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星期六,城堡裡的每個學生都躲在房間裡不敢出來,他們的衣服都刺癢得穿不上身。斯內普度過了平靜的一天,沒有往日的喧鬧。

星期天,晚餐的烤雞被換成了橡皮雞,它們在桌上以相同的舞步跳著踢踏舞。其中一隻還把一整鍋肉汁打翻到了盧平的盤子裡。斯內普差點當眾笑出聲來。

星期一,一顆鬼飛球大小的臭氣彈讓整個城堡西側都呆不住人。斯內普沒有注意到。他的房間在東側。

星期二,一束束焰火在走廊上飛舞,在房屋之間旋轉,學生們紛紛躲避。城堡被照得五彩繽紛,就算彩虹也會羨慕不已。斯內普很快就注意到,這些煙花被施了魔法,不會炸傷任何人。他從容不迫地從混亂中穿過,而其他人都驚慌失色。

星期三,城堡裡瀰漫著一種類似氦氣的物質,它讓每個人的聲音都高得離譜。斯內普完美地施展了他的無聲凝視。

星期四,斯內普發現韋斯萊雙胞胎躲在他的辦公室裡間——秘密魔藥俱樂部所在地,正往一口坩堝裡張望。他們一整天都沒去上課,所以他合理地推測,這兩個男孩一整天都呆在這口坩堝邊上。

“你們在搞什麼?”

兩個紅頂的腦袋猛地抬了起來,顯然,他們沒有聽到斯內普進來的聲音。

“哦,你好,教授。”喬治咧嘴一笑,“沒什麼,只是一種小小的藥劑,誰喝了它就會唱歌,而不是說話,效果將持續幾個小時。”

弗雷德興高采烈地補充道:“這是為我們的笑話商店準備的。”

“笑話商店?”

“我們不是告訴過你嗎?”男孩們興奮地笑著,“離開這裡後,我們準備開一家笑話商店,我們已經在試驗一些產品的原型了。”

“我注意到了。”斯內普仔細地盯著坩堝看了一會兒,說,“你們應該反過來攪拌。”

弗雷德二話不說,立刻換了個方向。“我們的商店今後要做得比佐科惡作劇玩具店更大。”他開心地叫道。

“真的嗎?你們打算怎麼籌集開店的資金?”斯內普隨意地問道,只是出於好奇,沒有任何諷刺的意味。沒想到,兩個男孩都愣住了,皺著眉,耷拉著腦袋。看來他們根本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嗯……”

“好吧,我們還有幾年時間來思考這個問題。”喬治迅速說道,試圖喚起一些樂觀情緒。

弗雷德補充道:“等我們七年級畢業的時候,應該已經有了足夠完善的產品,可以吸引到一些投資了。”

斯內普看了看他們,又看了看坩堝裡的藥水,眉毛挑了挑,神情自若地走到自己的書桌前,坐了下來。他自己的專案還在那裡等著他。

“注意別把你們的藥水錯誤地倒進了我的酒裡。”他平靜地說道。

“不敢。”喬治撓撓腦袋,笑了笑。

……

當晚的晚餐場面格外壯觀。這兩個男孩是如何把藥水弄進大廳的每一壺南瓜汁裡的,至今仍是個謎。但最終的效果相當驚人。

藥水很快生效,德拉科·馬爾福活力四射地演唱起了時下最流行的歌曲——“我……我要……我要告訴……告訴……我……爸爸”,唱得如此動情,以至於很多其他學生也加入了伴唱。

斯內普的同事們在試圖維持現場秩序時,紛紛亮出了他們高低粗細不一的歌喉。這還不是最有趣的。斯內普覺得,最有趣的是,當他站起來,很隨意地用平實的不帶半點唱腔的聲音向他們告辭時,他們臉上露出的驚訝表情。他興高采烈地走出大廳,把那些奇奇怪怪不堪入耳的歌聲留在了身後。

