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和沈清敘告別之後直接回了家,傅修年知道她今天回來,五點就提前下班了,到家的時候姜宜正給薑餅梳毛。

小傢伙最近掉毛掉的厲害,姜宜梳下來的毛毛都團成了一個小球。

開門的聲音很響,姜宜心裡生氣,故意憋著一口氣沒抬頭主動跟他說話。

倒是傅修年照常換好鞋子之後開啟冰箱看了一眼,問她,“今天想吃什麼?”

“隨便。”

隨便?

這可不是姜宜的風格,從他進門到現在對方一個正眼都沒看過他,傅修年一下子就意識到了姜宜可能心情不好,正在生氣。

可生的是誰的氣?

“工作不順利,有人惹你生氣了嗎?”

姜宜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別過眼神仔細給薑餅梳毛,小傢伙很享受這種別樣的按摩,舒服地都打起了小呼嚕,愜意地躺在沙發上任人揉搓。

“工作很順利,但是確實有人惹我生氣。”

放下手上的小毛刷,姜宜雙手抱在胸前往後仰,靠在沙發上,一副審視的姿態對著眼前的人。

再遲鈍,傅修年也意識到了惹姜宜不高興的人似乎就是他自己。

“我……”

他剛一開口就被姜宜打斷。

“你不如好好想想,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沒有告訴我吧。”

扔下這番話,姜宜拿著錢包和帽子,準備出門去和溫亦可一起吃飯。

“晚餐你自己一個人吃吧,我和溫亦可約好了。”

挽留的話一句也沒說出口,人已經摔門而出了。

傅修年侷促地站在客廳,薑餅被關門聲給吵醒,眼神迷茫朦朧的抬頭看著剛回來的男主人。

“喵?”

我媽呢?

傅修年現在暫時沒心情理會小貓咪的撒嬌了,他腦子裡盤旋著的一直都是剛才姜宜出門之前說的那句話。

自己有什麼事情一直瞞著她。

傅修年失措地差點碰到客廳裡的裝飾物,心一跳。

姜宜不會是知道他差不多快痊癒了的事情了吧。

自從上次探班回來去醫院檢查過之後,傅修年發現自己的記憶漸漸穩定了下來,情緒狀態也漸漸迴歸正常水平,只是偶爾情緒激動的時候容易失措。

比如說,和姜宜獨處的時候,氣氛烘托到位了的情況下,可能會忍不住對她親親抱抱。

但是隨著兩個人之間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傅修年發現自己失控的情況也越來越少,最近這段時間趨於穩定。

他前幾天抽空去了一趟醫院,再一次做了一場全身檢查,檢查結果顯示他已經快完全被治癒了,完全康復只是時間問題,不超過一個月的時間就能拿到一份健康的身體報告。

姜宜難不成知道了這回事?

所以她才會這麼生氣。

姜宜如果知道了他已經痊癒了,那麼他是不是再也沒有理由賴在這裡不走了,在沒有理由能夠光明正大、心無旁騖地接近她了。

欺騙,是永遠不會被原諒的行為。

——

“總之,我不能理解。”

冬日的傍晚似乎來的比其他季節都要早一些,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外面肆意吹動這樹葉和花草的狂風被厚厚的落地窗給擋住了,室內看著空調和加溼器,暖呼呼的襪子踩在地毯上也不覺得冷。

溫亦可難得有半天的休息時間,一到家就接到了姜宜的電話。

兩個人簡單煮了一個最方便快捷的火鍋,一邊吃一邊吐槽。

大多時候都是姜宜在說,溫亦可在旁邊認真地聽。

溫亦可是個既理性又感性的人,關鍵時候的一句話經常會讓姜宜覺得醍醐灌頂。

“不太對勁。”

“是吧,你也覺得他這種行為不對勁吧。”

姜宜氣沖沖的咬下一口蝦滑,QQ彈彈的蝦肉配上海鮮醬汁鮮上加鮮,絕頂美味。

“我的意思是,作為一個正常人,傅修年的這種行為其實挺正常的。”

溫亦可放下碗筷,盯著姜宜的眼睛。

“什麼意思?”

姜宜被她給搞懵了,意思是說傅修年不正常,腦子有問題?

等等!

傅修年可不就是腦子有問題嗎?

幾個月前的那場車禍,傅修年記憶混亂,對她更是又撩又黏,換做是腦子有問題的傅修年,遇到這種問題肯定不會瞻前顧後地想這麼多。

堅信自己和姜宜是因愛結合的傅修年,有愛與被愛的底氣,絕不會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糾結不停。

而且傅修年最近這段時間的行為,雖然時時刻刻透露著親暱,但卻並沒有什麼太過分太出格的行為。

和當時剛出院的時候鬧著要跟她睡一張床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你的意思是!”

姜宜的聲音瞬間就拔高了兩度,她身為局內人看不清楚想不明白,被溫亦可這麼一說才感覺事事都有徵兆。

“傅修年已經好了?”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為什麼不跟我說呢?”

姜宜偏頭看著自己的愛情軍師。

而剛才一直默默傾聽的溫亦可也給出了最佳答案。

“兩個原因。第一,他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跟你開口,難道直接打電話發訊息,或者跑到你面前說一句,姜宜我的病其實已經好了?”

“第二,他不知道跟你坦白了這件事情之後,該怎麼樣面對你。畢竟他之前在你面前的形象和行為都和出車禍之後那段時間判若兩人。況且說出這件事情之後,他又該怎麼自處?”

“他住在你家,是因為他生病。他跟你之間的感情漸漸升溫,也是因為他生病。他告訴你他已經痊癒了,然後呢?搬出你家回到之前的狀態嗎?”

溫亦可一字一句,說得十分客觀又有道理。

姜宜卻像是被她的話刺痛到了一般。

“可是我又不會真的讓他搬回去,我又不是因為他病了的原因才喜歡他,他很好,所以我才會心動。”

“可他不知道的,寶貝。”

溫亦可淡淡開口,“他不知道的,他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喜歡她,更不清楚這件事情發生之後會是怎樣的後果。他賭不起,更不敢去賭這個結局。”

客廳的火鍋咕嘟咕嘟地冒著熱氣,燻的人眼睛發酸,眼角紅紅的,忍不住眨出些淚珠來。

“傻子。”

既然他沒有底氣,沒有安全感。

姜宜想:那我就給他。

給他足夠的底氣,足夠的安全感,還有足夠的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