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章 守宮砂

一地哀嚎的惡人，李莫愁看也不看轉身就要走。

楊楚天邀請道：“李姑娘，你好。可否請你姑娘上馬車一述。”

少女李莫愁看到一個病怏怏的清秀少年微笑著邀請她上車一述。

原本不願，但想到這少年的管家幫她解圍開脫過，雖然沒什麼用處。又想到，反正自己又無處可去，又看這病的走不出馬車的少年也是可憐，可能想和她說說話吧，就上了馬車。

陸小鳳看了一眼楊楚天，又回酒樓，催促酒食去了。

李莫愁看到車內舒適、豪華的環境，明顯愣了一下，只覺得這個有病的少年倒是懂得享受。

“你們主僕是要去看病嗎？看你病的不輕。”李莫愁心直口快，說道。

“李姑娘，我們去京城。你順路嗎？要是順路就一起吧。”

李莫愁想了一下，說道：“大明京城嗎？去看看也無妨。”

楊楚天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一路上也有個照應。多謝李姑娘。李姑娘是從南宋而來吧？”

李莫愁瞪大眼睛，好奇道：“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因為我認識你，李莫愁姑娘。”

李莫愁心道，我也是才到大明沒多久，這病少年如何會認識自己。分明在胡言亂語。

這時，陸小鳳拿了大包熟食上了馬車，又有酒樓夥計送來酒水，一一收好。陸小鳳駕車離去，免得在此停久了多事。

楊楚天問陸小鳳道：“陸總管，剛剛是怎麼回事？”

陸小鳳邊趕車，邊抱著壇酒吃著熟食。說道：“還能是什麼事？看小姑娘漂亮，就強搶罷了。”

“陸總管，這樣的事就沒人管嗎？我都碰到兩次了，說明這樣的事情太多了。朝廷就沒有什麼管治？”

陸小鳳無奈道：“呵呵，大明這麼大，朝廷哪管的過來。有些人稍微有些武力就仗勢欺人，百姓們敢怒不敢言。”

“而且你別看地方小小武館不起眼，可能就會牽扯到少林、武當等大派。這江湖盤根錯節的，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能如何？”

“明白了。”

楊楚天心道，整個江湖也都是人情世故啊，就似一張網，說不定，某個小人物就能透過層層關係，一直通到某大派。說的好聽是守望相助，都屬於正道聯盟。說的不好聽就是結黨營私，一切為了整體利益。

等到事發最多來一句，總有個別害群之馬。

“哼，都是一丘之貉。”李莫愁不屑哼道。

楊楚天說道：“李姑娘，你知道，陸展元為何不娶你，而要娶何沅君了吧。”

楊楚天的話觸碰到了李莫愁的痛處，臉色大變道：“你如何知道這些事？你也是南宋人嗎？”

楊楚天笑道：“李姑娘，我是大明人，從未離開過大明。大明應該也沒有人知道李姑娘的事，除了我。”

又繼續說道：“李姑娘，在我夢裡，我看到了你的一生。”

李莫愁明顯不信楊楚天的胡言亂語，不屑說道：“那你說說，說錯了，小心本姑娘給你一針。”

“李姑娘，你說的不會是冰魄銀針吧？那我確實受不起。我能問一下，你剛才為什麼不給那些壞人來上一些冰魄銀針呢？”

“哼，你知道厲害就好。哪些小賊還不配本姑娘的冰魄銀針。”

也是，想來冰魄銀針還是很珍貴的，不值得浪費在那些小賊身上。

楊楚天又問道：“以李姑娘的性格，那些賊人不是應該死無葬身之地嗎？我能問一下，為何饒了他們性命？”

李莫愁哀傷了一下，說道：“要是在之前南宋的時候，他們焉有活路？可是人人都說我是蛇蠍心腸，十惡不赦的女魔頭。對我惡語相向，喊打喊殺。所以才會來的大明。明明是那些賊人欺負人，我才殺了他們的。”

李莫愁說著，神情委屈不已，淚光閃爍。。不明白人們為何不分青紅皂白，一心只針對她。她其實才是受害人，好不好。

“我明白，真的。”楊楚天本來想伸手安慰的拍拍她，又怕她真的給他一下冰魄銀針，便作罷。

“李姑娘，我知道你是個性情中人，至情至性。可是這個渾濁的世間，怕是容不下你這樣純粹的人啊。”