大廳中央,弗雷德和喬治站在桌上,放聲高歌,唱得比誰都大聲。盧娜·洛夫古德笑得前仰後合,在他倆中間,伴著歌聲翩翩起舞。

第二天一早,一隻貓頭鷹飛進格蘭芬多五年級的宿舍,帶著一個裝有十加隆金幣的小袋子,上面寫著雙胞胎的名字,裡面還有一張紙條,寫道:“這是給您的每週惡作劇保護費的第一筆。”

第四章

斯內普端起桌上的茶杯,呡了一口,對茶的甘甜略感驚訝。但他太專注於手頭的工作,根本顧不上去想它。

他和他的小夥伴們正在對坦丁藥水進行一些突破性的改良,這是他以前想都沒想過的。事實證明,身邊有一群對他的課題感興趣的創意人才是很有幫助的。他看了看他們共用的那口坩堝,發現混合物正在變稠,這是正確的反應,是時候進入第三階段了。

“好啊了,現在啊啊……加入喔喔……蠑啊啊螈……”

魔藥大師驚恐地愣住了。他說的每一個字都變成了音符,從他的舌尖自然而然地流淌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犀利的目光射向雙胞胎,憤怒的情緒表露無疑。我們說好的!

兩個男孩也回過了頭,看向斯內普,眼睛瞪得大大的,臉上同樣寫滿震驚。他們略帶緊張地舉起雙手,似乎在向他求饒。

“不是我們乾的,教授!”

“真的不是我們!”

斯內普傾向於相信他們的話,這兩個男孩一心想著怎麼把玩笑商店開起來,不會這麼早就惹惱他們唯一的贊助者。就像一位著名偵探曾經說過的:“當你排除了所有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無論多麼難以置信,都是真相。”斯內普緩緩轉向房間裡的另一個人,表情緩和了下來。

盧娜抬起頭,看著斯內普,一臉無辜。

“對不起,教授,只是……我只是覺得你的嗓音太好聽了,不用它唱歌實在太可惜了。”

值得稱道的是,雙胞胎至少努力剋制住了他們的笑聲,雙手緊緊捂住嘴巴,身體拼命地前後晃動。

斯內普不敢開口說話,只好衝他們翻了個白眼。

他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如果是別人乾的……無論是誰……那麼……然而......

他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卻在呼喊:這有什麼不好?

這裡除了他們,沒有別人。他在這幾個學生面前已經能夠做到很放鬆,所以……這有什麼不好?

他完全可以保持沉默,一言不發,直到藥效消失。但是,他真的對這個藥水很感興趣,他希望完成它。當然,把它的製作步驟寫下來,這是一種意義上的完成。但還有另一種意義上的完成,他更渴望以那種方式完成這個藥水。不過……該死,他太在意自己的形象了。但是……上一次有人誇獎自己,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斯內普傻在了那裡,傻了一個多小時。這不算什麼,他經歷過更糟糕的事。心中的那個聲音又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眼前的這三個學生恐怕是最不可能因為你的歌喉而評判你或嘲笑你的人。

斯內普深吸了口氣,平靜下來,暗暗罵了句“去它的”,然後抓起那隻蠑螈,把它丟進了坩堝裡。

“現啊啊在哦哦,向喔喔右啊啊,攪啊啊拌!”

盧娜笑了,雙胞胎髮出了勝利的歡呼,斯內普仍然面無表情。但他的內心深處卻湧起了一股奇怪的暖意。幾個小時後,歌唱藥水早已失效,這股暖意依然久久不散。

第五章

小天狼星布萊克綁架了盧娜,還有納威。

斯內普氣瘋了。

一個是他最喜歡的學生,另一個是他日後發財的源泉。

完全無法接受。

在完成那本書之前,他還需要49個配方。

當然,學生的安全也很重要。但是,對於一本即將暢銷的書來說,52個配方和101個配方有著天壤之別。

該死的小天狼星布萊克。

更令斯內普氣憤的是,事發幾天後,他才發現有學生失蹤了。星期四之前,他都沒有安排盧娜的課程。直到星期四晚上,盧娜並未出現在秘密魔藥俱樂部裡,他才意識到出事了。他四處打聽,最終確定,從星期二開始,就沒人再見過盧娜。既然那個在逃的殺人犯已經多次潛入學校,當身邊有學生消失了好幾天時,為什麼就沒人懷疑呢?簡直不可思議。

