛麗絲點點頭：“是嗎？我覺得習慣了之後還是蠻帥氣的。”

“總之，夏蘭和我記錄了每一個參與遊戲的玩家，並且透過提前組隊的方式避免了被分配到和林昔相同的副本當中。這樣的話，林昔大機率會參與單人副本，不再出現人員傷亡。”

當然，在此期間匹配到林昔的新人只能為他們默哀了。

這麼做的結果就是，不僅玩家數量可以透過論壇監測，每一個玩家參與的副本也可以進行匹配，因此而得知所有“恐怖遊戲模擬器”裡玩家的動向。

“那……”蘇祁摸了摸下巴，“拒絕被登記的人呢？被處理掉？”

“那當然不會啦！安心。”愛麗絲眨眨眼，“只是會被視為不參與合作，無法參與組隊活動，而很可能和林昔一起下副本而已。”

——和被處理掉好像沒什麼區別。

“那麼言歸正傳。”少女翻到了筆記本的最後一頁。“我最開始記錄的時候，玩家總數為83人；在‘刪帖事件’和副本組隊機制還在摸索的三個副本中，一共有43人陣亡。現在存活的玩家是27人，但存活且參與副本登記中的玩家只有21人。除了你們三個和白陌之外，還有兩個玩家沒有被登記，也沒有陣亡——也就是‘水母’和池凡巧’。”

“哦……”許薇薇似懂非懂地聽完了愛麗絲的解釋。主要是因為數學不好。

“所以，很遺憾的是，這是我們唯一能夠確定的關於‘十個副本’的訊息。”

“那這麼說來。”蘇祁也吃了塊巧克力曲奇。“不組隊的話，我們之後還有可能遇到林昔？”

許薇薇反應了一秒鐘。“對哦！”

雖然聽起來像是傳奇人物，但實際上是目前僅有的存活著的玩家之一。而且隨時可能被匹配到同一個副本里。

“那怎麼辦？”許薇薇開始四處蒐羅防身用具。“我們下次直接遇到大魔王豈不是都要狗帶？”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好好聽剛才的解釋啊。

“不用擔心，這也是我來找你們的原因之一。”

愛麗絲露出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除了新加入的玩家之外，副本都是可以組隊參與的。而組隊的方式，就是在小桃找到你的時候手持同樣的任務觸發道具。如果恰好手裡沒有任務道具的話，就會被隨即匹配到未知副本當中。

放在目前的情況來說，落單的人遇到林昔陣亡預警。

“我可！”許薇薇迅速的加入。“這樣就不會突然參加到奇怪的副本啦。比如夢之屋之類的——”

等一下。

少女忽然發現了華點：“那你們是組隊進夢之屋的？還是隨機？”

“雖然說有組隊系統和任務道具，但也不能百分百確定進入的副本。”愛麗絲說，“有些副本在組隊之後還有可能隨機出現，夢之屋——或者說《恐怖洋館》——就是其中的一個。所以不能掉以輕心哦。”

許薇薇點頭：“好的！”

“你們倆呢？”愛麗絲看向蘇祁和關啟唯。

“其實我有點兒想看看林昔的情況——”蘇祁說到一半就被愛麗絲迅速阻止。

“不不不，”愛麗絲捂住蘇祁的嘴。“相信我你不想。不要烏鴉嘴。我們好好組隊就遇不到林昔。”

偵探小姐清了清嗓子：“我就預設你們加入了哦。還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level和能力數值怎麼測？”蘇祁掰開愛麗絲的手，問。“就是之前你們自我介紹都說了的那個。”

“你的衣服都是自己帶的嗎？這裡有沒有換裝系統？”許薇薇問。“我也想來一套。”

“這個啊。”愛麗絲整了整外套的領子，“都是抽扭蛋出現的。據說抽扭蛋的次數越多，得到的道具就會越稀有。而且抽到的東西也和你想要的有關，大概。”

“你是不是家裡缺紙了？”許薇薇轉向蘇祁，很真誠地問。

“得得得。過不去了。”蘇祁把許薇薇的腦袋推回去。“我的問題呢？”

愛麗絲在房間裡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主臥的等身鏡前面。“喏。”

隨著愛麗絲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中，一行行用黑色記號筆寫成的文字在鏡面浮現。

【玩家：愛麗絲】

【職業：心理諮詢師】

【技能：lv5精神分析，lv4偵查，lv4心理學，lv4催眠】

當少女的身影離開鏡子，文字也消失了。

“哦哦！”許薇薇發現了新玩具，發出了猩猩一樣的叫聲。“放著我來！”

穿著灰粉色套頭衫的少女出現在鏡中。

【玩家：許薇薇】

【職業：空想家】

【技能：lv遐想】

“遐想是什麼技能，感覺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許薇薇吐槽。

“坑隊友倒是很合適。”蘇祁把許薇薇拉到一邊，“我看看啊。”

【玩家：蘇祁】

【職業：短跑運動員】

【技能：lv5速度，lv5閃避】

蘇祁：“我是不是應該參加個奧運會啥的。”

“就你？”許薇薇上下打量了蘇祁一下。“小區裡的運動會還差不多。”

最後一個站到鏡子面前的是關啟唯。

【玩家：關啟唯】

【職業：觀光客】

【技能：lv6靈感】

“意外的普通。”許薇薇點評。“原來滿級不是五級啊？”

而且觀光客也可以算作職業嗎？

愛麗絲：“這個只能看出來大概情況啦。”所以才會有《尤瑟夫的骰子》這種重要道具來幫助分析。

“對了。”愛麗絲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絕對不要讓夏蘭知道有任何幽靈從夢之屋逃出來了。”

許薇薇拉長了聲音回答：“好——的——”

在偵探小姐一件件地把茶具放進黑色手提包，許薇薇躺在沙發上，忽然想起來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那個，我們組成一隊的話，那白陌是不是就會和大魔王匹配到一起了？”

關啟唯可置否。“有可能。”

“糟糕，我的偶像要有生命危險了！”許薇薇一咕嚕爬起來，“不行，我要去找白陌！”

“沒關係。”男孩的聲音突然從角落傳出來。“奧莉薇雅看到了。他會和另外兩個人類組隊。”

許薇薇被嚇得原地起跳，才想起來自己已經被文森特、緹雅和阿比蓋爾附身了。

“謝謝啊。”於是又回到了躺平的狀態。

愛麗絲收拾完畢，把許薇薇從沙發上拽了起來，“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