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花謝花開
轉眼就到了初春時節,春雨貴如油,潤物細無聲。
春季,百花齊放,春意盎然。大地一片生機勃勃的景象。
觴府中,朵朵牡丹向陽而開,濃郁的芬芳飄滿整個觴府庭院。
虞澤宇身穿一襲白衣紅裳,一頭烏黑濃密的黑髮扎著一個高高的馬尾,看著英氣十足,英姿颯爽。他右手上套著一個碧綠色的護腕。只見他手執一把長劍,在空中靈活揮舞。
虞清歡命人搬了一把軟椅放在遊廊中,他坐在軟椅上,面前放著一張木桌,桌上放有許多各色各樣的糕點和一壺清茶。
虞澤宇的武功是虞清歡和陌風親自教授的。自虞澤宇住到觴府後,便時不時就會來院中練劍,虞清歡每次見虞澤宇練劍,就會給虞澤宇準備一桌子糕點和一壺清茶,就怕她練完劍後餓了渴了。
虞清歡一邊品茶,一邊欣賞虞澤宇練劍,時不時還會給他指點一下。只見虞澤宇身姿矯健,步伐輕盈,虞澤宇手中的劍劍若冰霜,劍氣如虹,一劍揮舞下來有氣吞山河之勢,再揮一劍,狂風大作,將盆中的牡丹激的片片花瓣紛飛漫天。
院中美景如畫,美不勝收。
虞澤宇收劍後,才快步向遊廊走去。
虞清歡笑的溫柔,虞澤宇來到虞清歡身側,虞清歡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伸手給虞澤宇輕輕擦拭臉上細密的汗珠,虞清歡笑道:“小宇,練了這麼久的劍,渴了吧?”
虞清歡將帕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他斟了一杯茶水遞給虞澤宇,虞澤宇將入鞘的劍也放到桌上後,接過茶水,一飲而盡。
虞澤宇咧嘴一笑,“謝謝姐姐!”
虞澤宇話音剛落,只聽見“啪啪啪……”的一陣響。
一陣鼓掌聲由遠而近。
虞澤宇抬眼去看,只見沈洛雪穿著一襲青衣紫衫向虞澤宇和虞清歡走來。
沈洛雪誇讚道:“這劍舞的不錯呀!”沈洛雪看向虞清歡,笑道:“虞……”
沈洛雪話音還未落,一隻白玉杯懸空旋轉,似陀螺一般,以飛快的速度向沈洛雪襲來。
那白玉杯被強大的內力掌控,變成了一個傷人的利器。
沈洛雪輕顰秀眉,她沒動,但卻有一股強大的內力與這白玉杯相撞,只聽“砰”的一聲,院中紅白相間的牡丹隨風翩翩起舞,在太陽的照耀下,紅的似火,白的似雲。
紛飛的花瓣在空中交匯,一眼望去,落英繽紛,他們如天女散花般落下,堆滿一地落花。
這股內力因虞澤宇抵擋不住,他連退數步,待他站穩後,只見虞清歡和沈洛雪已經交手。
兩人這行雲流水的動作,這處處相同的招式,就連打出的內力都能融合。
兩大高手的切磋對決可是讓虞澤宇開了眼界,她雖只認得沈洛雪,不識虞清歡的身份,但沈洛雪卻也是他虞澤宇最崇拜的人之一,當然沈洛雪在虞澤宇的心中還是比不過他親姐姐——虞清歡。
兩人對掌不分上下,便比劃了拳腳功夫。
虞清歡一拳下去,力道十足,可震碎堅硬巨石,沈洛雪的腿腳功夫好,她踢腿時,習習生風,與虞清歡的拳相對時,兩人皆是隻躲不攻。
因為這次只是比較,兩人沒有對彼此下殺手。最後,無非兩人打在一起,掐住彼此了對方的脖頸。
兩人對立時,沈洛雪輕笑,“虞清歡,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虞清歡冷冷提醒道:“沈洛雪,別在虞澤宇面前說穿我的身份。”
沈洛雪笑意加深,“原來你還不曾告訴他呀。”沈洛雪聳聳肩,“把你的手放下!”
