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又練累了休息的時候,龍行空突然問道:“和你同行的女娃子,是你的什麼人嗎?”
風飛羽愣了一下,心想原來他也看出來了白衣少女是個女孩子。他一時不知道龍行空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認真答道:“認真來說,我是她的親隨。但我至今不知道她的身份來歷,只知道她看起來人不壞,很有俠義心腸,身手也很不錯。”
龍行空哦了一聲:“你連她名字都不知道?”
風飛羽搖了搖頭。龍行空沉吟一會,說道:“無妨。或許她有什麼不便之處,所以沒跟你說她的姓名來歷。但只要她是我輩中人,又有何妨呢?”
風飛羽點了點頭,若有所思。白衣少女的身份來歷至今成謎,但相信不久後肯定會弄清楚的。
傍晚時分,風飛羽練完了功,跟著龍行空走回去營地時,段飄萍又捧著熱毛巾迎上前來,微笑著遞給兩人。風飛羽謝了接過,瞥眼看見有幾個丐幫弟子正在準備晚飯,心下一動,說道:“承蒙諸位搭救並熱情招待,我卻是一直沒出半點力氣,實在說不過去。今晚我來準備晚飯吧!”
段飄萍微笑道:“不用,他們能做好的。”
風飛羽連連搖頭:“不一樣,不一樣!吃著他們做的,我算是飯來張口。但如果是由我自己展現一下廚藝,親手給你們做晚飯,那就算是有點禮尚往來的意思了。”
段飄萍微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期待著倪公子的手藝吧!”
風飛羽看了看現有的食材,暗自盤算,便摸出錢來,交代兩名丐幫弟子快馬加鞭去買些食材和酒來。兩人答應了,換上尋常衣服騎馬而去,不久後便買回了風飛羽需要的東西。
當下風飛羽施展廚藝,做了三隻叫花雞,烤了三隻燒鴨,一大堆豇豆蘑菇娃娃菜,順便還燉了一鍋三鮮五香牛肉湯。整個營地裡都瀰漫著香氣,令人饞涎欲滴。龍行空更是食指大動,搓著手走來走去,急不可耐,但又不得不忍耐,於是不停地喝著大紅葫蘆裡的酒來解饞。
好不容易做完,在臨時拼湊起來的石桌上擺了滿滿一大桌。眾人都趕緊入席坐好,龍行空老實不客氣地撕了一隻叫花雞的雞大腿塞進嘴裡大咬了一口,一邊大嚼一邊含混不清地叫道:“香!比我這叫化頭子做的還要香得多!”
眾人一起動手開吃。段飄萍斯斯文文地用匕首割了一截燒鴨,小心地挑了一塊慢慢地吃著,看著風飛羽,滿眼都是笑意:“倪公子好手藝!今晚大家都有口福了!”
龍行空吃得非常迅猛。大家都才吃了一點點,他已經啃掉了四隻雞大腿和兩隻烤鴨腿,風捲殘雲般地掃掉了幾乎一半的燒烤。直到這時,他這才滿意地擦了擦油膩的嘴角,讚道:“小兄弟果然好手藝!不枉了我們等待這麼久!”
風飛羽微笑道:“若是幫主喜歡,接下來幾天我都給你們準備晚飯。”
龍行空呵呵大笑:“好,那就這麼定了!”
此後幾天都是風飛羽做晚飯,頓頓不重樣。龍行空本來想離去,但因為貪吃,又多教了風飛羽兩天。
幾天很快就過去,龍行空不得不要離開這裡去處理他幫中的事務了。
這幾天探子都在探聽城裡的動靜,和俞大遒也有來往。城裡趙文龍並沒有派人追趕龍行空他們,可能是不知道往哪去追趕。不過他已經寫好了參本,派人快馬加鞭進京去彈劾俞大遒。
對於彈劾,俞大遒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他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彈劾了,更不是第一次打了勝仗後被彈劾。他之前跟著總督張經打了個勝仗,結果是不僅沒有功勞,還差點被搞得死去活來,張經更是連腦袋都丟了。那都是趙文華從中搞鬼,玩弄權術,摸準了皇帝心理下手。
現在又一次打了勝仗被彈劾,他已經懶得去想後果了。他只能嘆息說,有趙文華在,倭寇休想平定!
