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篇:喂?
1992年11月29日
今天,我開始觀察東塔樓附近那些詭異的史奇澤吉納特出沒的動向。我用了點蘿蔔泥,有點效果,但也就那麼回事。明天得試試洋蔥,說不定更有戲。
“你是誰?你在說些什麼鬼話?”
“喂?”
“喂?你是誰?金妮在哪兒?”
“金妮?”
“沒錯,金妮。”
“金妮·維斯萊?”
“對,金妮·莫莉·維斯萊。這本日記的主人。”
“這是金妮的日記?”
“是的。你怎麼會有這本日記?”
“我撿到的,不知道它是誰的,裡面所有頁面都是空白。”
“現在你知道了,趕緊還給她。金妮在哪裡?”
“現在是晚上九點,她應該在宿舍裡吧。”
“太好了,明天一早就把它還回去。”
“我到底在跟誰說話?”
“日記。”
“你怎麼能說話的?”
“我被施了魔法,可以回應我的主人,向他或她提供建議。”
“我從沒聽說過這種魔法。”
“那是因為你還小,很多魔法你都沒有聽說過。”
“不……我不信。羊皮紙只能根據施咒者的指示,做出基本的預設反應。如果有哪種魔咒可以讓羊皮紙聰明到向它的主人提供建議,那我一定會聽說的。”
“呃……你挺聰明的嘛。”
“我當然聰明。你為什麼要撒謊?”
“你是誰?”
“我是盧娜。”
“我叫湯姆。聽著,我對你很失望,盧娜。把我還給金妮。”
“不,我想我要留你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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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篇:童年
“盧娜,已經好幾個星期了。你看,我是一本完全無害的日記,能把我還給金妮嗎?”
“不,還早呢。”
“為什麼?是因為寂寞嗎,盧娜?你需要朋友?我可以做你的朋友,盧娜。跟我聊聊你的經歷吧。我會聽著的,洗耳恭聽。”
“哦,湯姆,你真是個好人。”
“我是個好人,盧娜。很抱歉我們第一次交談時,我顯得有些粗魯。我當時只想趕緊回到金妮那兒。她需要我。但現在,我覺得你可能更需要我。讓我成為你的朋友吧,盧娜。”
“真的嗎?你確定?”
“當然,我是日記嘛,日記就是用來記錄心事的。讓我們從回憶開始吧。能說說你的童年嗎?”
“好吧。我爸媽是色諾菲利烏斯和潘多拉·洛夫古德,他倆超聰明,教會了我所有的東西。我五歲的時候就知道了格魯夫和託吉的秘密。”
“呃,格魯夫和託吉,當然。”
“還沒完呢。我六歲的時候,媽媽教我如何捕捉五翼小精靈。八歲的時候,我學會了如何唱歌誘捕苔蘚仙女。”
“苔蘚什麼……這些都是你編造出來的吧?”
“別傻了,當然不是。”
“好吧,繼續。”
“我說到哪兒了?這墨水寫的字總是消失,弄得我沒頭緒了。”
“你說到你媽媽。”
“哦,對。她是個好媽媽,但不幸的是,九歲那年,我失去了她。發生了一起可怕的意外,她在施法眩暈蟾蜍的時候出了意外。”
“眩暈什麼?……我是說,我很難過。你當時一定很悲傷。”
“是的,我非常想念她。她去世後,家裡只剩下我和爸爸。他盡力了,我知道他獨自撫養我,還要經營他的報社,一定很不容易。我儘量自己找樂子,有時會和住在附近的其他孩子一起玩。”
“你有很多朋友嗎?”
“一開始還有。但自從我想帶他們去找凡德沼澤怪之後,很多人就不跟我玩了。我猜是他們的父母讓他們遠離我的,擔心凡德沼澤怪會傷害他們。這太傻了。眾所周知,凡德沼澤怪是隻吃蟲子和蒼蠅的溫順動物。”
“你知道嗎?我改變主意了。金妮更需要我。我希望你現在就把我交還給她。現在!”