“那陸展元為何要辜負你，定要娶何沅君？你肯定想破腦袋都不會理解。你以為是何沅君搶走了你的情郎，其實是陸展元想攀高枝而已，那陸展元是個世家子弟，在他心裡一個強大的靠山比你重要的多。”

“你肯定不久前在南宋大鬧他們的婚禮，卻落了個丟盡顏面下場吧。你也看到了，那大理天龍寺的高僧就是女方嘉賓。”

“那個何沅君是武三通的養女，武三通是南宋武功最高的四絕之一，名號南帝的弟子，原大理國御林軍總管。”

“南帝后來出家為僧，法號一燈。武三通也一直跟著一燈大師。小小的大理就是一個政教合一的國家，皇族就段家，段家的皇帝退位後，都會在天龍寺出家。”

“陸展元只要娶了何沅君，怎麼說，也跟四絕之一搭上關係了，對陸家有很大的好處。就是這麼簡單，所以你那個情郎陸展元就是個渣男。”

“你對他念念不忘，完全不值得。他完全配不上你，好不好。何必要為一個欺騙了你感情的渣男要死要活呢？不值得。”

李莫愁被楊楚天的一番話說的目瞪口呆。

為什麼無意間碰到的這個病怏怏的少年會知道這麼多，有些事她這當事人都不太清楚。

吃驚之餘，李莫愁一時接受不了這麼多資訊。

楊楚天看到李莫愁不明所以的樣子，又說道：“李姑娘，你自己慢慢的好好想想，是不是如此。”

喝酒的陸小鳳也有些驚奇的看了一眼楊楚天，問道：“看李姑娘的樣子，都被少爺說中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不是說了嗎？夢裡夢到的。”

陸小鳳翻了個白眼，像是在說這種騙鬼的話也來糊弄人。然後轉身不再理會楊楚天。

好一會後，李莫愁似是想到了什麼，欣喜的對楊楚天說道：“既然展元是為了名利和何沅君在一起的，並不是真心對她。我只要讓何沅君離開展元，或殺了何沅君，展元不就會和我在一起了。”

楊楚天以手撫額，真是被這個一根筋姑娘打敗了。

陸小鳳差點一囗酒全噴出來，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李莫愁。

這都是什麼腦回路？都說了，這陸展元不值得她託付終身，陸展元就是個渣男，為了名利都能這麼無情的拋棄她，難道就不能因為其他的再次辜負她？

“陸姑娘啊，你為什麼非要揪著這個陸展元不放呢？我都說了，陸展元就是個渣男，配不上你。他能無情的拋棄你一次，就能拋棄你第二次，第三次。你著就聽不明白，一心想著他，他就這麼好？他哪裡好了？也認我見識一下，真是見鬼了。”

“可是，可是我還是想和他在一起。都是那個賤人勾引展元。”

李莫愁依然覺得陸展元最好，一切都不是他的錯，只怪何沅君搶了她的情郎。

陸小鳳心裡對他南宋的本家佩服的五體投地，這樣也行。真不知道是這個李姑娘腦子有問題，還是他那本家勾女本事厲害？

楊楚天有心理準備，這種情況對李莫愁來說一切還算正常。

於是說道：“李姑娘，我知道，由於你們古墓派的特殊情況，你從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古墓，就算偶爾偷偷溜出去，也沒有離開過終南山。就你們師徒三人，外加一個採買的僕人，就你們四個女人整天待在古墓裡。”

“你一個花季少女碰到的第一個男子就是英俊瀟灑的世家子弟陸展元，你還救了他。兩個人一相處，陸展元見你貌美如花，又這麼純真無瑕，當然要勾引你了。你呢，本來還是個純真少女，碰到了陸展元后，就成了懷春少女，一顆真心都吸在了他身上。”

“說得好聽點，就是相處日久，互生情愫。後來，陸展元離開的時候，對你說他會回來娶你的。你呢就送了自己的貼身手帕給他，算訂情信物吧。後來的事就不用說了。”

“但有一點，我很好奇，在那段時間裡，你是如何做到守身如玉的？陸展元是肯定不會老實的，肯定千方百計想得到你的身子吧。”

