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秀豔來到學校,在停車場停好車,看看時間,女兒還沒有放學,她拿出手機,卻又遲遲沒有撥號,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秦波的電話,直到鈴聲響完,對方沒有接電話。本來就很煩躁的她,現在多麼想有人陪在身邊,給她心靈上的安慰啊,此時首先想到是秦波,可他連電話都不接,這讓她煩躁的心更加不安了,她一氣之下就把手機甩在了副座上。

方秀豔拉下車頂上的鏡子照了照自己 ,感覺一天時間憔悴了許多,她又理了理頭髮,平撫了一下心情,正準備拿起手機下車,這時手機突然響了,螢幕顯示是秦波打來的,她停頓片刻,還是忍不住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方秀豔剛開口,卻被秦波打斷了。

“秀豔,不好意思,本來早就該給你打電話的,事情太多了,忙昏了頭。你剛才來電話,卻有人在我辦公室彙報工作,不方便接聽,你沒有生我的氣吧?”秦波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不等方秀豔回答,他又滔滔不絕地道:“你的請假報告,我已簽字批准了。你就安心陪護你老公吧。哦,對了,他的病情怎樣?你放心好了,現在的醫療條件這麼好,一定會治好的。不要太著急,注意身體,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直接跟我說。”

“謝謝你!”聽完秦波暖心的話,方秀豔非常激動,眼睛溼潤,一時語塞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剛才的怨恨也跑得無影無蹤了,心裡全是暖暖的愛和情,此時恨不得一下子飛到他身邊,靠在他那寬厚的肩膀上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場。

過了好一會,方秀豔方才回過神來,又對著手機道 :“秦波,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堅強的。我先掛了。”

接過秦波的電話,方秀豔一下子輕鬆了許多,她下車來到租住屋。這時的租住屋裡,王倩的媽媽汪小娟正在廚房炒菜;馬靜的媽媽張三妹在大廳忙著摘菜。

“方姐,你來了!”見方秀豔進屋,張三妹起身打招呼,看到方秀豔紅腫的眼睛和憔悴的樣子,張三妹上前拉住她的手輕聲問道:“方姐,看你的臉色不太好,你沒事吧?是不是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了?”

快人快語的張三妹,大有打破沙罐問到底的架勢,但見方秀豔一臉疲憊,有不想回答的意思,又只好指著她手裡提著的袋子,轉移話題道 :“方姐,你是從家裡帶來的晚飯吧。”說著向廚房裡嚕嚕嘴,走近方秀豔低聲道:“不知她要燒幾個菜,已經弄了好半天了。”張三妹一臉的不滿,意思是說,如果你要來這裡炒菜,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哩呢。

“謝謝你的關心!今天家裡是有點事,待會兒跟你說。”方秀豔只是笑笑,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又過了一會,汪小娟和張三妹準備好晚飯,只等女兒放學了。這是一個空閒時間,兩人坐在大廳竊竊私語,議論著方秀豔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會不會是她老公出軌了呢?”張三妹好奇道。

“說不準,她老公是老闆,有的是錢,在當今社會追他的女人多的是。”汪小娟附和著八卦道。

“這......”張三妹正要說什麼,方秀豔開啟房門走了出來,只見汪小娟和張三妹在大廳閒聊,猜想這倆姐妹一定是在說自已的什麼事。

張三妹見方秀豔出來,欲言又止。

“方妹,你來了。”汪小娟忙接過張三妹的話道:“來,坐會兒。”

“嗯,汪姐和三妹正好都在,我想請你們倆幫幫忙。”方秀豔說著便拉過一把椅子坐下,接著道:“我老公突然病倒了,今天住進了醫院,明天下午手術,我想在我不來的時候,請兩位姐妹幫忙照顧哈艾馨。”

“這有什麼說的,你儘管放心,我和三妹都會好好照顧艾馨的,你的女兒就是我們的女兒。”汪小娟首先說道。

“是的、是的,你放心好了。”張三妹看了看汪小娟,意思是說,我們倆都想錯了,不是她老公出軌,而是她老公病了。於是便問道:“艾大哥得的什麼病啦?這麼嚴重,還要做手術?”

方秀豔把老公的病情和在醫院搶救的情況簡單地說了一遍。接著徵求意見道:“你們說,我需不需要把艾馨爸爸病重的事告訴她呢?這樣會不會影響艾馨的學習?”

