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多年一起恃強凌弱形成的默契在此時顯現了出來,準備直接揍人,呼著拳頭就上去了。

唐御似是預先感應到對方的動作似的,左手拿著的酒杯直接砸到了徐川的頭上,右手一發力,黎可期就站直了身體,腰間的手也隨之離開。

唐御一個轉身,借力抓著黎可期的手將她往外帶,讓她整個人離得徐川和嚴奕遠了很多。

唐御一手拉著黎可期,一手和那兩個人打。

黎可期和唐御從小一起長大,她太清楚唐御了,就那兩個人的身手,連方銳謹都不會放在眼裡,更何況是唐御呢。

正因如此,黎可期一點都不擔心自己會被傷到。

音樂在包廂裡流淌著,黎可期被唐御拉著在不時的移動,竟在這別樣的節奏中有了跳舞的感覺。

就這樣,奇怪而又令人驚歎的一幕出現了,唐御和黎可期一邊跳起了舞,一邊還不忘了打架。

兩個人利用舞蹈動作,準確地對上徐川和嚴奕的進攻,唐御和黎可期就像圓規一樣,一個幾乎不動,一個轉個不停。

兩個人像是合作多年的搭檔,默契地像一個人。

那是一種渾然天成的默契,非完全信任彼此不可得。

隨著音樂的結束,黎可期踏著最後一個鼓點旋轉入了唐御的懷中。

一旁的莫白和盧然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讀懂了彼此內心的驚歎。

我去,這舞——還能這麼跳?

與此同時,徐川和嚴奕也終於筋疲力盡,滿身是傷的倒在了地上,沒多久就昏過去了。

昏過去之前,他們終於懂那種想死不能死,想活不能活的感覺了。

尤其是徐川,除了被打的疼痛和打不過的恥辱外,他更多的是疑惑。

徐川也算是練過兩下子,剛上手沒幾下,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打不過對方的,不想吃虧的他本想先撤。

可不知怎麼的,自己竟然脫不了身,像是被動地在進攻一樣,簡直是見了鬼了。

此時的唐御和黎可期都保持著剛剛結束的動作,看著對方。

黎可期清楚地看到唐御的嘴角彎了一個弧度,眉眼處也染上了些許的笑意。

更重要的是,黎可期從唐御的眼睛裡看到了喜悅和滿足,更準確的說,是一種失而復得的驚喜。

一時間,黎可期忘記了,幾分鐘之前,自己還對眼前的這個男人滿是冷漠與抗拒。

黎可期陷入了唐御深邃而又充滿柔情的眸中,竟也沒有意識到,此時自己和唐御之間的這個姿勢有多麼曖昧。

就在這時,旁邊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其他人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跟著鼓起了掌。

在此起彼伏的掌聲中,黎可期抽回了自己的思緒,起身離開了唐御的環抱,臉上又恢復了以往的冷漠,對待唐御又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唐御懷中一空,不免有些失落,可隨即又想到什麼,衝著面前的女孩戲謔道。

“跳夠了嘛,沒夠的話,我們可以接著跳,你想跳到什麼時候,我都奉陪”

唐御的聲音富有磁性,讓在場的女人心裡都湧現了一絲酥酥麻麻的感覺。

黎可期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隨即越過眾人,拿上自己的包,離開了包廂。

唐御望著女孩離去的背影,罕見地唇角一彎,露出了久違的笑意。

原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想忘就能忘,想抹殺就能抹殺掉的。

她的舞蹈,是他教的。

準確地說——

是他費盡心思得來的。

唐御的思緒回到十八歲成人禮的那一天。

那一天的他們也像今天這樣默契,甚至更加投入,他永遠記得當時的感覺。

他寬大的手掌握著女孩柔弱無骨的腰肢,手中牽著女孩纖細修長的小手,隨著音樂翩翩起舞。

而那時的女孩臉上是笑著的,那笑意裡有太多的情緒,最大的一種應該就是成功的喜悅。

當時在場看他們跳舞的人,沒有一個不讚嘆他們的舞蹈的,只是他們不知道,黎可期在他成人禮上的那一支舞是她第一次正式跳舞。

黎可期確實不會跳舞,應該說,她當時並未覺得,不會跳舞對她有什麼影響。

黎可期知曉自己的愛好所在,她在建築設計上投入了太多的時間,那時的她雖然剛上初中,但除了學習學校的必修課程之外,她還在上專業的建築設計課程,時間安排比較緊。

所以在其他方面,比如跳舞、音樂這些,並沒有投入太多時間,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總是會顧此而失彼的。

在他生日的前一個月,唐御卻得到訊息說,黎可期正到處找人教她跳舞,甚至找了賀成朔和方銳謹,卻唯獨沒有找他。

最後,還是他找的她——

主動爭取也好,毛遂自薦也罷,至少,終究是得償所願了。

就這樣,他從節拍教起,看著她慢慢地能夠跟著音樂跳完一支舞,再到跳的遊刃有餘,完美無缺。

不得不說,她真的很有天賦,除了剛開始的時候踩過他幾下腳,後面就再沒有了。

果然,連多被踩幾次腳這樣的機會都不給他。

因著跳舞的機會,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與她每天都會見面,那一個月,他每天都能看到她,他那時的心情真的是空前的好。

所以她跳舞的每一個步伐,每一個眼神,他都瞭如指掌。

唐御從回憶裡回過神來,面色不顯,他看著眼前的一群早已呆滯了的人,又瞥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個,隨即看向了莫白。

只一瞬間,莫白就明白了唐御的意思。

將掃尾的工作交給莫白以後,唐御就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包廂門的黎可期和唐御一樣,腦子裡隨著這一支舞蹈躥出了很多事情,記憶也逐漸湧上心頭。

她的舞蹈,是唐御教的,教了整整一個月。

一個月的時間,在他的指導下,她從跳舞小白到如今的舞步嫻熟,而這一切確實是歸功於他。

那時,她才剛上初中,每天要完成的事情很多,學業雖然不重,但她還要學習建築設計的相關知識,一天下來委實也算不上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