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窟,宅樓。

巷子裡發出低沉的狗吠,撕咬聲,一片鮮血染紅了牆面,經由凹凸不平的路面,流入了下水道中。

這樣的現象,在貧民窟中已經不止發生過一兩次。

但這回似乎有些不同。

“又死人了。”

只是一天,就看見了三處。

陳餘經過小巷,朝裡頭看了眼,就迅速離去。

但這處離家中很近很近,確實讓人難免生出擔憂來。

一些未知的變化,在短短兩天時間內,飛快的蔓延了整個南港市。

街上的人們心中惴惴不安,談論著最近一群暴徒流經此地的事情。

這夥暴徒來的毫無聲響,蹤跡。

但造成的混亂,居然蔓延到了市區去了。

執法處的人罕見的走上大街小巷,似乎正在進行抓捕行動。

抓的人不少,但收效似乎不大。

陳餘擰開家裡的門,這會還是白天,但姐姐陳莘也在家中。

她的工作也受到影響,連幫工做不了了。

這會兒,誰願意讓外人進入自己的屋子裡?

陳餘放下買來的一些蔬菜,豬肉,調料,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陳莘。

陳莘坐在客廳的矮椅子上,望著牆面,似乎在發呆。

臉色有些茫然,無措。

她一時間從忙碌中閒了下來,反而生出緊迫,慌張的感覺。

一時間聯想到父母意外死去的那些天,

那些天裡,她面對突來的情況,親人的死去,內心也是類似的感受。

這樣的感受,不由得使她想的更遠,更多,更亂。

她怕這些天的情況久了,工作丟了,家裡能吃飽飯嗎?

爸媽留下的錢,本來是為了他們以後結婚生子積攢下來的半輩子儲蓄。

她一直沒拿出來用。

就算真拿出來,這筆錢能維持多久?

坐吃山空。

弟弟還要上學。

想到這,陳莘忽然站起身來。

她臉上還簡單的塗了一層黃灰色的灰,遮住了原本耐看的五官,所以也不必多做些別的準備。

推開門,就打算出去。

陳餘聽見響聲,回頭看了她一眼:“姐,你去哪?”

“我去找點零工來做……”

陳莘背起自己那個生灰生鏽的小布包,就要出門。

“對了,姐。”陳餘像是想起來什麼,從口袋裡摸出來幾十張鈔票來,估摸有四五十金。

“這給你。”

陳莘‘啊’了一聲:“這錢哪裡來的?”

隨即像是發覺了什麼,慌慌張張將門關好。

錢不好外露的。

她在那邊到處跑,到處打工,見過太多被人搶了錢還害了命的,她自己也被搶過,運氣好人沒事。

“學院那邊給的獎學金。”陳餘不好說這筆錢是給人陪練給的。

這話說出口,陳莘怕是擔心的睡不著。

況且這錢是為了租房提前支出來的。

但到市區租房的想法暫時是破滅了。

沒敢多說。

陳莘接過陳餘遞過來的錢,拿在手裡數了數,臉色終於放鬆了些。

這錢雖然不多,但足以支付陳餘起碼一學期的學雜費。

她還是將錢送回了陳餘手中,口中說道:

“這錢你自己留著,姐用不著。”

陳餘也料到這個情況,推辭無果,又收了回來:

“行,我剛好拿來交學費。”

這麼一說,陳莘更放心了。

陳餘又主動談了些學院裡的事情,學習的情況什麼的。

陳莘聽著聽著,似乎就忘記出門這回事。

很快,就到了飯點。

……

荊棘學院。

一群學生圍在了禮堂前,看著那貼在牆上的通知,議論紛紛。

這份通知是讓所有學生有個準備。

接下來的一週內。

荊棘學院的所有血脈武者,導師,學生,都有責任協助南港市的執法人員,抓捕逃竄在市區內的暴徒。

但考慮到暴徒的實力不俗,人多,手段狠辣,

所以執法處也給出了相應的報酬,每個暴徒實力不同,賞金不同。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學院讓他們先自行報名,等名單齊全後,再進行評估,分組,行動。

“武學入門的暴徒,十金,武學一層的暴徒,二十五金,二層的暴徒,五十金……”

陳餘也擠進人群,看到了這則通知,看的簡直雙眼發光。

他身上確實沒什麼錢了,買藥就花了起碼四百金。

提前跟黎年望支了三個月薪水。

這才能帶點錢在身上。

但就算如此,這點錢對於買藥來說,還是杯水車薪。

陳餘考慮一番後,也進了禮堂。

禮堂中,幾名高年級的學生正在組織報名,看衣袖的臂章,是學生會的成員。

陳餘排著隊,

將自己的名字寫進了這份追捕暴徒的報名表中。

報名表是按照實力來劃分的,

謹慎起見,也為了小命著想,陳餘將名字填在了入門階段。

上面還有一層,二層,三層,四層……

寫完後,陳餘撤到人群后,打量了下,

人真不少。

……

夜間。

金風源辦公室內。

寸頭耳釘的青年將一份報名表放在桌上,正在做分組。

門忽然拉開,金風源走了進來。

他面容略帶疲倦,走到了裡頭,坐在沙發上靠著,隨手從桌上拿起一杯茶水喝了一口。

“飛鐵。”金豐源說道:“藥劑……”

他伸手比了個手勢,噓了一聲。

谷飛鐵抬起頭一看,心領神會,點點頭:

“知道了,老師。”

說完,又作為現荊棘學院導師助理,處理起那份報名表。

他面色也有些疲倦。

這些天查金遠成遭襲的事情,也是忙的焦頭爛額。

金遠成得罪過的,結過仇的人確實很多。

光是名單,就已經有三十餘人了,剩餘的人還在確認中。

谷飛鐵拿著筆,忽然頓了下,看著報名表上。

陳餘。

熟悉的名字。

他隨手將名字從武學入門的表格中劃去,重新寫進了武學二層的那一列中去。

谷飛鐵不是第一次這麼幹。

先前已經有四個和金遠成有過矛盾的學生,被他送去實力更高的表格中去了。

有時候,為了節省一些時間,也不一定要先調查。

先把人處理了,

再調查也行。

反正評估,組隊, 所有的安排都由導師決定。

興許每個導師的做法都不同,每個導師也有自己的想法,解釋。

所以,

這樣的方式,簡單,有效,也少手尾工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