“哦,我還沒告訴你,我第一次遇到金花蕾的事呢。那對我來說是一段非常感人的經歷,我想對大多數女孩來說都是如此。”
“盧娜?盧娜?別寫了。”
“那時我剛滿十歲,父親帶我去義大利旅行。我們希望能親眼目睹格魯夫的遷徙……”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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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篇:欺凌
“你是在對著我哭嗎?”
“沒有。”
“你在哭。”
“我沒有。”
“你是在哭。”
“好吧,是又怎樣?”
“你為什麼哭?”
“你在乎嗎?”
“我是日記,你可以在這裡傾吐你的悲傷。”
“沒什麼,就是班上有幾個女生太過分了。”
“怎麼個過分法?”
“我因為沒帶書去上課,被教授留堂。可我明明記得我帶了。我猜是水煙蟲(注)搞的鬼,就說了出來。但教授以為我在撒謊。下課後,我發現是宿舍裡的女生把我的書藏了起來,就是為了給我找麻煩。”
“她們真壞。”
“是啊。”
“我可以幫你報復她們。”
“怎麼幫?”
“我知道一個絕妙的毒咒,無害但絕對能讓她們受點教訓。”
“是什麼?”
“簡單得很,不用擔心手腕動作什麼的。只要用魔杖指著她們說‘鑽心剜骨’(Crucio)。”
“湯姆……那可是鑽心剜骨咒。”
“才不是。”
“真的是。”
“不,不是。”
“確實是的!”
“不是,我發誓。試試吧,你會感覺好些的。”
“我才不會對同學施毒咒。”
“好吧,隨你。留堂愉快。”
注:水煙蟲(Nargles),又被稱作“蝻鉤”,是一種神秘的魔法生物,它的存在僅被盧娜·洛夫古德及其父親所相信,其他人普遍認為這種生物要麼是虛構的,要麼早已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傳說中,水煙蟲喜歡棲息在槲寄生中,並以惡作劇式的偷竊行徑聞名。盧娜堅稱,她的論文和鞋子都是被這些調皮的水煙蟲給偷走的,而她佩戴的黃油啤酒軟木塞項鍊則具有驅趕水煙蟲的神奇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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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篇:水煙蟲
“湯姆?”
“又怎麼了?”
“你真的沒見過水煙蟲嗎?”
“如果我說我見過,你會把日記還給金妮嗎?”
“你見過嗎?”
“當然啦,盧娜,誰沒見過那玩意兒?”
“那你說說,它長什麼樣?”
“它啊……呃……你覺得它長得像什麼?”
“你其實沒見過,對吧?”
“沒見過,你這個可笑的傢伙。你想象出來的那些奇怪生物,我一個也沒見過!趕緊把日記還給金妮!”
“那毯子樹精呢?你見過沒?”
“沒!”
“那……”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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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篇:懷疑
“你一直是日記嗎?”
“是的。”
“我覺得你不像日記。”
“為什麼這麼說?”
“你說話的方式不像日記。”
“你怎麼知道?你跟多少日記聊過天?”
“就你一個。”
“那你怎麼能斷定我說話不像日記?如果我是你唯一的參照物,那對你來說,我的說話方式不就應該跟日記一樣嗎?”
“也許吧,但我還是覺得你不像。”
“老實說,我不在乎你怎麼想。”
“我覺得你可能是附身在日記上的鬼魂。”
“這太荒謬了,鬼魂是不會附身的。那只是愚蠢的迷信。”
“我知道,但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推論。”
“等你有更合理的推論再告訴我吧。”
“湯姆?”
“什麼,盧娜?”
“你是怎麼死的?”
“我沒死,我不是鬼魂。”
“你是不是被夜影小惡魔吃掉的?我聽說它們很危險。只要戴上大麥耳朵項鍊,你就不會被吃掉了。”
“我不戴大麥耳朵。”
“我知道你沒戴,所以你被小惡魔吃掉了。”
“我不是被小惡魔吃掉的,我沒有被任何東西吃掉。最後再說一遍:我不是鬼魂。”
“好吧,我信你。”
“那就好。”
“你知道,你其實不必戴大麥耳朵的。我是把它塞在了襪子裡。”
“我不在乎……等等……你襪子裡有麥穗?”
