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嚎啕,雨水似箭刺落。海面血腥味飄溢連連,巨浪幾近咆哮翻騰半空中易風揚和她的目光一起銳利地掃視,思前想後沒個結果;似乎這群人從未在四都和六界現身過,任憑二人博學廣聞也一頭霧水。即使擊退了這群人,斬殺過半,剩下地人還是有著較強的戰鬥力。這是易風揚,如換成其他四都修士,只怕早早沒了生還可能。淺澤召回部眾與崗田不顧疼痛強行施展幻劍,掀起兩道百米巨浪,隨後駕駛瀕臨頻死的深海妖獸消失於漆黑海面。等他斬破風浪再看時,海面有浪花拋灑,浮動點點殘肢肉片。此刻,兩人的衣服已經溼透,下意識地看著對方。文君緊繃的神經微微鬆懈,隱去仙劍眺望茫茫低沉夜空,一絲莫名不安在心底飛撲。易風揚釋放出空間戒子內的敏薇號仙船,海面起伏不定,仙船搖搖晃晃。頷首撇過“他們已經逃遁,今晚是不會再來的。先去換身衣服,著了涼可不好”

文君抬頭對著漆黑的夜空眼神略微遲鈍,拉長聲音“好吧!只好如此啦!”回到仙船內,兩人各自回了房間更換衣服;驅動仙船出了這片惶惶顫慄的海域,風浪勢頭漸漸減小,天空停止抽泣。易風揚神思哪群人是多少入海修士的惡夢,沒人知道他們的存在,一旦撞上因修為限制,如待宰羔羊,哪一個能倖免於難茫茫大海,竟有一支獨立於四都的部族生存,該值得高興嗎?意外橫生,仙船上指引方向的司南受損,不能繼續正確導明方位;天快要明瞭,遠處海面繡出一條暗紅線條來區分天穹和海面。“這可怎麼辦?沒有了司南會迷失海里的。你快想想辦法”文君滿臉焦慮地來回踱步,又道“上次整備物資竟漏了司南真該死。”易風好大漫不經心地拿起一個蘋果大口啃咬,隨口說“哎!恐怕漏掉的不止是司南。”“你只管吊兒郎當,反正迷失海里的不是我一個人”易風揚遞過一個蘋果給她,“彆著急嘛,先吃個蘋果睡一覺,興許睡醒就有了辦法實在不行御劍也能回去”文君笑而不語翻揚眼眸打量著他,訕笑道“什麼時候易公子學會了活潑開朗了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攤開手眉梢上挑——“哪我該怎麼做哈哈~”

文君有些茫然,心不在焉。“你那麼厲害,會有辦法的我要去睡覺了,正好昨晚沒睡好。”說完轉身走開,他愣在原地吃完蘋果放眼望向窗外,海面並無異狀,自言自語“我也睡會”輕藐一笑,腦中已然成竹。其實他並不想合上眼睛睡覺,只是出於對睡覺的懷念。葉沁死後,他再未安心入眠,時常徹夜坐在窗前或是凝望夜空;不過昨夜哪群不速之客突然造訪,實力為之不俗。他們的藏身之所會在哪裡?居然久久未被人族發現

淺澤一行人狼狽不堪的逃回島上,大祭師對他們昨晚之事十分震怒,沒好氣的訓斥“四都還有這樣的人物存在哼,混賬東西,要是壞了大事你倆自裁十次都不夠。”斜過身子眯著眼睛憂心忡忡“我們得抓緊行動,時不我待。”崗田眼眶血青腫脹,躡手躡腳“大祭師,遠不止這些,那人手執一柄紫白芒光仙劍,劍意滾滾陰森,讓人不能呼吸;出手果敢狠辣,殺意之強彷彿非世間所有。全身氣息寒冷若冰,隱約帶有一縷可怖黑氣。在我們捕殺的人族修士中,無人能與他相提並論。”大祭師矢野春山狐疑地看向他,驚異四都真有這樣的人嗎?四都勾心鬥角已久,修為強悍之輩已經不多,他是從哪裡鑽出來的。嗓子稍顯模糊“你的意思他會是進駐四都的重要阻礙嗎?”崗田虔誠地點頭,“是的!”大祭師眼神忽冷,良久道“那就先殺了此人,掃清阻礙。”淺澤義憤填膺道“此人修為太過驚世駭俗,我和崗田聯手用上最強劍訣‘幻劍’都不能在他手上討著便宜。希望大祭師再派勇士前往深海趕在他上岸之前截殺。屬下願戴罪立功。”大祭師裹挾著棕色短袍,杵著掛了兩串銀環的法杖,身材高瘦,天庭外凸,臉色昏沉似蠟。眼神一起一落,陷入沉思當中,一個小隊都不能拿下他,再派人會有結果嗎?眼下最重要的是攻佔四都,若再派人去截殺哪人,萬一弄巧成拙壞了大計如何面對先祖。還是等攻下了四都再騰出人伏殺未晚……