拉響警報後,他們很快發現,隆巴頓也失蹤了。(這麼看來,納威並沒有像他之前懷疑的那樣故意逃掉魔藥課,於是斯內普謹慎地把40分還給了格蘭芬多,並取消了原計劃下次見到納威時要給他的留堂處分。)

教師們正在開會討論該怎麼辦,斯內普決定不參加會議,而是立即開始在校園裡展開搜尋。他們一定離學校很近。他確信這一點。

當他走進前院時,寒冷的夜風把他的頭髮吹到了臉上。就在那一瞬間,他隱約看見盧平教授那永遠衣衫不整的身影正穿過院子,衝向那棵打人柳所在的森林邊緣。

“他在幹什麼?”

怒氣未消的魔藥大師迅速追了上去。

……

一切都糟透了。

好訊息是,盧娜和隆巴頓安全了。

壞訊息是,那個愚蠢的狼人竟然忘了喝魔藥。熬了七個小時的藥,那個白痴,那個不負責任、不懂事的傢伙竟然“忘了”。

一定要罵他。用非常激烈的字眼罵。

四個字母的字眼。

站在咆哮的野獸和兩個手無寸鐵的學生之間,斯內普希望自己的行為是英勇而高尚的,配得上他即將迎來的恐怖死亡。

而他的大腦卻在告訴他:

“只要再積累49個配方,你就能退休賺大錢了。”

唉,人生總是這麼不公平。

……

斯內普倒滿了第三杯蘇格蘭威士忌,像前兩杯那樣迅速喝下,隨後又倒滿了第四杯。回想起這次逃生之旅,如同奇蹟。狼人聽見森林裡有動靜,朝那邊跑去,斯內普趕緊帶著兩個孩子衝回了城堡。孩子們現在很安全,正在龐弗雷夫人那裡。

布萊克和盧平當然還在森林裡,攝魂怪的數量多得嚇人。經歷了剛才的死裡逃生後,斯內普很樂意把這些問題留給其他老師去解決。

……

接下來的幾周,納威·隆巴頓發現自己被安排了很多魔藥課,以彌補他在被綁架期間落下的課程。儘管他一再申明,自己其實只落了兩節課,而且其他老師都沒有要求補課,但斯內普教授還是毫不留情地要求他配製一些他甚至不確定是否在教學大綱上的魔藥。

在他動手調製的時候,教授認真地在旁邊觀看,似乎還做了很多筆記。

魔藥大師站在旁邊,讓納威更加緊張,但一想起這個人曾經在成年狼人面前保護過他,納威還是對他感到由衷的敬畏。他暗暗鼓起格蘭芬多的勇氣,發誓從今往後,一定要在魔藥課上拼盡全力,以表達對教授的謝意。

然而,當他面前的坩堝開始冒出令人不安的血紅色氣泡,並融化了周圍的瓷磚時,年輕人不禁驚慌起來。奇怪的是,教授並沒有像往常那樣辱罵和訓斥他,而是面帶狂躁的笑容,在筆記本上飛快地寫著,嘴裡還嘟囔著“還差35 個”之類的話。

也許狼人事件對教授造成的心理創傷,比大家以為的要嚴重得多?

(譯者的話:番外篇《秘密魔藥俱樂部》(Secret Potions Club)更新到第五章,就結束了。感謝原作者“The madness in me”,也謝謝各位讀者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