“一起放!”
兩人對視一眼,才同時放下了手。
一旁的虞澤宇撇嘴不滿道:“怎麼不打了呀?我還沒看夠呢!”
“你還想看到什麼時候啊?”
身後傳來陌風帶笑的聲音。
虞澤宇轉身,一臉崇拜道:“千觴哥哥,我今日才知姐姐厲害。她居然能和天下第一的沈洛雪打成平手。”虞澤宇替虞清歡惋惜道:“千觴哥哥,姐姐沒去參加江湖武功排名榜的爭奪,真是太可惜了。”
陌風笑意加深,心中也是為虞清歡感到自豪。
陌風溫柔的撫摸著虞澤宇的小腦袋,“你知道嗎?你現在的這位姐姐可是寒國七公主心裡唯一敬佩的人。”
“誰說的?本宮敬佩的可是死去的虞清歡,可並非活著的浮生。”
沈洛雪反駁的話傳進陌風和虞澤宇的耳中。
沈洛雪和虞清歡走上前,沈洛雪輕笑,“好久不見啊!千觴公子!”
陌風頷首,“七殿下!”
虞清歡看了一眼陌風和虞澤宇,“千觴,帶小宇回去吃飯吧,不必給我留了。”
陌風應聲,“是!”
語畢,便帶著虞澤宇離去。
虞清歡輕嘆,“沈洛雪,找我何事啊?”
沈洛雪冷哼一聲,“也就只有你敢直呼本宮名諱了。”
虞清歡一臉不在意道:“在我面前你就別擺什麼公主架子了,有話就直說。”
沈洛雪不解,“你進京三月有餘,為什麼到現在都不來主動找我?”
“我聽說你成婚了,與夫郎感情和睦,我覺得這個時候還是不便打擾為好,所以就不找你咯。”
“所以,你是決定要投靠御王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虞清歡從不輕言許諾,可一旦許諾,便是一諾千金。我既答應了你,自然是不會輕易投靠御王的。所以現在,我頂多是兩邊都不幫。”虞清歡衝沈洛雪笑道:“不過,你若是在遇到危難之時來找我,我還是會幫你的。畢竟,你當年讓我活下來了,我心存感激。”
“我讓你活下來,只是因為我欣賞你這個人。在我心裡,你就是我此生唯一的對手,若世間少了你,豈不無趣得很。”沈洛雪輕嘆,“虞清歡,你若真想感激我,不如歸順我,我給你的誠意,比起沈洛軒,只多不少。”
虞清歡笑意加深,“好啊,我要先看到你的誠意,再考慮要不要歸順你。”
“你想要什麼?”
“我聽說楊老將軍的次子文武雙全,智勇兼備。而他手下有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鐵軍,約莫四十萬人。”
沈洛雪目光犀利起來,“你想要那支鬼騎軍歸降於你?”
