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聽說了嗎?漢斯大公要調整賦稅了。”

“嗯,好像是有什麼大的動作,似乎與王城那邊有關係。”

“是是是,我也聽說了,據說是王后的生日快到了,幾位大公都爭相搜刮封地給國王進貢。”

前面說話兩人正在酒館喝酒閒聊,突然一個邋遢漢子湊到兩人身邊,插上一句話。

“你這是哪裡聽來的訊息?胡說八道,漢斯大公調整賦稅是和西北方的魔獸暴動有關,要組織力量前去消除魔獸。

你不知道,不要胡說,去去去。”

坐著喝酒的兩人看著一旁插話的漢子。一人伸出手往門外指了指,示意這邋遢漢子別找茬。

“漢斯是為了剿滅魔獸不假,你們也說這事和王城有關,可你知道這件事為什麼和王城有關係嗎?這裡邊有一個大秘密。”

“什麼秘密?”

兩人的話同時出口,可是這邋遢漢子也賣起關子,眼睛就盯著兩人面前的麥芽酒。

“老闆,再來一杯。”

不多時酒店老闆就送來一杯麥芽酒。這邋遢漢子,一口喝下去半杯,就開始為另外兩人解釋。

“你們可知道王后?”

“知道啊,這怎麼能不知道呢?她可是號稱我們莫西幹帝國第一美人。只可惜她從未踏出那座城堡,聽說她會在每天黃昏時出現在在城堡的天台上,如果有機會路過王城,我也想去看一眼。”

其中一個人越說越興奮,直到另一個人打斷他,才繼續聽這邋遢漢子說話,

“這就是我要說的大秘密,這個女人她不是人族,而是自然造物,所以她才會那麼美。

國王這麼多年把她養在城堡裡,是為了……”

“為了什麼?你倒是說完啊。”

兩人的目光隨著這邋遢漢子的視線轉移到已經空蕩蕩酒杯。

“老闆,再來一杯,不,再來三杯。”

“嘿嘿嘿,你實相,我就好好你們倆說說。

這王后啊,最開始就是在離我們卡密爾城不遠的薩魔耶山脈裡走出來,被人給抓到了,就送到了薩拉斯拍賣場。

在拍賣場裡由一位神秘的買家透過暗拍的方式以十萬枚金幣拍下。

而這位拍下她的人轉手就把她送給了漢斯大公。漢斯也是一見傾心,想要把她秘密的藏起來。

可是不知道國王阿薩斯三世從哪裡得到訊息,於是密訪卡密爾城,從大公的宮殿裡帶走了她,從此以後,她就已國王王后的身份居住在王城宮殿前的城堡裡。”

“噸噸噸”又是一杯麥芽酒下肚,漢子抬手那袖口一把抹掉嘴上的泡沫。

“王后的身份這麼離奇?你又是如何得知的?就算她是魔獸,和這次賦稅調整有什麼關係?和漢斯大公有什麼關係?難道你想說,漢斯大公為了一個魔獸女人要起兵攻打王城?”

這人聽完,臉色頓時不好,他覺得這個大漢就是來混酒喝的。

“至於真相如何,過段時間你們自然知曉,漢斯大公這多年來休養生息,招兵買馬,明面上是戍守西部邊關,可是這西北苦寒,除了一些魔獸,沒啥可守的,那麼多的軍隊,每年耗費巨量金幣,難道只是為了這西北山脈裡的學一群沒有腦子的魔獸嗎?”

“這話倒是聽著在理,卡密爾城是西北連線西南和中部地區的重要樞紐,南來北往的大宗交易都在這裡進行。

按照交易賦稅和普通居民的消費生產稅收,一年最少也是五千萬金幣。

我們行商的,這些東西還是知道得多些,而且漢斯大公確實不太一樣,他的宮殿已經十多年沒有休整了,按理說他吃飯用的刀叉應該都是金子做的,可是那些如果大公宮殿的人都說漢斯大公生活極為節儉。

如果說他把這些錢用來武裝軍隊,也說得過去。”

另一個人提出了自己的分析。

“不過這一切都只是猜測,和我們也沒什麼關係。”

兩個商人各自舉起酒杯喝了一口。

“呵呵,兩位是商人,腦子必定比我轉的快,一旦戰事起,南邊就很難買那些山脈裡珍奇了,而北方的糧食就會成為緊俏貨,兩位從我這裡得了訊息,趁此機會可要多喝兩杯啊,過段時間可能這邊就喝不到了。”