“應該告訴艾馨實情,女兒長大了、也懂事了,她會面對現實的。”汪小娟說出了自己的意見。

“汪姐說得對,我覺得也應該讓艾馨知道她爸爸病重的事。再說,明天下午要做手術,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女兒不要恨你一輩子呀!”張三妹快人快語,直接說出了大實話。

“這......”方秀豔一時語塞,雖然張三妹的話直白了一點,但也是那麼個理。她覺得兩人說得有道理,不勝感激道:“謝謝兩姐妹的好心好意,這事今晚就告訴艾馨,明天下午請半天假,去醫院陪她爸。”

正說話間,聽見下課鈴響了,女兒們要回來吃晚飯。三個少婦起身各自回房間準備去了。臨分開時,汪小娟還回頭對方秀豔說道:“方妹,過兩天我和三妹去看艾馨她爸。”

“謝謝!”方秀豔回話道。

三個女兒像小燕子一樣,各自飛了回來。三位媽媽各自把自己的女兒摟進房間,各人使出渾身解數心疼自己的女兒。

“媽媽,這回鍋牛肉真好吃。”艾馨吃著媽媽送來的飯菜連連誇讚,興奮地訴說著班級裡的一些新鮮事,滿臉的喜悅。這就是父母要陪子女讀書的原因,不求子女一定要考上什麼名牌大學,只想子女放學後能就近有口熱飯吃,能和父母親說說學習中的酸甜苦辣,緩解學習中的壓力,順順利利地完成高中三年的學業。

方秀豔看著女兒吃飯香甜和喜悅的笑臉,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幾次想告訴她爸爸病重的訊息,卻又不忍心在她快樂的心靈上蒙上陰影,只是靜靜地聽女兒說,看著女兒吃。

“媽媽,爸爸的生意還好吧?他今天怎麼沒有來送你?”不一會,艾馨突然說到了她的爸爸。

“這......”方秀豔再也忍不不住了,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媽,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還是我說錯了什麼?”女兒也一下子慌神了,放下碗筷看著媽媽,一聲接一聲地問道。

“不,馨兒,你沒有什麼錯,我是準備等你吃飯以後告訴你的。”方秀豔冷靜下來,停頓了一會,接著道 :“你既然問到了你爸爸的事,我就實話告訴你吧,但你要面對,你要堅強。”

“媽媽,我現在是成年人,應該為父母分擔憂愁了。”艾馨聽媽媽說得這麼嚴肅和悲傷,心想,一定是家裡發生了什麼大事,便催促道:“媽媽,您快說!”

“乖女兒,是這樣的,我說出來後你也不要心急,以後更不能影響學習。你爸今天突發心臟病,經醫院搶救後,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明天下午做手術。”方秀豔說到這裡,停頓了一會,順手把女兒緊緊摟在懷裡,撫摸著她的頭道;“醫生說,多虧送醫院及時,不然其後果不堪設想。”

“爸爸平時的身體都很好,也沒有什麼異常,怎麼說病就病了呢,並且是一病就這麼嚴重。”艾馨從媽媽懷裡掙脫出來,抬頭看著媽媽,認真地說道:“我現在要去看爸爸。”

“你爸爸現住在市人民醫院重症監護室裡封閉治療,是不允許親屬探視的,今晚是你小叔在監護室外守護,不然我哪有時間來學校陪你喲。”方秀豔接著說道:“明天下午你爸做手術,你請半天假去陪陪爸爸!哦對了,需要我和你班主任打電話請假嗎?”

“不需要,我今晚就向聶老師請好假。你告訴我病室,我明天下午自己去醫院。”艾馨心情沉痛,雙眼噙滿淚花道。

“好,就這樣說。一定不能因為你爸病了而影響學習,你爸也不希望這樣。”方秀豔勸慰女兒道。

“嗯,我知道了。”眼看晚自習時間到了,艾馨悶悶不樂地走出了房間,正好和馬靜結伴去上晚自習。

送走女兒,方秀豔還是放心不下老公,決定去醫院看看。她開車順路來到一家滷菜店,買了一些滷菜和小吃,就直接向人民醫院駛去。

來到四樓心胸外科重症監護室,只見走道兩邊支滿了單人床,看來這都是守護病人的家屬用來過夜的。向前走了幾步,只見小叔子艾國民正和幾個病人家屬聊天,見方秀豔走過來,他愛搭不理地說道:“嫂子來了!”

“夜裡要辛苦你了!”方秀豔見小叔子不冷不熱的態度,她沒有計較,還是真心的說道。不過她心裡清楚,小叔子這怪異的樣子,是他知道上次我和秦波單獨在歌舞廳唱歌的事後有成見,好像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哥的事。管他呢,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吧,反正我是問心無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救老公的命要緊。

方秀豔想到這些,還是裝著若無其事的樣子,遞上滷菜和小吃,道:“國民,給你買的滷菜,留著宵夜吃。”

“客氣了!”艾國民接過滷菜,語氣生硬地說道。

“晚上,你哥沒有什麼事吧?”方秀豔又問。

“沒有什麼事,就是護士要我買了3卷衛生紙送進去了。”艾國民不冷不熱地回答。接著又道:“你去學校陪艾馨吧,這裡有我。”

“好的,那就辛苦你了!有事給我打電話。”方秀豔說著就離開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