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智慧門鎖響起“咔拉”地開啟聲,接著是防盜門重重關上的聲音。

席辭進來後望了望,穿過玄關走廊後就是客廳,很明顯的三室兩廳的結構。

三扇房間的門都關著,他喊了聲,“顏畫?你在嗎?”

屋內的顏畫聽到有人叫她,她燒得迷糊,聽的也不請,還以為是老侯的聲音,張口回應:“我在……”只是聲音太小了,席辭聽不到。

席辭沒聽到人回應,以為顏畫不在家,轉身剛想走,就注意到玄關處顏畫外出的鞋都在地上,拖鞋反而不在。

出於謹慎,席辭還是挨個屋都開啟門看了一遍。

開到最後一扇門的時候,席辭終於看到了床上的顏畫。

“顏畫?”

顏畫側頭一看,不是老侯和師母,是個完全不認識的人,驚得她立刻起身,想從桌上拿個東西防身。

結果剛一下地便渾身痠軟的摔在地板上。

“咚。”

看著重重倒在地上的女孩,席辭驚了。顏畫這麼狼狽,他還是第一次見。

眼前的女孩長髮鬆散,已經汗溼,睡衣鬆鬆垮垮的罩在身上,歪七扭八,毫不成型,看起來有些邋遢。

女孩抬起頭,眼神警戒,語含警告,“你是誰?!”

只是在席辭看來一點威懾力沒有。

顏畫一發燒就會生理性的不斷流淚,此時眼睛水汪汪的,聲音虛弱微啞,軟綿綿的,倒是看起來可憐極了。

“是我啊,席辭。”席辭走到顏畫跟前,蹲下身摘下假髮和眼鏡,“老侯讓我來看看你。”

顏畫見是席辭,鬆了口氣。

前世被私生飯在住處襲擊過,看到陌生人出現在屋裡,她條件反射地想自衛,忘了這一世她只是個普通學生,哪有什麼陌生人會闖到她房子裡。

轉念一想,顏畫猜測到了席辭過來的原因,“是因為老侯知道你粉絲澆我了一身水所以讓你過來看我的嗎?”

“我粉絲澆了你一身水!?”席辭震驚地站了起來,“你是因為這個生病的?”

席辭千想萬想也沒想到顏畫生病能跟他掛上鉤,頓時窘迫極了。

顏畫趴在地上仰頭看了他一眼,太累了,又低下頭,語氣平靜,“跟你沒關係,我本來就有些要感冒了。”

席辭這下更不好意思了,看顏畫還趴在地上,咳了一聲,“我扶你起來吧。”

等蹲下身,席辭就覺得手不知道往哪放,他還是第一次和女生有肢體接觸。

抓胳膊肯定沒關係吧。

席辭握住顏畫的胳膊,只一下又收回了手,“臥槽,你怎麼這麼燙?”

顏畫不語,席辭手忙腳亂地把顏畫扯到了床上,顏畫此時一點力氣都沒有。

拉了個凳子坐在顏畫床邊,席辭皺皺眉,看著此時神情萎靡的顏畫,“你吃藥了嗎?”

顏畫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什麼意思,誰能看懂。

“前天吃了,後來沒力氣倒水。”顏畫解釋道。

“我去給你倒水。”席辭起身,在書桌上找到顏畫杯子,拿著出去接水了。

端著水回來,席辭看到顏畫又閉上了眼睛,臉蛋蒼白,又因為發燒透出一層病態的粉紅。

想了想以前生病時家裡人照顧他的樣子,席辭說,“你體溫計放哪兒?先量量體溫吧。”

顏畫睜開眼,“在我枕邊。”

說著自己伸手拿了起來,費力地甩了幾下溫度計,看了下上面的溫度,顏畫默了。

胳膊無力地放在被子上,顏畫閉上眼,“抱歉,能幫我甩下溫度計嗎?”

席辭拿過溫度計,確認把溫度甩了下去,看著顏畫無力的樣子,沒過腦子說了句:“用我幫你夾上嗎?”

顏畫睜開眼,微微瞪著他,席辭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把溫度計遞給顏畫。

“39度8?!你這也太高了,必須去醫院。”席辭看著溫度計,他都好久沒見過這麼高的溫度了。

“你能帶我去醫院嗎?”顏畫語氣虛弱。

席辭沉默了,醫院人太多了,他偽裝的再好也怕人認出來啊。

“你父母呢?你生病了怎麼不叫他們回來照顧你?”席辭以為顏畫的父母是工作忙或者出差了才留顏畫一個人。

顏畫閉了閉眼,“他們離婚了。”

席辭舔了下嘴唇,有些尷尬,接著問,“那你跟著誰生活?”

顏畫轉頭看向席辭,“我想喝水。”

席辭這才想起來顏畫還沒喝水,趕緊把水杯遞給顏畫。

一杯水喝下,顏畫垂下眼睛,“我自己。”

“啊?”席辭一愣。

顏畫抬起眼,語氣平靜,“我自己生活,他們誰都不管我。”

“……”席辭看著這樣的顏畫心裡莫名有些酸,結巴道:“那、那你生病了總該來看看吧,給他們打個電話吧。”

顏畫偏過頭,看著窗簾,“他們不會來的。”

席辭皺皺眉,他才不信天下有這麼狠心的父母,肯定是顏畫因為父母離婚心裡有怨懟不願意告訴他們。

“把你手機拿來,我給他們打電話。”

————

“喂,您好,請問是顏畫的母親嗎?”

“我是,有什麼事嗎?”

“顏畫生病了,您能過來看看她送她去醫院嗎?”

“生病了自己去醫院就行了,多大的人了還要媽媽陪。沒什麼事我就掛了。”

“哎哎,您別掛,顏畫高燒39度8,自己去不了,您過來一趟吧。”

電話那頭的顏畫媽媽立刻不耐煩,“我太忙了走不開,找顏畫他爸陪她去吧。”

說完就掛了電話。

“……”席辭看了看顏畫,他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再給她爸打個電話吧,一般爸爸最疼女兒了。

“顏畫被判給她媽了,撫養費我每個月按時打過去了,其他的都跟我沒關係。”說完顏畫父親也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那頭的“嘟嘟”聲,席辭神色有些愧疚,覺得這兩通電話可能又把顏畫的傷疤掀開了一遍。心裡有些煩躁,他怎麼也想不到成績這麼好長相又乖巧的顏畫居然被父母棄之不管。

席辭之前因為成績怎麼看顏畫都不順眼,此時再看她,就算她語氣再怎麼平靜冷硬,也只覺得她是個可憐的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