似乎是應著自己說的話,邋遢漢子又是一口悶掉了酒杯裡的酒,然後端著剩下的一杯出門而去,臨走時還給這兩個商人一個“你們賺到了”的表情。

這兩人看著漢子出門,相視一眼,心裡已經有了決斷,做大生意有訊息快人一步就是天壤之別。

“老闆,來一桶葡萄酒,三桶麥芽酒,送到我住的地方。”

兩人把兜裡的十多枚金幣拍在桌子上,一口喝完杯子裡的酒,快速離開。

酒店老闆走過來,拿起裝著金幣的袋子掂量了一番,收進腰間,吩咐了一聲,又自己忙自己的去了。

就在剛才這三人聊天的不遠處,一個人還在聚精會神的聽著動靜,這人正是剛到卡密爾城的周凌。

“溫格你覺著這事兒是真的嗎?”

“真真假假,有真的,也有假的。”

“那些是真的?”

“關於那個女人的身份。”

“那其他的都是假的?”

“不好說,但是漢斯起兵造反是假的。因為他不會這樣做。”

周凌喝了一口麥芽酒,這酒的滋味還行,有點原釀的味道。正準備在要點吃食,就聽見一旁的兩個聊天。

“嘿,這幾天生意真好,天天有人買酒,一買就是一桶。”

“是啊,都是那些乞丐的功勞,這幾天天天聽人說要打仗了,還說漢斯大公要去攻打王城,這不大家都想囤點東西。”

“太可笑了,這種訊息也有人信。”

“不關我們的事,只要有錢賺,管他呢,還巴不得讓訊息散出去呢,要不然老闆怎麼會讓那些破破爛爛的乞丐到酒館來。”

兩人說著話就從周凌一旁過去,周凌聽的真切,想著這兩個人因該是酒館的夥計。

“夥計,打聽點事。”

周凌手裡摸出一枚金幣

兩人看了周凌一眼,個子高的那個上前去搭話。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周凌胸前掛著勳章,是貴族的標誌,兩道印痕顯示的是子爵的爵位。

些東西在這種大城市很有用,因為別人看一眼就知道,那些人能招惹,那些人最好不要招惹。

“是這樣,我想找一間旅館,要離公爵府近一點,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推薦的?”

這高個子一聽,原來是這事,心裡滿是高興。

“回大人話,艾茉旅店離這公爵府比較近,又是本城最好的旅店,那些來往卡密爾城的人,如果要去拜見漢斯大公,一般都會住在哪裡。”

“嗯,謝謝。”

周凌把手裡的金幣丟擲,這夥計連忙拿手接住,沒有任何元素波動,這是周凌一手小的試探,也是印證一些想法。

他在卡密爾城這大半天見到的基本都是普通人,店鋪裡賣的也是日常生活所用的東西多些。和之前的小鎮完全不同,那裡的人八成以上都會魔法或者擁有強大的力量,而這裡似乎相反。

結了賬,走出酒店,周凌按照夥計的路線和溫格二人找到了酒店位置,開了兩間房就住在,準備在這裡待幾天在去下一個地方。

快到晚飯的時候,溫格和周凌交代了兩句,就徑自離開,周凌無奈只能一個人出去找飯吃,大城市治安還是不錯的,所以周凌也不太擔心小鎮的事再次出現。

卡密爾城,西南角一個破舊的房子內,十幾個人正圍坐在一起。

他們面前是一口大鍋,裡面煮著許多的蘑菇,野菜,胡蘿蔔隱約可見還有兩隻雞。一旁的火灶上煮著番薯泥。

這十幾個人裡男女老少都有,穿著破爛的衣裳,只有幾個人勉強還穿著一隻破布鞋,其他人大多光著腳,這些人裡以女性和小孩居多,幾個男人看看上去十分消瘦,沒什麼精神。

但是他們的眼光都齊齊的盯著眼前的湯和番薯泥。

“都餓了吧,很快就熟了,在等一等,我順便給大家說個事。

咋們西南這一片啊,住的都是窮人,做乞丐也討不到什麼好東西。

而中北這兩片,地頭上都有人,不許咋們去討,西邊呢是靠著山脈的,軍隊大多在那邊駐防,像我們這些做乞丐的是不允許去的。

沒有辦法,只能窩在這裡。得了教廷的救濟,這才勉強能活著,只是這冬天已經到了,再過些日子,就越來越冷了,不知道這個冬天又有多少人會死去。”

說話的這個人正是白天在酒店搭話的邋遢漢子,他此時的狀態卻此其他人好得多。

“維裡,你有什麼辦法嗎?幫幫我們吧。”

