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並沒有空手而去,譚淵愛食荷花,她便命人採摘了一些開得最豔的荷花給他帶去。

到東宮時,便讓人去稟報譚淵。

譚淵親自出來迎接她,並給她行了一個大禮。

德妃受寵若驚,趕忙將他扶了起來,他這禮,她可受不起。

早在七年前,皇上便說過,除了皇后太后以及皇上,譚淵無需向任何人行禮,如今這樣,她怎麼會不慌張。

譚淵起了身,淡淡的和她說:“德妃娘娘是我最喜歡的一個娘娘,這個禮,你受得起。”

此事若是傳出去,便代表著德妃只在皇后與太后之下,可她怎麼都想不清楚,以前萬般對他討好,他都無動於衷,今日這般,倒是讓她琢磨不透了。

雖然想不通,但她也不敢問,只是笑著從宮女手中拿過荷花遞給了他。

“這荷花是今日現採的,很新鮮。”

“謝德妃娘娘。”

譚淵接過荷花,然後對著一旁的秋桑說道:“可愛吃荷花。”

秋桑猛搖頭:“不愛,荷花又苦又澀,難吃的很。”

這話說的很耿直,若是換做他人,絕對不敢多說什麼,因為譚淵愛食荷花,是眾人皆知的,可秋桑的想法確是,這荷花就是餓了沒有吃的,才拿來充飢的,也就沒有進宮之前,為了不被餓死才吃過,搞不懂譚淵為何這樣愛吃,明明什麼山珍海味,他都能吃到的。

譚淵沒有任何責備她的意思,只是溫柔的和她說:“幫我拿著。”

然後就將手裡的荷花遞給了她。

德妃表面上是微笑著的,也沒有其他多餘的表情,心裡卻是澎湃不已,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譚淵如此溫柔的對待一個人,難道譚淵今日的作為,真的就是因為秋桑,可是早在半年前,她就已將秋桑送了過來,若真是因為她,也不應該在今日才答謝她吧!

為了搞清楚狀況,她還是將玉佩拿了出來。

“太子為何要將玉佩贈送與我?”

譚淵看了眼玉佩說:“這玉佩放在我這裡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是我敬重德妃娘娘,便將它贈送給你,它在德妃娘娘手中的用處,肯定要比在我這裡的用處大得多。”

德妃受寵若驚,他這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譚淵有意抬高她的地位,即便貴妃遇到了她,見到這枚玉佩,也得要敬重她,只是她還是沒有想明白,譚淵為何這樣做?

在她冥想之際,他開口說道:“德妃娘娘若是沒有什麼事,便請回吧。”

語氣是一如既往的生疏,既然都下逐客令了,德妃也只能回去了。

這件事傳了出去,在宮中掀起了一股浪花,皇上當晚就來到了她這裡,還詢問了事情的原委。

德妃不敢有所隱瞞,並將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然後,皇上就和她一起疑惑了,同時也好奇秋桑是個怎樣的宮女。

那麼多年來,他是第一次聽到譚淵留了一個異性在身邊。

以往也挑過不少漂亮的宮女去他那裡,但全都被他打發了,只留幾個太監伺候他,一點也不近女色,今日卻直接收了秋桑做貼身婢女,倒是讓他十分的好奇。

第二天一早,德妃便被封為德貴妃。

皇上早早的去了東宮,譚淵向他行了禮,父子倆便聊了起來。

開始聊的是國事,後面又聊了些家常,在到後面,皇上才說出了今日前來的目的:“聽說你昨天收了個貼身婢女?”

譚淵早知道他此行的目的,他笑著看向了遠處正在沏茶的秋桑。

“桑桑,過來。”

秋桑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她還沒有習慣秋桑這個名字,見譚淵看著自己,才明白再叫她。

放下了手中的茶具,她匆匆的走了過去,跪在皇上跟前。

“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拿著扇子挑起了她的下巴,仔細的觀看她的臉。

心裡的第一想法是,此女相貌平庸,魅惑不了譚淵。

他問:“你叫桑桑?”

秋桑胡亂點頭。

收回了扇子,他又問:“可會琴棋書畫。”

“會,徐嬤嬤教過。”

“哦!”皇上來了興致,然後讓人給她拿來了琴。

秋桑彈奏起來,琴聲不堪入耳。

皇上又叫人找來了紙筆讓她畫畫,塗塗改改了半天,畫得亂七八糟。

接下來是寫字,她寫的工工整整,卻算不上漂亮。

然後是下棋,對方嚴重放水,她還是輸得一塌糊塗,一旁觀棋的譚淵都笑了起來,說她笨的可以。

這琴棋書畫,無一精通。

“不是說會嗎?怎麼全都做不好?”

面對皇上的質問,秋桑無辜的說:“皇上只問奴婢會不會,並沒有問奴婢學的好不好?”

此女愚笨至極,沒有一點才華,吸引不了譚淵,這是皇上的第二想法。

搖了搖頭,他便大搖大擺的離開了。

譚淵笑著和她說:“徐嬤嬤也算是宮中比較有本事的嬤嬤,卻還是沒教好你這個笨宮女,看來也沒誰能教好你了。”

秋桑摸了摸鼻子,沒有反駁他的話。

譚淵又接著說:“不過笨點也好,要乖一點,也不會亂跑。”

秋桑卻說:“就算亂跑也跑不到那裡去,皇宮雖大,但有盡頭,而我也跑不出去。”

“你想出去?”

秋桑搖頭:“不想,他們說,出去了就得嫁人,可我不想嫁人。”

這一次,譚淵沒有說話,他叫人準備了一桌子的午飯,就坐了下來。

桌子中間放了一盤荷花,譚淵最先吃的便是這荷花。

“桑桑。”他將她叫了過來,“坐下來一起吃。”

周圍那些伺候的小太監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畢竟沒有哪個主子會讓宮女和自己一起吃飯。

秋桑也是一本正經的拒絕了他,她說:“徐嬤嬤說了,奴婢是不能上桌和主子一起吃飯的。”

“可我也說了,坐下來和我一起吃飯。”

他這話說的很溫柔,但卻是命令,秋桑只能坐下,和他一起吃飯。

周圍的菜她都吃了個遍,唯獨沒碰那盤荷花。

譚淵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我以為,你愛食荷花。”

秋桑邊吃邊說:“不愛,但是我愛吃蓮子。”

只是無心的說了一句,譚淵卻直接吩咐旁邊的小太監:“去採一些蓮子來。”

小太監退了下去,吃著東西的秋桑好奇的問道:“太子,這荷花又苦又澀,你為什麼會喜歡吃它?”

“想知道?”

秋桑點了點頭,“嗯嗯。”

譚淵便和她說了起來。

“六歲之前,我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嫡長子,而母后是鎮國大將軍的嫡長女,舅舅也被外界稱為常勝將軍,可是在我7歲那年,因為舅舅一個錯誤的判斷,導致三十萬大軍全部喪命,包括舅舅在內無一生還,我外公也因此氣得吐血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