虞清歡依舊笑著,“鬼騎軍認人不認主。我若是要收復他們,他們寧死也不會臣服於我。除非……”
沈洛雪嘴角輕輕的笑出聲,她知道虞清歡要說什麼,接下去道:“除非,楊昭年能心悅誠服的歸順你。”
虞清歡微微點頭,“這有點難,得尋個時機。所以,我要你幫我。”
沈洛雪嘆息道:“之前我沒有幫你拿到白玉續命丹,體現不了我的誠意,今日這事我可以幫你,但是,他手中的鬼騎軍我要一半。”
虞清歡言辭堅定道:“不可能,這支鬼騎軍若到我手,我另有用處。沈洛雪,我可以再幫你打造一支鐵騎,但是鬼騎軍我必要了。”
沈洛雪一臉不在乎道:“罷了罷了,讓給你就讓給你吧,你能不能到手還兩說呢?我呀,也就不與你爭了。”
虞清歡嘴角微微上揚,輕哼一聲,一副對鬼騎軍勢在必得的樣子道了句,“只要是我虞清歡想要的,就遲早會是我虞清歡的囊中之物。等著吧,好戲還在後頭呢。”
初春的夜晚寒風刺骨,雨滴滴答答的落下。
靜幽宮內,十盞紅蠟,燃著星星點點的火光。
沈洛楓一身便衣躺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張堆滿摺子的案桌,身上還披了件鬆鬆垮垮的外衣。
他單手扶額,似是睡著了一般。
漸漸的,他滿身熱汗淋漓,雙眼緊閉,秀眉緊鎖。
沈洛楓做了一個噩夢,夢中是一個跟今晚差不多的雨夜。只是伴隨著雨而來的,還有電閃雷鳴。
皇宮的遊廊上,唐峰揹著十歲的沈洛楓向冷宮的方向拼命跑著。
儘管沈洛楓哭的撕心裂肺,但唐峰也不曾將腳步慢下一刻。
因為幸帝要以他在宮中施行巫蠱之禍,以弒父殺君的罪名判他死刑。
來到冷宮,當唐峰將沈洛楓放在空蕩蕩的屋子時,唐峰此刻已是氣喘吁吁,汗流浹背。
唐峰將魏翎請到沈洛楓的面前後,唐峰才蹲到沈洛楓面前,鄭重道:“殿下,從今日起,前任皇后就是你的母妃,只要你跪下,叫她一聲娘。今日巫蠱之禍和弒父殺君的罪名,你都可以迎刃而解……”
唐峰看著面前的魏翎,一臉茫然。
他不明白唐峰到底是何意?但他確確實實被他們二人嚇著了,嚇得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唐峰看著沈洛楓發愣,心裡著急,他伸手急忙推搡著沈洛楓,一聲聲催促道:“跪呀,快跪呀……跪著磕頭叫她娘啊……”
沈洛楓猛然間哭的肝腸寸斷,她厲聲辯解道:“我不要我不要……”沈洛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哀嚎道:“我不要認他為母,我想我娘了,想我親孃了……”
唐峰知道再拖下去,幸帝很快就會令宮人宣旨,處斬沈洛楓。
唐峰著急到大吼,“你娘已經死了,被趙顯害死了。你要是想好好活著,你就只能叫她一聲娘,叫啊,快叫啊!”
沈洛楓的倔強徹底惹惱唐峰,因為留給沈洛楓的時間不多了,沈洛楓若還這麼猶猶豫豫,幸帝一定會下旨殺了他。
唐峰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動手在沈洛楓背後重重打了兩巴掌,沈洛楓疼的淚流滿面。
雖是不甘和屈辱,但沈洛楓畢竟只有十歲。
他太弱了,弱到無法去反抗。
他號啕大哭,只能認命般的哀嚎,“娘,娘……”
一聲娘讓唐峰的心塵埃落定。
魏翎看著沈洛楓那小小的身軀,哭的錐心刺骨,沒有過孩子的她瞬間母愛氾濫,心裡不由得抽疼起來。
他伸手一把將沈洛楓抱在懷裡,柔聲安慰道:“孩子,別哭,以後你就是我兒。娘待你也會像你娘那樣待你好一輩子的。別哭!”
