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臉色陰沉,驀然轉頭瞪向了自己的兒子。

這事是他安排給梁淮書辦的,可這蠢貨,竟然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

刺客的口供都交代不好,日後如何輔助他!

梁淮書站在那兒,比誰都慌。

梁淮書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這名刺客是怎麼敢不按照他的要求說話的。

現下,他如果開口,倒有了幾分心虛的意思。

梁淮書只好低下頭,大氣不敢出。

他眼角餘光往周圍掃弄,心中疑惑更深了。

為什麼沈幼薇會來到這裡?那沈沁雪呢?

按照原定計劃,沈幼薇此刻應該被拖進了小密林裡被那秦嚴州玷汙輕薄了才對!

現在……

他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濃。

皇上沉聲轉頭,問梁王:“賢弟,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平日裡若是遇到這種事情,梁王一定是第一個跳出來語氣強烈地說要重罰刺客,要嚴查此事,可今日竟然沉默了。

怎麼,是心虛嗎?

梁王拱手回:“事關皇上安危,臣覺得,應該徹查此事,將背後主使找出來,以絕後患!”

皇上心裡呵呵,但臉上還是掛著笑容,點點頭。

皇上笑起來的時候是真的和藹,可是越是和藹,那眼中的冷意就越深。

“那便由太子徹查此事吧。”

突然被點到名的太子一襲青衣,低調不已,聽見父皇的吩咐,上前領命而去。

梁王聽見皇上把事情交給太子,心中略顯不安。

就知道皇上果真對他起疑了,已經不信任他了。

如果是平日裡,皇上肯定會讓他去徹查。

……

皇上問完話後,沈家人也走了出來。

沈夫人拉著沈幼薇問:“幼薇,你沒收什麼傷吧?”

“可真的嚇人,幼薇的營帳突然就起了火。”沈昱也湊過來說了一句。

“想來應該是人為的。”沈硯寒著一張臉,生氣地說,“這個縱火的人必須要揪出來,擺明了就是要幼薇的性命!”

沈荀也覺得後背寒涼。

他當時看見營帳起火的第一反應就是想衝進去救人。

如果沈幼薇死在了這場大火裡,他會後悔一輩子!

他起初原本還想著日後彌補沈幼薇,把過去欠下的寵愛在以後一點點彌補給沈幼薇。

如果沈幼薇死了,他的這些話最終只剩下了空話。

“不過,沈沁雪呢?”沈夫人也看了看四周,“真是奇怪,昨晚上起火和刺客來了都不曾見到人。”

“老爺!夫人!我看到小姐了!”這時春芽跑了過來,“在……在外面的密林裡。”

春芽說完,表情有點微妙。

沈幼薇疑惑地側頭看春芽。

春芽怎麼知道密林?

春芽對上沈幼薇的目光,心裡暗暗鬆了一口氣,幸好小公爺的護衛玄奕過來通知她,讓她去密林外瞧瞧。

好傢伙,這一瞧還真的瞧出了大事來!

沈幼薇已經料到了秦嚴州可能把沈沁雪拖走了,並且錯把沈沁雪認成了自己,但是春芽這一環……不在她的預料之中。

沈榮安連忙急切問:“沁雪沒事吧?”

春芽眼眸閃爍:“……奴婢,奴婢不敢說。”

看春芽閃爍其詞的樣子,沈家人面面相覷,都覺得事情不對勁。

沈夫人急忙催促:“走,去密林瞧瞧,可別出了什麼岔子了。”

大家都點點頭,認同沈夫人的話。

只是……

當大家都趕往了密林時,看見了密林深處兩個光光的男女抱在一起時,大家的表情都微微一變。

“這是……這是怎麼回事?”沈榮安第一個出聲,大為震撼地呵斥。

原本還躺在草叢裡冷得瑟瑟發抖的沈沁雪艱難地起身,等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身上什麼都沒有!

而她的面前,被她的爹孃和三個哥哥直勾勾看著。

那畫面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啊!”沈沁雪發出了一聲尖叫。

沈幼薇站在一旁咂舌。

沈荀瞳孔瑟縮,滿臉寫著失望,“沁雪,你……你怎麼會!”

沈硯再也沒有了過去的關懷,甚至嘴上的口吻都變得冷漠了許多,“沈沁雪,你還真是恬不知恥!”

沈昱直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沈昱都覺得這一幕,辣了他的眼睛。

一邊捂著眼睛,一邊喃喃:“世風日下,簡直世風日下!”

沈榮安的臉黑如夜,“沈沁雪,你!你竟然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秦嚴州也聽見沈家人的質疑,緩緩起身,沒什麼羞恥心,一件一件把衣裳穿上。

“你們的家事我就不過問了,告辭了。”

秦嚴州連忙跑開,不敢回頭。

他現在只想著趕緊回去找祁湛拿解藥,畢竟他已經按照祁湛的吩咐做了。

沈沁雪一臉憋屈地將衣裳穿上,“爹,哥哥,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

她艱難地起身。

本就是十二月的天,冷得讓人發顫,她的面板也早就凍得發紫了。

原本該是讓人同情的模樣,可……

沈家人卻無人對她感到同情。

就是沈榮安這個起初強烈偏向沈沁雪的爹,此時也實在找不到任何理由再來寬慰沈沁雪。

他這侯府的臉都丟盡了。

沈榮安不敢直說,只能轉開了視線,不忍直視。

沈夫人陰森森開口:“得了,別丟人現眼了,快些穿上衣裳回營帳,我們回營帳再議論此事。”

沈荀也回神,他最為冷靜,神色冰冷地說:“沒錯,回營帳裡關起門說家事吧,以免讓外人看笑話。”

實在是……太丟人了!

沈幼薇看在眼裡,覺得好笑。

她太清楚,這一刻,意味著什麼。

假千金的人設徹底崩塌了!

塌得天崩地裂,塌得她拍手叫好。

就說有些人本就不安什麼好心,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吧!

沈家人回到了營帳裡。

沈榮安坐在上位,沉沉地瞪著沈沁雪。

沈荀、沈硯和沈昱都沉默寡言。

他們都沒有開口。

不過……

沈沁雪跪在中央,朝著他們磕頭,“爹,求求你不要把此事告訴世子,不然……不然我……”

她將額頭重重敲在地上,“我寧願磕死在這裡,都不想被世子爺誤會。”

“這是誤會?這明明是事實!”沈昱冷笑,“你自己做了,現在卻不肯承認,真是可笑。”