眾人聽著維裡的話,再看著眼前他帶來的這些食物,心裡都有所想法。

“是的,幾天前我遇到了一位恩主,他告訴我西北戰事將起,為了讓人們能早一點知道訊息,躲避戰亂,所以讓我去承擔這個任務,只是我一個人能力有限,所以想請大家一起幫忙。

這些東西就是今天我把訊息賣給那些唯利是圖的商人所賺回來的。

但是,我們的任務是要讓更多的普通人知道,有機會能躲避戰亂,所以我希望大家能幫助我,讓我們去幫助那些普通人。”

維裡的話聲情並茂,配合著誘人的雞肉蘑菇湯,讓他的話更有感染力。

“為什麼要去幫他們?他們從來沒有幫助我們,戰爭,戰爭來了才好,這樣他們死了,總能就能佔有他們的財產。”

一個男人聽著維裡的話,立刻出來反駁,他的話也說到了很多人的心坎裡。

“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這是我主仁慈,不忍心讓普通人受難,所以借恩主之手來拯救大家,大家也可以把這些訊息向我一樣賣給那些商人,所得的你們自己拿著。

只要能幫助更多的普通人就行。”

說到所得歸個人,眾人才有了興趣。

維裡連忙乘熱打鐵,把食物分給眾人,一邊吃著,一邊把之前講過的故事再和這些人講一遍。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訊息這個東西,一旦被很多的人口口相傳,最後都會走向極端。

就在十幾天後,這個訊息就變成了,莫西幹帝國將要三世而亡,不過那時的周凌正在沼澤玩泥巴。

卡密爾城,公爵府內,一個僻靜的小屋內,身穿細綢段子的漢斯大公正在處理公務。

這間二十來平米的小屋子,是整個公爵府最不起眼的地方,只是它劇中的位置表明了這個小屋在公爵府的地位。

漢斯是的十分勤勉的大公,以至於他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這座小屋裡,就連吃飯睡覺也不例外。

住著上下百來人的大公府,只有漢斯這邊是最安靜的,沒有守衛,沒有巡邏,就連僕人送飯都不會直接踏進這個院子。

因為漢斯本人是一個光明系大魔法師,所以他的安危不需要別人擔心,但是很少有人知道,他還我在另一重身份騎士傳承裡為數不多獲得騎士榮譽的人。

這意味著,在不使用魔法的時候他也是一名比肩大法師的存在。

而知道他這個身份的人非常少,而此刻正站在他門口的這個人就是其中之一。

漢斯早就察覺到有人進來,他只是不動聲色的等著對方來敲門,或者說等著對方把門給卸了。

但是溫格進門,既沒有敲門,也沒有卸門,只是拎著兩壇酒和周凌自制的簡易版滷鴨跨門而入。

“這麼多年沒有你的訊息,還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漢斯頭也不抬,依舊處理著公務。

“呵呵,你死了,我都不會死,死靈術不是隻能對別人用。”

溫和也不客氣,直接坐到漢斯對面,手裡的死靈火焰已經騰起,要將這滿桌多餘的東西燒盡。

可是這火焰在羊皮捲上燒了很久都沒有一絲燒壞的跡象,只有源源不斷的光元素法力波動附著在羊皮卷表面,阻擋了死靈火焰的侵蝕。

“十幾年不見,你的聖光術更加精湛了啊。”

溫格不溫不火的說著,手裡的動作再加一把,死靈火焰越來越大,幾乎要把半個屋子燒點。

漢斯依舊不慌不忙,靈力源源不斷的溢位。

就在桌子快要經受不住元素波動帶來的震盪時,兩人同時收手。

看起來漢斯似乎更加輕鬆,可是他心裡明白,自己本身就是光系,再加上騎士加成,面對溫格暗系單一元素力量應該會天然高半籌,不會像現在這樣勢均力敵。

而且漢斯能明顯感知到,溫格對於死靈火焰的控制能力更強,這說明溫格這些年其實進步非常大。只是他不會當著這老頭的面誇獎。

溫格也沒太在意這些,這些年他最大的收穫就是靜心,在哈西城堡當了三年管家,也是修行。

而且在和周凌相處的這段時間裡,他從周凌哪裡學會了很多以前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

他們倆就曾以傳奇法師的進階之路展開了一輪討論。而其中一句話對溫格來說收益頗豐。

“如果說傳奇法師能夠熟練的使用各系法術,但是在大法師成就傳奇法師之前是不可能學會所有的體系力量的話,那就說明,力本同源。”