雖有魏翎安慰,但沈洛楓心裡的傷也是花了一年時間才被慢慢治癒。
這一年,魏翎待沈洛楓極好,可是一年後,魏翎為了將沈洛楓培養成傀儡,事事對他嚴格要求,以愛的名義不許他犯一丁點錯,否則就要受到懲罰。
特別是沈洛楓登基的這五年,他無權無勢,所有的權力都在魏翎手中。朝堂上他事事都要聽從唐峰的話。
這五年的時光,沈洛楓快被逼瘋了。現在他精神也有些失常,喜歡亂殺無辜,喜歡瘋魔成性,有時候對著魏翎都開始發瘋到胡言亂語。
但好的時候卻又能控制情緒,與一個正常人無異。
這五年,她最愛的人也是能撫平他情緒的人,是她的賢妃——唐淺,而他最為信任的人是當朝大都督——玉安。
只因梓寒二十四年,十四歲的沈洛楓因沉迷鬥蛐蛐鬥雞而被魏翎處罰。他身旁的婢子太監被大司馬所控,所以他被罰,無人敢給他求情報信。
魏翎讓沈洛楓跪在離冷宮不遠的偏殿。
這偏殿離東宮和正宮都太遠,無人問津。魏翎罰沈洛楓在偏殿跪到子時方能起身。
更深露重,夜晚寒風刺骨,沈洛楓穿的單薄,跪了一日沒吃東西,他飢腸轆轆,又餓又冷。
後來是趙子衿在無意中發現了他跪在偏殿,偏殿門前雖有婢子太監看守,但十九歲的趙子衿武功也不弱。
趙子衿施展輕功翻牆進入了偏殿,與沈洛楓細談,在得知他的處境後,便帶著沈洛楓施展輕功翻牆出了偏殿。
待沈洛楓去了趙子衿的小屋後,趙子衿親手為沈洛楓做了一頓粗茶淡飯,待沈洛楓吃飽喝足,便又將沈洛楓偷偷送回了東宮。
沈洛楓感謝他的一飯之恩,所以在沈洛楓做了帝王后,便開始重用玉安。
門外,一手提花型宮燈的太監佝僂著腰,躡手躡腳的走進殿中,輕聲道:“陛下,玉督主求見!”
沈洛楓自睡夢中微微轉醒,他長嘆一口氣,“宣!”
太監行了一禮,應道:“是!”
便退下了。
門外走進來一身穿白衣之人。此人容貌曾被沈容川稱讚:近之既妖,遠之有望。其象無雙,其美無極。
而他本人卻長的盛矣麗矣,難測究矣。上古既無,世所未見,瑰姿瑋態,不可勝贊。其始來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樑;其少進也,皎若明月舒其光。須臾之間,美貌橫生,曄兮如華,溫乎如瑩。
他便是京畿大都督——玉安!
玉安原名趙子衿,是前任中書令趙顯的外甥。
趙顯不算忠臣但也是奸臣,功過參半,趙顯原是安州一個不知名的芝麻小官。
梓寒十一年,魏翎的表哥魏康豪被封了一個安州司護。魏康豪在上任司護時,是無惡不作,還喜歡到處強搶民女,惹的天怒人怨。
在安州當地的地方官,知道他是魏家人,不敢動他,只能上前去巴結他。最後官官相護,導致無辜百姓慘死無數。
後來,魏翎的父親魏韜也就是寒朝前任大司馬他知道幸帝要殺他,為了以防萬一,他未雨綢繆,讓自己的侄子魏康豪替他藏了十萬精兵強將在安州,讓他們喬裝成平民百姓分散到安州各個角落,以備不時之需。
趙顯在無意中知道了這個秘密後,便收拾行囊連夜出了安州趕回京畿,他透過陌塵見到了沈容川。後將魏韜起兵謀反之事一五一十告知了沈容川。
沈容川聽後,龍顏大怒,後和陌塵,趙顯設計,一起將魏家滿門抄斬。趙顯因告密有功,升為御史中丞,官居正四品。
當時的梓寒王朝重武輕文,所以文官地位低下,武官卻能在任何事上壓制文官一頭。
趙顯入朝為官後,就拜了文官之首尚書令劉耀為師。因為他明白,在這個重武輕文的梓寒王朝裡,若選擇站在武官那邊,幫武官壓制文官,無非是錦上添花,但若能幫文官壓制武官,僅憑自己一人之力使滿朝文官在朝堂上揚眉吐氣,就能被諸位文官欣賞。
