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呂獵戶還是沒了

姜半夏承認，她就是故意把香菜拿到君若辰面前的。

但這是天選，她就是隻收割出了香菜的綠品種子，其他菜沒有收到啊。

至於靈米，她還不夠吃，暫時沒想拿出來，只有靈品香菜供應十足，分出點她不心疼。

看著君若辰那扭曲無比的表情，她忍俊不禁撲哧一聲樂出來。

“姜姑娘莫要笑我，對芫荽實在是難以下嚥。”

君若辰苦笑，放下靈荽菜，臉上滿滿都是為難。

“君先生，忍忍吧，山上的猛獸沒法殺死，止咳草就不能採集。你吃點靈荽菜也比繼續吞糠咽菜對身體好，就不咳血了。”

姜半夏這次倒不是有意為難他，大不了明晚那兩斤靈米收了，她再送來一斤，不然她自己也不夠吃。

“……無論如何，謝謝姜姑娘。我收了。不過，靈菜的事，千萬不要說出去。還有，一定要安全的時候再催生靈菜，別看山上那畜生只是剛入武徒還未誕生體內玄力，但對靈力感應已經超出正常範疇，它若是聞到了靈菜的味道，就會像守著止咳草那樣跑過來守著。”

“介時，靈菜就成了催命道符，稻香村也受不起猛獸的肆虐。”

姜半夏聽了連忙慶幸，她剛才晾曬稻草的時候幸好長了個心眼，沒有將靈稻的秸稈擺在空間外面晾曬。

要不然這會怕是已經把熊吸引下山了吧。

“那君先生還等什麼，快吃！”

君若辰：“……”

“我在老家時，有不吃香菜的朋友把香菜煮熟，就不會覺得厭煩了。等香花嬸子回來，你叫她買些雞蛋，把靈荽菜摻在裡面煎著吃，或許就能嚥下了。”

“……我記得了。多謝姜姑娘好意，和你的靈荽菜。”

君若辰不愛吃歸不愛吃，但依舊得承情。

在郡裡，靈菜是按兩來算銀子賣的，光是這一大把，就得二三十兩銀子，哪是現在的他可以奢望的。

別說是香菜，就是真的臭蟲，他也能捏著鼻子吃下去。

“姜姑娘，靈菜之事重大，你切記暫時不要往外售賣，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實在缺銀兩了，就與我說，我去縣城幫你換銀子。但也要儘量減少次數，動輒就是性命之憂。”

姜半夏現在連那頭熊都沒有搞定，靈稻秸稈都不敢拿出來晾曬，怎麼敢把靈菜往外賣。

“君先生放心，我懂得。有你們幫忙給我賣菜，我就能在這裡過下去，暫時不想其他。”

“委屈姜姑娘了。要是你流落到豪門貴族裡，現在已經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君若辰神情複雜的看著姜半夏，心裡五顏六色的滿是胡思亂想。

她連靈菜的事都與我說，我已成了她的體己人嗎。

還真是至純至善的美好女子。

可惜，若不是我靈府崩潰朝不保夕，我一定拼盡所有也要護她一生周全。

“君先生哪裡話，我能被善堂收留已經是難得的幸運。輕鬆開心的活著就好，不求其他。”

姜半夏微微的笑，把籃子放下轉身就走。

“君先生好好休息，我走了。哦對了，早上不用讓孩子們噤聲練武，我睡的早，起的很早的，放心訓練就行。過幾天等我的靈菜催生的多了，我在多拿來一部分，也讓伯棠他們多吃一些。”

“等孩子們長大了，山上的猛熊肯定不是他們的對手！”

“若辰替善堂謝謝姜姑娘！”

君若辰笑著要行禮，姜半夏趕忙側身躲開，揮揮手就跑開了。

看著她背影君若辰不自覺露出微笑，村子裡像她這個年齡的女子都已經是兩三個孩子的娘了。

這姑娘身上竟然還帶著孩子氣。

真是難得。

可還沒等君若辰關上門，門外李嬸子就面色不好的跑進來。

“姜姑娘，你也在啊！東家，東家！呂獵戶沒了，村長叫我來知會一聲，想讓您幫忙寫個聯子去。”

姜半夏一驚，不是說雖然臉被熊瞎子舔了，但人還活著嗎？

“怎麼沒的？”

君若辰急忙詢問，穿上外袍就要出門。

“哎，獵戶家的買到假麻沸散，效力不足，痛的哀嚎半宿，惹得一家人抱頭痛哭。”

“提起後續看病，又免不得要賣掉大女兒或者去借那九出十三歸的貸銀。所以等到了後半夜，獵戶不知怎麼就想不通了，不忍妻兒跟著他受苦，以頭撞樹，早上才被發現。”

姜半夏聽完心裡沉甸甸的，活生生的人沒被猛獸吃了，偷活一命愣是被這世道給逼死了。

“嬸子，帶上我吧，我也跟著去幫幫忙。”

姜半夏現在沒什麼事，也想盡一份心意。

“也好。跟我走吧。”君若辰應道。

善堂這邊現在沒人，萬一猛獸下山，姜半夏隨時有生命危險。

他正愁怎麼開口才讓姜半夏跟著他，這下不必煩惱了。

“是不是覺得很荒謬？”

路上，君若辰看著眉頭鎖成疙瘩的姜姑娘，出聲詢問。

“有點。他倒不如直接被熊吃了，也讓自家人不這麼心疼。”

這思路倒是很清奇，君若辰苦笑：“稻香村已經是我能在這世道尋得的少見的淨土。你要是真的親眼見著郡城外頭的柴欄、魚檔、賤戶、災民，就知道能有片田地苟活在世繁衍生息，已經是下三等人求之不得的美夢。呂獵戶不過是活不起了，可還有許多人，活著和死著沒什麼兩樣。”

姜半夏抬頭望著他的背影，總覺得他這後半句話說的是他自己。

來到呂獵戶家，熟識的鄉鄰已經都在這兒了。

村長李鐵山正安慰著呂獵戶遺孀，那嬸子披麻戴孝，眼睛哭得腫成青蛙，不停地念叨著：“都怪我瞎了眼，買了假的麻沸散。”

“當家的，是我害死了你啊！嗚嗚……”

“我把我男人害死了，都是我的錯！”

……

看見君若辰，李鐵山嘆著氣把幾個哭唧唧的婦孺交給了自己媳婦，就迎了上來。

“君先生你來了，還得麻煩你給寫幾幅字掛在符幡上，真是神醫難救要死的鬼，呂獵戶這是被閻王盯上了，左右沒逃開這一難啊！”

“誰說不是呢。”趙嬸子在旁邊也跟著紅了眼眶，呂氏死了男人，在這世道還帶著倆孩子，以後得更艱難了。

姜半夏全程跟著趙嬸子瞎忙活，也認識了幾個村子裡的嬸子媳婦，大家對她有些好奇，但這場合不大好，都只小聲聊了幾句，更多的還是心疼要死要活的呂寡婦。

正熱鬧時候，忽地門口來了個矇頭巾的婦人。

她瞧著腳大面寬，拽愣愣的模樣，拉著呂寡婦就道：

“你家男人沒了，那咱們談好的大妮兒的親可不能這麼算了！賴頭屠戶家的兒子還等著迎親呢！”

哄！

一瞬間呂獵戶親近的男人們都站了起來，瞧著那女人恨不得立刻就抽出板凳攆出去。

“不長眼的老虔婆，也不怕吃紅鯉魚，叫刺卡爛了肚腸！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