此刻的溫格把周凌這句話復刻了一遍,讓漢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小傢伙,他很有意思,和他交流我學會了很多,這句話就是他說的。所以,漢斯,我可能會此你更快一步成就傳奇,因為我只需要修習死靈法術就行。我似乎已經看到了前面的路。”

溫格的這句話似乎解釋了漢斯心裡的疑惑,雖然周凌說的話對溫格有幫助,但是真正成就溫格的是他過去幾十年的努力,直到有人給他的努力指明瞭新的方向。

“那就恭喜你了”

漢斯的這句話是真誠的,雖然兩人幾十年老朋友,互相看不順眼的時候多,但是如果對方真的能走到那一步,彼此都是會很驕傲的。

“來嚐嚐,這酒真不錯。”

溫格開啟壇封,裡面的酒氣瞬間衝出來。這可不是什麼塵封幾十年的老酒,在周凌眼裡,喝這玩意和喝工業酒精差不多。

自從之前有一次抱怨酒不好喝,周凌就提出了做蒸餾酒的意見。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水和酒精的沸點,但是有一個大法師在身邊,稍微實驗個幾次就可以坐到分離酒精。

眼前這一罈子就是一桶原釀反覆蒸餾出來的。

漢斯聞著酒味也不客氣,拿起罈子就喝了一大口。一口下肚!感覺整個人都要噴火。

“真是好酒,哪裡弄的?”

這次輪到溫格不說話,只是用手撕著鴨腿啃起來。

見溫格不說話,漢斯干脆有樣學樣,一口鴨肉一口酒,沒一會酒罈就見底了。

按著這倆人的食量,四隻鴨子根本就不夠吃,但溫格到這裡來也不是為了吃飯喝酒。

“外面都說你要去打王城了,你倒是一點也不慌。”

酒足倆人就開始聊正事。

“有什麼好擔心的,兵在我手裡,說的再玄乎,我不動兵就沒事。”

“只怕沒那麼簡單,這會是那小傢伙自己整出來的嗎?”

“應該不是,他還沒這個魄力,應該是教廷那邊,不過具體是誰要等他露頭。”

“森林之子再次出世,王城裡哪位估計也要有所動作了,當初你怎麼沒把哪位留在西北。”

“你說她,她本就不該醒來,她也無意參與紛爭,不然她早就離開王城了,留在那裡只是為了表明態度。”

“這次出世的森林之子有些不太一樣,我已經和她打過照面了,雖然還沒有完全覺醒,不過也很接近了。”

“沒事,她不敢踏出那一步,一旦踏出那一步,她就再也回不來了,這方世界最後還是我們的。”

“但願吧,希望你能活下來,如果你不是騎士的話,應該沒問題。”

“但願吧,可騎士就是騎士,我有我要做的事情。”

“那行吧,對了這次來還有件事找你幫忙。”

漢斯端坐著等著溫格後面的話。

“給我一封騎士的推薦信,那小子對騎士很感興趣,前期試煉太耗費時間了,所以……”

“你沒有和他說騎士的詛咒?”

“沒有,我想他有他的理由,我只是幫他一把。”

“既然是你看中的人,前期試煉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你既然看中他,為什麼又要推他進坑?”

“因為我有預感,他或許能成為那個解決你們騎士最終困境的人,也是能帶領我們逆改這一切的人。”

聽完溫格的話,漢斯剛拿起的羽毛筆遲遲沒有動手。看著溫格好一會兒,他拿出一張帶著金色符文的卷軸,用聖光術在上面銘刻內容,最後用自己榮譽騎士的特殊印記加封。

漢斯將卷軸封存好,遞向溫格,溫格拿在手裡,可漢斯遲遲沒有鬆手。

“你真的想好了嗎?既然你這麼看中他,還要用他去填?這個不是非他不可。”

“呵呵,就是因為看中他,才選他。到了你我這種層次,預知並非不可能,只是不會像占卜師那樣明確而已。”

溫格轉身離去,在桌子上又留下兩壇酒。

“你我都有自己的使命,不走出那一步,是沒法完成的,你這老小子,這麼些年不見,倒是比我這個騎士更敢玩命啊。”

漢斯看著溫格離去,在漢斯的感知力,溫格似乎變得明亮起來,看上去不再只是一團死氣,而是在死氣之上覆蓋這一層光。

漢斯似乎也下定決心,直接將酒桌上的一罈酒一飲而盡,然後把另一罈放進儲存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