於是他開始時時關注武官之首楊家和袁家,他設計陷害袁家,讓官居正三品的懷化大將軍袁贇袁老將軍戰死沙場。
他還發現武官中的壯武將軍華駿賣官弼爵,於是他收集了華駿賣官弼爵的罪證交給了劉耀,劉耀拿到證據後將此事立馬告訴了沈容川,沈容川震怒,也因此處死了一批武官。
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武官也開始報復文官,各種摻劉耀的摺子堆積如山,後來劉耀因貪汙放縱免職。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而趙顯也被諸位文官大臣們推舉成為新的尚書令,他佔據了劉耀的位置,成為新的文官之首。
位極人臣的趙顯開始著手打壓武官,只要武官犯法他就開殺,若沒犯法的武官他也會設計去殺。
當他把目標對準楊家時,他卻低估了楊家在沈容川心裡的位置,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動楊家,於是當他想方設法去陷害楊家時,沈容川下令將他就地誅殺。
趙顯成為尚書令,是順勢而為
這天下沈容川才是皇帝,對沈容川有威脅的人沈容川都要殺,趙顯幫沈容川除了心腹大患,還幫沈容川壓制武官做到文武制衡,所以他才能升為尚書令。
而他的死是逆勢而動。
沈容川不想看到文官壓制武官,他想看到的是文武制衡,所以才下令殺了趙顯,這樣也可保楊家無恙。
趙顯在做尚書令時,為了體現他的忠誠,曾將自己的女兒趙燕兒獻入宮中,沈容川封她為淑妃。
當年因為趙燕兒入宮為妃所以才逃過一劫,沈容川下旨屠殺趙家時,趙燕兒曾苦苦哀求過沈容川開恩,可沈容川卻對她的哀求視若無睹。
趙燕兒便只能買通人手儘自己所能盡力救下趙家人,最後只有趙子衿和趙子衿的貼身婢子嗣音被救下。
趙燕兒本想將他們放出皇宮,可奈何當年他們年幼,出宮後竟被一群來民間選太監的閹人看到。
閹人看著趙子衿和嗣音年齡符合,又長的細皮嫩肉,夠水靈,人看著也夠機智便立馬將兩人強行押進了宮,兩人那時年幼,反抗不了這群閹人,進宮後趙子衿被淨身做了太監,改名玉安,而嗣音做了婢子。
趙燕兒得到這個訊息後,便花了重金買通人手將趙子衿和嗣音留在了自己的宮殿——碎玉宮伺候自己。
在趙燕兒的庇護下,趙子衿和嗣音過了一年安生日子。
只可惜好景不長,大虞十四年,趙燕兒有了身孕。
太醫診斷,孩子健康,只是胎盤較大,不宜食補,應多運動,飲食也要清淡。
這些話都是說給唐峰聽的。當年,唐峰和冷宮的魏翎合謀,唐峰買通為趙燕兒看病的太醫,得知了趙燕兒的病情,他還讓太醫和趙燕兒說,胎兒虛弱,需要大補。
後來唐峰又買通趙燕兒身邊的丫鬟,天天對趙燕兒噓寒問暖,貼心伺候,還日日給用螃蟹甲魚,人參枸杞等大補之物,熬製成湯餵給趙燕兒服用。
後來趙燕兒胎大難產,最後胎死腹中,她生產時是被活活疼死,一屍兩命。
長大後的趙子衿才明白,原來螃蟹甲魚性寒涼,性味鹹寒,都能使孕婦墮胎流產。
趙燕兒一死,趙子衿和嗣音沒了靠山,便再也不能活的自在。
趙子衿十六歲時因長相仙姿迭貌,面板靡顏膩理,許多變態的太監和一些痴心妄想的婢子都想與他對食,為此在宮中太監和婢子使盡手段想得到他,玉安也因此中過媚藥,且中藥的時候不在少數,但他都有辦法逃脫這些人的魔爪,然後到嗣音的屋裡讓嗣音給他背好幾桶熱水給他泡個三天三夜。