“此事稍晚再說,現在不能因小失大。”矢野春山唇齒輕碰,不容他們逞一時之勇。淺澤、崗田洩氣地低下頭,一聲倔強的冷哼自鼻腔而出,恥辱該用血來洗淨。本想大祭師會派人去截殺復仇,等到的回答令二人大失所望。淺澤避開他的目光,嘲諷大祭師膽小如鼠,這可不是我族勇士應有的氣概。矢野春山斜視一眼,大帳內其他祭師和長老一同向他投去訓斥眼神,那是絕對的權力,高高在上,不能藐視與褻瀆的權威。大帳內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靜靜看著大祭師接下來的舉動言詞。崗田感受到帳內令人髮指的氣氛彎下身子伏地磕頭道“請大祭師恕罪,淺澤大人沒有要冒犯衝撞您的意思;只是想為死去的勇士儲存罷了,請您寬恕他的過失。”大祭師陰沉著臉,語氣凌冽“哼若不是看在用人之際,該拉去飼養妖獸的。行了,你們下去歇息”淺澤憤怒的轉身撩開幕不大步而去,絲毫對崗田不管不顧,只聽得帳內低沉的傳出一聲“混蛋”崗田連忙重重磕頭,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退出大帳。大祭師矢野春山年歲頗高,是“天和部族”的首腦人物,在部族的擁有絕對的權威,一言一行必為圭臬。也有年輕氣盛的屬下時常質疑頂撞

“大人,您剛才實在不該對大祭師無禮。他指定生氣,這樣您會有麻煩的。”崗田追上去苦口婆心道。淺澤回頭狠狠地瞪著他,雙手提起他的衣領,“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別忘記你的身份,只是我的下屬師出同門也得聽我的”崗田馬上埋頭忙說“是的,淺澤大人。屬下明白,屬下明白。”“哼這群老傢伙,老頑固,年紀越大膽子越小。一天到晚像老鼠一樣只敢躲在大帳裡瞎指揮讓我們去拼命氣死我了。”淺澤看向大帳邊緣一臉埋怨。“淺澤大人何必為這事悶悶不樂,大祭師他們是祖元境強者,理應受到我們的尊重,我們該遵照他的指示辦事。我們還是先去處理一下傷勢吧!”

淺澤冷哼著抱手“走。等會一起去喝酒再找兩個姑娘玩玩”“是的!大人。”崗田似乎很聽他的話,很少去違揹他的意思。兩人同是“六塵島幻劍一脈”的最後傳人,一代幻劍大師三荒流口在教完兩人後如在六塵島蒸發,從此音信杳無;兩人找遍六塵島始終沒能尋著。六塵島由三座小島構成,分別為六塵島、鐮戈島、圖芥島,面積不是太大,生活著四五十萬人左右。六塵島上存在一座巨大的休眠期火山,隨時可能甦醒爆發死亡天幕。島外是一道天然結界,覆蓋著三島周圍,導致六塵島上千年未被人族發現。島上部族自稱“天和”,為上古神族後裔,嗜武嗜血,兇暴殘忍。不知如何學會操控深海妖獸之術,今時底蘊深厚,勉強可算一股勢力。

六塵島上滿是神奇的櫻花樹,四季綻放,終年不凋,絢麗多彩,迎風招展。海風吹拂便能嗅到一鼻子沁人心脾的花香,許多櫻花樹枝上掛著寫滿文字的木牌或竹片。諸如良夜促,香塵綠,魂欲迷,檀眉半斂愁低。未別心先咽,欲語情難說。出芳草,路東西,搖袖立。春風急,櫻花楊柳雨悽悽。又如櫻花落盡階前月,象床愁倚薰籠。到藥廬清理好傷況,二人如約去喝酒愉悅周身;他們的身手極好,多次出島立功。受的禮遇比尋常浪人高出二三倍,除開大祭師、長老等人沒人敢對他們不敬。多數時候行為放浪,為所欲為只有在放鬆之際,才會讓兩人感到一種莫名的親近。教他們幻劍的師傅已經不在,能相互依靠只有彼此或許,命運一開始就和他們開了個玩笑身世悽楚被人遺棄於圖芥島海灣,冰冷地世界危機四伏,不知道那一刻會死去。即便學得絕技,有一身強硬修為,終究是帶線的木偶令他們青睞有加的更多的是無上劍訣——幻劍。

春水酒亭是六塵島最古怪的酒館,酒水寡淡無味,一入喉又辛辣刺激,彷彿回味悠長。兩人是這間酒館熟客,老闆純濱一眼掃過,立刻朝他們點頭致敬。淺澤毫不客氣而粗獷“老闆,來兩壺酒。三個小菜”純濱微笑著點頭頷首道“是的,淺澤大人您稍等,很快就好。”轉聲罵咧著催促酒保“快快的給二位大人上酒。”酒保不敢怠慢,對他來說這兩人可是神一樣的存在;萬一不小心惹怒了小命就沒了。因此格外注意地把酒和菜端到桌子上擺好,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勾起脖頸掛的布條輕輕擦去額頭冷汗。崗田抬起酒杯送到鼻子前深深嗅嗅,滿足“還是以前的味道。師哥,我敬你”淺澤隨意碰了杯咕嚕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