龍行空很想去順手割了趙文華的腦袋,俞大遒勸阻了他。趙文華那麼奸惡,還能穩坐這麼多年,那不是沒有道理的。他背後有個乾爹嚴嵩,嚴嵩有個兒子嚴世蕃,都是厲害角色。他們打仗和打架都不行,但要搞個剿滅天下武林中人的腥風血雨來,那也不是什麼難題。到時武林中人人自身難保,更別說抗倭了。
龍行空大為不平,難道就這樣算了?
俞大遒只有苦笑,長嘆一聲。
風飛羽心下卻知道,趙文華是肯定會死的,只是時機還沒到罷了。
程萬興那邊經歷了一場大火以後,後來也沒什麼異樣的動靜。騰飛鏢局平安無事。風飛羽想了一會,很快就明白,程萬興不會在這種時候去找馬騰飛的麻煩。不少人都知道,騰飛鏢局剛給他程萬興運過一趟鏢,如果馬騰飛路上都沒死,回到嘉興後卻突然死了,誰都知道就是程萬興弄的鬼。程萬興老奸巨猾,怎麼可能犯這種低階錯誤?
雖然如此,他還是覺得,還是去通知一下他們為好。
龍行空和段飄萍等人向風飛羽兩人告別時,風飛羽聽段飄萍又叫他倪公子,而龍行空叫他朱兄弟,心下大覺彆扭,遂坦言道:“兩位這麼叫我,我心下十分慚愧,一直沒跟你們說我的真名。那都是行走時不得不用的化名而已。我真名風飛羽。”
段飄萍微笑起來,施禮道:“是,風公子!”看樣子,她是因為風飛羽告訴她真名而高興?
龍行空看了她一眼,呵呵笑道:“無妨。我早就料到,你肯定是因為那件事而不得不用化名。現在既然肯告知真名,足見小兄弟待人真誠。哈哈!就此別過吧,他日再見,定當痛飲一場!”
段飄萍嗔道:“師父!”
龍行空哈哈大笑,說道:“瞧見沒?這女娃娃擔心你會被我帶壞了,飲酒成癮。唉,真是……”
段飄萍急道:“師父!”
龍行空便住口不說,只是微笑。
風飛羽倒是大為尷尬,偷眼看了段飄萍一眼,見她正好也偷眼瞧來。兩人目光正好對上,彼此都是心下一跳,趕緊都移開目光,心裡卻都是好一陣撲騰。
白衣少女就像沒看見一樣,神色自若地拱手道:“那麼我們就此別過。龍幫主神功恐怕尚未完全恢復,路上多加小心。”
龍行空呵呵大笑,拱手作別,帶著段飄萍等一眾丐幫弟子離去。這裡熱鬧了幾日,現在沉寂了下來。
風飛羽見段飄萍還回頭看來,似乎頗有不捨。他也報以微笑,揮手示意。段飄萍轉回了頭,便再沒回頭了。
風飛羽正看之間,耳旁傳來一聲冷哼,白衣少女的聲音道:“那麼捨不得,那就追上去跟著一起走啊!”
風飛羽一陣尷尬,咳嗽道:“我又不是丐幫弟子,怎麼能跟著?”
白衣少女道:“你投身丐幫,那不就行了?”
風飛羽撓了撓頭,說道:“這個……好像不行。我可不能忍受十天半月不洗澡穿著破衣爛衫的生活。”
白衣少女又哼了一聲:“丐幫中有身份的人,就不用那樣子邋遢了,比如你的段姑娘。”段飄萍好歹是分舵舵主,穿著打扮其實算好的了,就是沒那麼光鮮,衣衫上打了幾個小補丁,平日也不用去沿街乞討吃殘羹剩飯,吃的是自己做的飲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