也正是趙子衿在宮中經歷過這些黑暗的一面後,他才懂得一個道理,想要在這殺人不見血的深宮生活,就定要明白弱肉強食,優勝劣敗的道理。
所以他的性格才慢慢變得兇狠扭曲,他開始變著花樣的殺人。
在他眼裡,所有對他外貌有非分之想的人都該死,但嗣音除外。
他為了能自保,也為了能護住嗣音,他開始勤修武藝,十七歲那年在沈洛懿的幫助下,他匿名參軍,來到軍中磨礪自己。
二十歲時,他自創一套試雪劍法和一套飛龍槍法名揚天下。二十一歲那年,他在武功排名榜上爭奪過第一。
梓寒二十八年,匈奴派軍三十萬來騷擾梓寒邊境。二十三歲的趙子衿因是匿名,所以無人知他身份。
大家都當他是個無名小卒,便把他派去民間徵兵,他帶著一百士兵與他一起去徵兵,最後找了兩千個年輕壯漢回來。
壯漢都是既無實戰經驗也毫無武功的平民,可他們一回來就要被殘忍送上戰場與匈奴三十萬大軍開戰。
最後無疑都被匈奴人全部殺死,當時殺到只剩趙子衿一人時,趙子衿不慌不忙,面對匈奴三十萬大軍,他手提一杆長槍,一點寒芒先到,隨後搶出如龍,大展神威,一套飛龍槍法讓匈奴三十萬大軍有來無回。
他一人打的匈奴人抱頭鼠竄,丟盔棄甲,最後只用一日時間,將十萬匈奴人打的全部戰死,還生擒了十萬人,跑了十萬。
此站讓趙子衿一戰封神,成為寒朝的神話,但他是個太監,給太監封侯將相,只會遭到百官反對,所以趙子衿回宮後,他手刃了前任大都督——淮安。
隨後趙子衿便頂替了淮安的職位,自己坐上了大都督的位置。
在做大都督的第一日,趙子衿二十四歲,他向沈容川跪求賜婚聖旨,求他讓自己迎娶嗣音。嗣音是個宮中婢子,沈容川也沒太在意,便將嗣音賜給了趙子衿。
在成婚當日,趙子衿以吾之名,冠汝之姓。讓嗣音也姓趙,還向嗣音許下發同青,鬢同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承諾。
成婚十一載,兩人的感情依舊是鶼鰈情深,鸞鳳和鳴。
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絲絲縷縷的檀香味飄入沈洛楓的鼻息間。
玉安走上前對著沈洛楓行了一禮,“臣,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陛下!”玉安站直身子,沈洛楓卻命令道:“來人,給督主賜坐!”
語畢,宮外一個公公拿著蒲團走了進來,他將蒲團放到玉安身後,便退了下去。
玉安屈膝跪坐到蒲團上。
玉安先開口試探問道:“不知陛下夜半請臣而來可是有要事相商?”
沈洛楓真心把玉安當兄弟,對玉安自是無話不說。
沈洛楓嘆氣道:“玉安,朕跟你說啊,朕最近一直睡不安穩。昨日還夢到有三隻狐狸爬上朕的龍椅,他們四處蹦躂,淘氣異常,他們還對朕目露兇光,朕怎麼趕都趕不走他們。你說,這是何寓意呀?”
玉安抿唇輕笑,眼角的淚痣在那雙冷豔勾人的眸子裡顯得格外嫵媚。玉安字斟句酌,“三隻狐狸?”思索良久,才道:“陛下,若臣沒記錯的話,御史中丞好似姓狐吧?他膝下有兩子。狐棟和狐靈,再加上御史中丞狐磊,剛好湊成三狐。”
玉安提議道:“陛下,狐家一族乃是太后手裡的刀,幫著太后做事,所以狐家也是陛下眼裡的眼中釘肉中刺。今日陛下又夢到頑劣不堪的三狐在龍椅上放肆。不如陛下就以天降玄機,在夢中夢到三狐奪位為由,處死狐家,替自己清除障礙。”
沈洛楓不解,“障礙?”
