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兮:“陪你去武當?”
徐鳳年:“是,徐驍把黃蠻兒送去了武當,要以武當的大黃庭毀去黃蠻兒的根骨,讓他變為普通人,魅兮,你能陪我去武當把黃蠻兒搶回來嗎?”
魅兮:“既然答應要保護你直到查出北椋的奸細為止,我就不會食言,走吧”
徐鳳年帶著魅兮和楚狂奴,一路騎馬狂奔趕到了武當山腳下,可想象中的武力搶人並沒有發生,武當予取予求,態度出奇的配合,而真正不願離開的是徐龍象本人
徐龍象雖然心智未開,可他天生赤誠,在他心中任何人、任何事都比不過兄長徐鳳年,為了他哥他什麼都可以不要,哪怕是自己的命
徐龍象也不願意離開北椋來到陌生的武當,可他始終記得爹說過的話,他這身神力留在北椋,就會有人利用他威脅他哥的世子之位,他不想讓哥哥受傷,所以甘願捨去一身好武功
徐龍象認死理,現在既然認定了自己會武就會對徐鳳年不利,那麼不管說什麼,他都不願意離開武當,甚至平生第一次拒絕了徐鳳年
帶不走黃蠻兒,徐鳳年乾脆帶著魅兮和楚狂奴在武當住了下來,想要慢慢規勸黃蠻兒
徐龍象作為天生金剛境、根骨絕佳的武學奇才,當然不會只在北椋軍中引起人心浮動,與武當毗鄰而居、被離陽皇室親自冊封為“天下第一大派”的龍虎山,希字輩老天師趙希摶就特地前來武當,主動提出要收徐龍象為徒
徐鳳年正驚訝於圍繞著弟弟黃蠻兒而接二連三上演的一系列事件,時機怎會如此恰到好處時,趙希摶的一封密信解決了他的疑問
原來,這一切確實並非天意,而是人為,而幕後的推手,正是不久前離開王府的老黃
老黃在去武帝城之前,特地趕往龍虎山,為的就是安排今天這一切,陪在徐鳳年身邊這麼多年,老黃自然瞭解少爺的藏拙和難處,所以他為徐龍象精心挑選了一個好去處
龍虎山雖不如武當名傳百年,但龍虎山的老祖宗趙黃巢同樣也是離陽王室的老祖宗,因此龍虎山可以說是與離陽王朝氣運相連
儘管如此,但龍虎山到底還是武學教派,門下宗師並非皆是利慾薰心之輩,就如面前的趙希摶,他看似破衣爛衫、不修邊幅,可唯一與他平輩的趙希翼,卻是如今龍虎山的掌教趙丹萍之父,因此,趙希摶在龍虎山,無論武力還是地位,皆是超然
只是他天生放浪不羈、淡泊名利,對世俗名利視如糞土,只隅居於龍虎山一角,潛心修道
他本是受老黃所託,前來為徐龍象提供一處避所,卻不想徐龍象天賦異稟,趙希摶愛才心切,竟欲直接將其收為親傳弟子
除了趙希摶,老黃還與趙黃巢做了一樁交易,他前往武帝城挑戰王仙芝,測出王仙芝如今的功底,作為交換,龍虎山要保證徐龍象的安危
徐鳳年知道,這宗交易和趙希摶親傳弟子的身份,對於黃蠻兒來說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可他還是捨不得,兩個姐姐已經為了北椋天各一方,如今唯一的弟弟又要被迫到一個舉目無親的陌生地界生活,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徐鳳年捨不得,可徐龍象卻頭一次自己做主應允了
臨別之時,趙希摶接到訊息,老黃在武帝城與王仙芝一戰,力竭而死了
趙希摶:“六十八招後,劍九黃用出劍九,這一劍有如銀河倒掛,傾斜千里,已非人間劍術,劍九毀去王仙芝的袖袍,二人勢均力敵,再戰四十九招後,劍九黃力竭而亡”
徐鳳年不停的摩挲著手中的書信,他始終想不明白,這張輕如鴻毛的紙上不過寥寥數字,怎麼就判定了一個活生生的人從此消於人世呢?
看著一天一夜沒有閤眼,只是呆呆看著手中書信的徐鳳年,魅兮嘆了一口氣,走到他身邊
魅兮:“徐鳳年,老黃在去武帝城之前,還想著要為你掃清障礙、鋪平前路,你可以永遠記著他、懷念他,但唯一不能的就是頹廢,這樣他走的也會不安心的,人終有一死,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遺忘,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魅兮的話讓徐鳳年的思緒一下回到了及冠禮那天,在母親墓前,漫天大雪下,他和徐驍默然相對,母親彷彿就在他們身邊
魅兮說得對,人都會死,可他會永遠記得老黃,老黃的劍匣還在武帝城,那是他從不離身的東西,他得替他拿回來
老黃的死,終於讓徐鳳年下定決心習武,可他縱然天賦上佳,終究起步太晚,即便魅兮日日陪著他不厭其煩的練習劍招,可卻難有成效
魅兮:“給,你沒有趁手的兵器,把我的軟劍借給你,記住,勤能補拙,不要辜負了我的劍”
徐鳳年知道魅兮此舉是怕他會半途而廢,畢竟他體內毫無內力支撐,招式練的再純熟,怕也只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繡腿
楚狂奴:“這柄劍在你手裡實在是暴殄天物,魅兮姑娘也真捨得,可是這還是沒用,你起步的太晚了,天下習武之人數不勝數,唯有到了二品境界才算在江湖上有了名號,二品之上還有一品,而一品又分金剛、指玄、天象、陸地神仙四重,說是四重,可多少高手終其一生也始終再進一步,王仙芝幾十年前就已經是一品中的極境,可你呢,就算你天賦異稟、根骨奇佳,可想要達到二品小宗師之前也需要五十年,你拿什麼去武帝城挑戰王仙芝?”
徐鳳年:“難道就沒有別的可能?”
楚狂奴:“有”
徐鳳年:“什麼?”
楚狂奴:“一個是絕世高手自廢武功,將全身修為盡數傳給你,你坐享其成”
徐鳳年:“這怎麼可能?”
楚狂奴:“是不可能,別說沒人願意放棄自身成全你,就算是有人願意,可若是沒有獨門功法,世間能做到此事的恐怕也沒幾人,所以我又幫你琢磨了第二個,這個就容易多了”
徐鳳年:“真的?快說來聽聽”
楚狂奴:“去那躺下”
徐鳳年:“躺下幹嘛?”
楚狂奴:“閉眼睡覺啊,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夢裡什麼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