李莫愁立馬臉色羞紅，感覺自己的一切，這少年都瞭如指掌。

她和陸展元之間的一切，都像是發生在這佩佩而談的少年面前一樣。

這讓李莫愁有一種自己赤裸裸的羞恥的感覺。

容貌秀麗，明眸皓齒的李莫愁嬌羞的模樣，真是賞心悅目啊。

“師傅從小便教導我，女孩子一定要守身如玉，視自己的貞潔如命。”李莫愁輕聲道。

“不錯，其實你師傅對你是非常好的。我記得你們從小就種了守宮砂的，你們的古墓派很重視貞潔的。”

李莫愁心道，這清秀的病少年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是什麼原因，讓他知道這麼多她們古墓派的事。

楊楚天又接著說道：“當然，這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說到守宮砂，陸小鳳更是聽得津津有味，忙問道：“還有什麼原因？對女孩子不都是這樣要求的嗎？”

“因為李姑娘的師祖林朝英為情所困，孤苦終老。所以修煉古墓派武功必須要斷絕七情六慾。”

“就因為古墓派創始人林朝英愛而不得，終生為情所困。所以古墓派很多規矩都是反人性的。比如，一輩子不準離開古墓，要斷絕七情六慾等。還規定，必須有一名男子願意為她死，方可離開古墓派。”

陸小鳳又問道：“那李姑娘是怎麼離開古墓派？”

“哦，李姑娘為了和陸展元在一起和古墓決裂了。其實李姑娘退出古墓倒是沒什麼，畢竟李姑娘大好年華，沒必要將美好的一生荒廢在古墓裡。離開古墓派，離開養育她長大的師傅，只會讓李姑娘對陸展元的背叛行為更為憤恨了。”

楊楚天開解道：“李姑娘，看開些。沒必要把陸展元當成你的執念。以後，我給你找一個比陸展元強一千倍，一萬倍的人。如何？真的，我真有一個很完美的人選。呵呵。”

李莫愁不理會楊楚天，反問道：“你怎麼會知道我們古墓派這麼多事的？”

“也不是全知道，也有不清楚的地方，比如，你師傅對你是很好的，為何你對她會有意見？”

李莫愁莫名其妙說道：“我沒有對我師傅有意見啊。我怎麼會怪罪我的師傅呢？”

“真沒有？你都離開古墓派了，為何還對古墓派的玉女心經那麼執著？還怪你師傅沒有傳你古墓派最高絕學玉女心經？”楊楚天疑惑的問道。

李莫愁反問道：“我在婚禮現場被天龍寺的老和尚打敗，確實有想過玉女心經。要我學會了玉女心經，老和尚必定不是我的對手。可我既然離開了古墓，怎麼還有臉面回去要玉女心經？”

楊楚天這才想到，可能現在的李莫愁還未經歷過後來很多事，還不是後來的赤練仙子道姑李莫愁。

楊楚天說道：“可能後來你又經歷了多年的江湖生涯，發生了很多事後，才會對玉女心經念念不忘吧。後來你還做道姑，江湖名號“赤練仙子”。”

李莫愁聞言花容失色，大驚道：“什麼？我後來做了道姑？”

楊楚天唏噓的說道：“是的，最終中了情花毒，自焚於情花叢中。依然唱著，問世間，情是何物？可悲，可嘆。”

李莫愁呆滯良久，分不清楊楚天的話究竟是不是真的？

李莫愁心想，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聽聽再說，這少年似乎有些神奇。

於是李莫愁開口輕輕的說道：“你能跟我說說，我後來的事嗎？”

“好，信不信都無關緊要，人生是可以改變的，就當聽個故事吧。”

楊楚天思索了一下，剛想開講，就聽後面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吆喝聲。

“前面的馬車快停下，打了人還想跑？”

“馬上停下，跟我們回去，打人的小皮娘呢？”

“還反了他，打了少館主還想跑，找死。”

亂糟糟的七八個人騎著馬，將馬車圍住。

楊楚天心道，打了小的，來了老的。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館主是個什麼成色？這麼有底氣。

陸小鳳對楊楚天說道：“少爺，怎麼辦？”

“我們看著吧，李姑娘會處理的。”

楊楚天話還未說完，李莫愁已到了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