玉安解釋道:“陛下可還記得趙家?趙顯本是小官,後來因告密擒賊有功,又在朝中為百官做到文武制衡,因此得幸帝賞識,得滿朝文官追捧,官拜尚書令。升至高官後,他開始倒行逆施,為了壓倒武功,他給他們編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或是設計將他們害死。趙顯先殺人後上奏,這種先斬後奏完全是不把先帝放在眼裡,後來他被先帝處死,在史書上連個罪名都沒有。”
一想起趙顯,沈洛楓心裡怒不可遏。
沈洛楓的母族就是戰功赫赫的袁家。
梓寒十三年,芒州天降大雨,十天十夜形成嚴重的洪災。
匈奴趁機率軍十萬攻打芒州,而那一年,袁贇老將軍已是七十歲的高齡,他白髮蒼蒼,滿臉褶皺,一雙渾濁深陷的眸中全是他多年久經沙場所留下的滄桑。
他一身的病全是他年輕時打仗受傷所留下的後遺症。
那一年,楊家楊老將軍帶著楊昭年去了嶽北鎮守疆土,不在京畿。
趙顯本就想除掉袁贇,所以對著幸帝一個勁的諫言,最後又遊說滿朝文官上摺子。
最後幸帝便派了這位年邁的老將軍帶兵收復芒州。趙顯為了能讓他死的徹底,他買通了殺手等在芒州,等袁贇的兵和匈奴打的不可開交時,便讓他們伺機而動,開啟城門,讓匈奴人衝進城直接屠戮芒州百姓。
袁贇死守芒州,最後與匈奴大軍同歸於盡。
而沈洛楓的母親袁淳聽此噩耗,一病不起,最後病死臥榻。
袁贇死的那一年,沈洛楓才四歲。
袁家滿門忠烈,卻被趙顯陷害致死。這是沈洛楓心裡一輩子的傷痛。
沈洛楓斂下心神,擔心道:“可是這種理由是不是太過牽強?”
玉安蔑笑一聲,“陛下,古有三馬同槽,今有三狐奪位。夢就是預示。這史上已有前車之鑑,陛下作為後人,應當吸取教訓。陛下可對狐磊說,若他真對寒國忠心,便自盡而死。若不能自盡,便說明他對寒朝有不臣之心,該殺。”
玉安在朝廷上待了十一年,除了嗣音是他拼了命也要相護的人外,再就是沈洛羽。
趙燕兒在臨死前求著玉安,替他照顧好沈洛懿和沈洛羽。玉安答應了,梓寒元年,沈洛懿兵敗安州,被沈洛楓親手殺害後,玉安就開始盡力保護沈洛羽。
這是玉安欠趙燕兒的,玉安雖說要在暗中盡力護得沈洛羽周全,但也只是盡力,儘自己最大能力。若說要為他拼命倒也不至於。
除了這兩人外,玉安誰都不放在眼裡。而他的終極目的,便是要助沈洛羽上位,只要沈洛羽登基為帝,他就功成身退,帶著嗣音隱居山林。
玉安知道沈洛楓心裡在顧忌什麼,他不想徹底和魏翎撕破臉,所以他不敢殺狐磊。玉安見他還是猶豫不決,便想著替他排憂解難,他輕笑一聲,“陛下,臣知您的顧慮是什麼?所以,陛下若放心臣,不如,臣去替您秘密將狐家屠盡。若日後東窗事發,臣願攬下一切罪責。”
沈洛楓要的就是這個結果,聽到玉安主動為君分憂,沈洛楓樂不可支。他立馬就準了玉安去刺殺狐家,玉安聽後,心裡冷笑,真是個草包。但面上依舊恭恭敬敬的遵旨。
夜也過半,玉安也在宮人的護送下,離開了靜幽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