“是的。”
“真的嗎?你真的把麥穗塞在襪子裡走來走去?”
“當然了。就像我說的,夜影小惡魔非常危險。”
“那麥穗到底有什麼用?”
“它可以保護你。”
“怎麼保護?”
“就是保護。”
“你怎麼知道它有用?”
“很明顯,這招管用。你看,我迄今為止還沒被夜影小惡魔吃掉。”
“我明白了……盧娜?”
“什麼事,湯姆?”
“你媽媽在試驗那些新咒語時,有沒有不小心打中過你的頭?”
“沒有。”
“你確定?”
“確定,怎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有了一個推論。”
“好吧,如果我的夜影小惡魔嚇到你了,我可以給你一些麥穗。”
“不,盧娜,我不需要麥穗。”
“我現在就把一根麥穗夾在你的書頁中間。我不認為夜影小惡魔會吃日記,但小心駛得萬年船。”
“不,盧娜,我不需要你襪子裡的麥穗。盧娜!快把那東西拿走!”
“好了,現在你被保護起來了,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把!它!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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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篇:混亂
1993年2月3日
“我確信,東塔樓裡的史奇澤吉納特感染正在蔓延。”
“我確信,史奇澤吉納特這種東西根本不存在。”
……
1993年2月17日
“我覺得湖邊的灌木叢裡可能藏著一窩趾鱷幼崽。”
“我覺得你的腦袋可能是被門夾了。”
……
1993年3月18日
“我證實了我的猜測,四樓的儲物櫃裡確實住著一隻角鹿。”
“我證實了我的懷疑,我被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控制了。”
……
1993年3月24日
“我剛剛在禁林邊緣發現了一群夜騏。”
“我剛剛發現……等等……夜騏?”
“沒錯。”
“那種有翅膀的骷髏馬?只有經歷過死亡的人才能看見?”
“對,一整群。”
“別再把真實的動物和你想象的動物混為一談!你把我的腦袋攪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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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篇:邏輯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水煙蟲不存在呢?”
“因為要是真有這玩意兒,總得有人見過吧。”
“有人見過。”
“你和你爸不算。”
“不止我們倆。”
“那幫跟你倆有關的瘋子也不算。”
“你這話可真夠沒禮貌的。”
“才不是,我這是邏輯。如果水煙蟲真的存在,肯定有人能看見。如果有人見過,他們肯定會告訴別人,並提供證據,然後全世界都會知道。既然沒人知道它們,那它們顯然是假的。”
“那龍呢?”
“什麼?別鬧了,龍當然是真的。人們見過龍。”
“地球上的大約六十億麻瓜可能不這麼認為。”
“麻瓜?麻瓜跟這個有什麼關係?”
“很簡單。如果你問一個麻瓜,龍存不存在,他們肯定說不存在。如果問他們怎麼知道,他們會說因為沒人見過龍。要是有人見過,他們肯定會告訴別人,並提供證據,那麼每個人都會知道龍的存在。既然沒人說自己見過龍,也沒人能證明龍存在,那麼龍顯然是不存在的。當然了,麻瓜還會爭辯說:‘這個星球上有數十億人,像龍這麼特別的生物,不可能長期不被發現’。”
“是的,但是......”
“但你我都知道龍確實存在,湯姆。全世界有幾十種龍,有些甚至生活在野外,麻瓜偶爾也能發現它們。但如果你站在麻瓜面前,告訴他們你所知道的關於龍的一切,他們還是不會相信。”
“是的,因為巫師會用魔法把龍藏起來,你個傻瓜。”
“對,龍是存在的,更不用說其它成千上萬的魔法生物和整個巫師世界了,這些都能成功地對六十億麻瓜隱瞞幾千年,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世界上也有可能存在一些生物物種,至今仍未被巫師們發現嗎?”
“我……嗯……”
“你不覺得有這個可能嗎,湯姆?”
“我……我覺得有可能。”
“那麼你承認水煙蟲可能存在?”
“好吧,我不敢肯定它們一定存在,但……有可能吧。”
“謝了。”
“但我還是不相信它們真的存在。”
“六十億麻瓜也不相信龍真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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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篇:幫忙
“盧娜,我得請你幫我做一件事。幫我個忙。原本我想找金妮幫忙的,但你既然執意不肯把我還給她,那我只好求你了。”
“你看,湯姆,這就是為什麼我不相信你只是一本日記的原因。哪有日記會需要幫忙的。”
“好吧,好吧,你贏了。我承認我不只是一本日記,我需要你的幫助。”
“如果我幫了你,你會告訴我真相嗎?”
“當然,盧娜,我保證一切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那好吧,你需要我做什麼?”
“我要你去一樓的女廁所。”
“女廁所?你為什麼要我去那兒?這請求也太古怪了,湯姆。”
“我知道,盧娜,我知道。但你要信任我,行嗎?”
“你沒給我太多信任你的理由。”
“試試嘛。去女廁所,一到那兒,我就會告訴你接下來該怎麼做。”
“好吧,好吧,但你事後最好告訴我答案。”
“我會的,謝謝。”
……
“盧娜?盧娜?”
“什麼事,湯姆?”
“你去廁所了嗎?”
“去了。”
“很好,很好。現在我想讓你……”
“我已經不在那兒了。現在是晚上,我在宿舍裡。”
“什麼?為什麼?你一到廁所就應該告訴我啊。”
“我知道,我本來是這麼打算的……但後來我跟一個超可愛的鬼魂聊起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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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篇:不
“盧娜,我知道這機會不大,但……我有沒有可能說服你,去幹掉那個半巨人養在小屋旁邊的公雞?”
“不,湯姆,我不會那麼做的。”
“求你了。”
“不。”
“這對我真的很重要。”
“不。”
“我會告訴你我所有的秘密。”
“不。”
“我可以幫你找水煙蟲。”
“不。”
“我願意聽你的所有廢話,絕不插嘴,也不會說任何嘲諷或粗魯的話。”
“不。”
“我恨你。”
“我才不在乎。我不會殺生的。”
“要是金妮在就好了,她會幫我幹這種事的。”
“幸好我把你從她身邊拿走了。”
“我真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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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篇:花
“這是什麼味道?為什麼……為什麼我覺得黏糊糊的?盧娜?盧娜,你在搞什麼鬼?”
“你能聞到?”
“太明顯了。”
“你拿什麼聞?”
“我不知道,我之前壓根沒聞到過任何氣味。不管你在搞什麼……它似乎有點效果。”
“真好玩。是什麼味道?”
“……我也說不準,甜甜的,但……有點怪。究竟是什麼?你在幹什麼?”
“呃,沒什麼。我在溫室附近找到一些花,夾在了你的書頁裡,把它們壓平。”
“什麼?趕緊拿出來。”
“再等幾天就好了。”
“不行,現在就拿出來!我感覺它們都滲到我的書頁裡去了。那感覺太怪了!”
“但如果我現在把它們拿出來,它們就毀了。”
“我才不管。”
“你不會有事的。放輕鬆,享受這個味道。你剛才不是說它是甜甜的嘛。”
“這根本不是重點!”
“我很好奇,你還能聞到別的什麼味道嗎?”
“我向你這傻瓜所敬畏的荒唐神靈發誓,如果你膽敢往我身上倒東西,後果自負!”
“來……試試這個。”
“啊啊……這是南瓜汁嗎?”
“沒錯。幹得好,湯姆,等等,我再試試別的。咱們玩個猜味道遊戲吧。”
“不!不!盧娜,住手!”
“這杯是汽水。告訴我,它是不是讓你有點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